第六站 阿曼塞拉莱

3月19日一早5点多开始看到塞拉莱港的一线灯光，所谓一线灯光，就是看不到高楼大厦。满天星星是那么明亮，特别是北斗七星和那颗北极星。北极星与其他的星大小差不多，但亮度有明显的不同，这大约也是优秀人物与寻常人物的区别吧。

看央视新闻，报道突尼斯极端分子在博物馆袭击绑架游客做人质事件，死亡22人。我们应引以为戒，不能贸然去不安全地区。

船渐渐靠岸。阿曼的塞拉莱港十分繁华，几艘满载集装箱的大货船，有多个吊塔。见岸上有起伏荒山，山上有建筑物，有多棵椰子树，高高细细的树干，上面有一簇椰枝和椰叶儿。我看见该国的10台带有大大“GTC”字标的大巴车停靠在码头上。接待游客的阿曼人，都是典型的阿拉伯人装束，男子白色长袍，黝黑脸膛。我们的邮轮距大巴只有二三十米的远近。

祥云朵朵，天色淡淡，日光强烈，晃眼难睁。

我们今天仍是自由行，或称自助游。自助游的乘客，乘坐邮轮安排的中巴到达一个停车点。下车后，距离塞拉莱还有一定的里程。船上有人用英语联系打的去市区。压价到150美元一台丰田小车，四人一车。8点55分，我们打上这个车号为6476的丰田车。原说我们自助游的朋友五车结伴联行的车队成为泡影，都是单车独跑。我们这个车上的四个人没有一个会英语的，更不懂阿拉伯语。我们与司机交涉，全靠手势，做点钞手势，与他讲价。上了车就不是原来说的150美元了，他要170美元。我们与之讲理。最后他指着车上时间表，伸4个手指，然后变3个手指，就是说原说4个小时，变成了3个小时，我们只好认了。

港口里有两艘军舰，早上有海军官兵在甲板上操练。

阿曼是一个石油大国，到处有大油罐。采石场很多，这是使荒山更荒的原因。路两边都是白椰树，椰树原本是绿的，枝叶落满了石灰粉尘就成了白的。路上不见当地居民，车子也不多。见有城堡式的小房子，也有一长排小棚子，是当地居民卖水果的摊子。只有过路车辆偶尔有停下买他们水果的，水果有木瓜、香蕉、椰子……

司机小伙20出头，名叫沙林姆。

这个国家北部是沙特阿拉伯，也门在它西边，紧挨亚丁湾、红海。我们在这一路上看到的全是黄秃秃的荒山，如同到了陕北黄土高原，整个感觉就是两个字：荒凉。山上山下寸草不生。只见云影在大漠上流动，天底下黑色与黄色成为视野里仅有的两种颜色。在这荒山野岭里没有兔子也不见老鹰。

路上见到两只瘦瘦的骆驼，它们慢慢悠悠地走在公路上，没见到引领它们的人。我们称之为“自由行”骆驼。在阿曼，传统的体育活动是赛骆驼，也赛马、赛木舟。每个国庆都要举行一次全国性的骆驼大赛。赛骆驼是风行于阿拉伯国家的一项体育运动，也是一种野蛮无比的游戏。骆驼骑师一般都是10岁左右的体轻的孩子，这是极其危险的比赛，稍不小心就会从骆驼背上跌下来，随后被蜂拥而来的骆驼践踏至死。虽然有规定不准让年龄在15岁以下的孩子参赛，但真正比赛时却常常不按规定办。

有一出租车超过我们的车，车上是我们同船的人。我们对司机说：“跟上！”“跟上！”沙林姆说：“不跟！”“不跟！”啊，这个司机厉害不？你说他懂不懂中文？会把“跟”字前面加上“不”，他把我们乐翻了。

公路状况良好，车跑120迈。沙林姆一身黑衣，戴一顶白色有褐色花边的阿拉伯小帽，在一个地方停车时，他用长巾裹缠头，觉得很帅。他有着络腮胡子，眼睛很亮。

不到20分钟，到了海边，这儿有观景台，许多大小车辆都挤在这儿观景拍照。我看见几百只海鸥同时飞翔的绝对壮观的景致，大海因海鸥而充满活力。海边有统一阿拉伯风格的小别墅，有无数小小船只，是供岸上游人选择乘坐的吧？沙滩无比平缓、柔软，那海水颜色是不是靛蓝哪，是蓝色调进白色后呈现的颜色，一波波的海浪涌起落下的全是珍珠、翡翠呀！

在漫长的车程中，沙林姆像个调皮的孩子，我们说中国话，他会跟着说，我们说一句，他就重复一句，我跟同伴说他就是一只鹦鹉。我估计即使他知道鹦鹉这个名词，也不会明白我说这话的意思的，这话非褒非贬。

山路长长，车辆不多。我们时而超越满载水泥的大货车，时而迎来大腹便便的油罐车。

在这个阿拉伯国度，我想起我今生发表的诗歌处女作，就与阿拉伯有关。我在15岁时还是一个初中二年级的学生，在《辽宁日报》上发表了一首小诗：《给阿拉伯小朋友》：“阿拉伯小朋友，我声援你，我支持你！当我坐在教室里，安静地学习，当我在柳荫下，尽情地游戏，我都没有忘记你，就像没有忘记家中的兄弟……”小小的心灵与这片完全陌生的土地有了一种前生的默契，有了一种说不明的渊源。如今我晚年的旅途经过这里，“阿拉伯”这三个字在我一生中用得太多了。

沙林姆时而双手离开方向盘，时而哼唱着小曲儿，他是为今天能赚到一笔钱而高兴吗？还是为异国客人服务产生自尊感和莫名的快乐？

9点50分，我们在车上看到林立的吊车架，以为沙林姆送我们回邮轮呢，其实是去另一个方向时必经码头。

阿曼是阿拉伯最古老的国家之一，是君主独裁制国家，没有宪法，没有议会，禁止一切政党活动。

道路渐宽，变成了四车道，路边竟然有了绿色，那是一行行椰子树。我伸大拇指对沙林姆说一句：“好人！”他马上笑着回应：“都好人！”他是怎么把“都”字加上去的呢？是自觉的，还是无意的？他明白加上的意义吗？他一个“都”字让我们兴奋了半天！

看到更多的房子了，浅黄色或白色的，最高的是五层。大概这里会有台风，不敢盖高楼？路上见到拉蔬菜和拉黄牛的大汽车。

车辆渐多，渐多，多到拥挤。有大块的草坪和花地，有工人用铲草机或手推锄草机在平整草坪。路灯高高，灯柱漆成黑色，灯伞形状很美，美如皇冠。

有红绿灯了，房屋密集，街道宽阔。沙林姆用两手从大到小比画，最后成一小圆圈，这就是说，到了塞拉莱市中心了。

一小排出租车，车停在很多车的中间，路两边都停着车。两边全是店铺，有吃饭的，有饮茶的，更多的是销售衣物的。我们大家购买最多的是乳香。

乳香是从一种奇特的树上分泌出来的树脂，乳香树全是天然野生。这儿干旱贫瘠的自然条件，粗糙的石灰石土壤，灼热的天气，还有清晨露珠的滋润，促使乳香树茁壮生长。

我们走在这条街上，到处飘散着乳香的蓝烟，弥漫着乳香的气息。这种乳香被称为“沙漠的珍珠”“上帝的泪珠”和“白色黄金”。在古代，乳香就是权力和财富的象征。乳香被应用到宗教祭祀、丧葬、庆典等活动中。古人相信乳香的烟雾会把他们的祈祷带入天堂。乳香在漫长的4000年历史里，一直是阿曼贸易的支柱。小店里有成袋的，有成盒的；有贵的，有贱的。我们买了两小盒，从10美元，讲价讲到6美元，最后两小盒5美元成交。我还用3美元买了一个焚香台，造型讲究，很有艺术品位。我家平时来客人，总是事先点香让家里的气味馨香些，我一直用的是在新马泰和越南买回来的短香，很好。这回有了乳香，是不是会更好哇？

阿曼绝大多数是阿拉伯人，外来定居人口中有印度人、伊朗人、巴基斯坦人，没听说有中国人。

我们的车跟进别的观光车到了博物馆，我们担心时间不够用，就没有参观，让车在博物馆里转一圈就出来了。我们车后面还有一个同船伙伴的车跟随着，那辆车的司机与沙林姆很熟，叫阿里，长得黑瘦，他相信沙林姆，就一直跟着沙林姆，大约是自己没有主见那伙儿的。

我们去了卡布斯苏丹清真寺，庭院广阔，林木葱茏，草坪平整清洁，三角梅开放得极为艳丽，有如燃烧着的火焰。

高大寺顶上有圆形建筑带有尖尖，是避雷针吧？进入寺内要求脱鞋却可以戴帽子，寺内非常的宽阔、洁净。我到洗手间里去了一下，偌大一个洗手间干净极了，又宽阔又壮美，同时可容一二百个男子在这儿解小手。

洗手间里有一排水龙头，可以接饮用水，我接一杯，是冰镇水，很好喝。

我们进入高速公路服务区，有餐馆，有加油站，有超市，有洗手间，车子进入服务区后，我在副驾驶座上喊：“NO！NO！”沙林姆善解人意，车子打个旋儿就出来了，另一部由贾先生带的阿里开的车，在后面跟着也出来了。我用游泳两手划水的姿势表示要去海滩游泳，因我带了泳裤，同时邮轮发下来蓝色大浴巾，一人一条。但这回轮到沙林姆说“NO”了。他指着车前面跳动的数字时间，打开他的手机，找出中国繁体字，上面是：“该回船了，时间来不及了！”这小子聪明极了！我们也被他的精明和敬业所感动，看到差15分钟就是12点了，按他说的我们默许的3个小时观光时间也到点儿了。他把我们直接送回码头，歌诗达邮轮近在眼前，我们还是搭乘了一截接驳船，回到船上。我看到邮轮稳稳停靠在塞拉莱码头，前面有多根大绳子从船头拴到码头的圆铁柱上。

晚9时在中央大厅举办“阿拉伯之夜”歌诗达·大西洋号邮轮启航派对活动，在欢快的阿拉伯音乐和歌唱中，全场乘客在娱乐团队的带领下狂欢。娱乐团队的每个成员都穿着阿拉伯服装，无论男女都仿佛是阿拉伯人。乘客也一样，许多人穿上了在阿曼买的衣裤、袍子、帽子，连著名模特儿叶子金和她的伙伴们都穿上了阿拉伯服装，戴着墨镜，舞在其中。一阵阵欢乐的波浪在二层的中央大厅起起伏伏，感染着在边上和三层栏杆后欣喜张望的人们。连总台服务员李颖丹都羡慕地说：“看，在娱乐团队工作多快乐，每天都这样欢快地又唱又跳……”可总台工作相对宁静与闲适，也是娱乐团队成员羡慕的呀！各有各的忙，就各有各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