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娟,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名字,也许你身边就有人叫这个名字。但加上作家和新疆的标签后,李娟成了全国的唯一,许多人的白月光。
梁文道评价她说:“她的文字,让我觉得惊为天人。我没办法用太多的评语去评论她,大家只能自己去读。”
向来毒蛇的编剧史航经不住夸赞她说:“李娟,就是这样把世间的美好,很容易就说成双份。”
这个从小不爱上课,高中辍学,但39岁就把散文界有含金量的大奖都拿了一遍的作家,为什么这么吸引人呢?
也许看完她的经历,你就会明白,她最大的魅力在于经历,我们这一生可能都不会有的经历。
李娟1979年出生于新疆,母亲是那里的农业技术员,但她从小跟着外婆在四川长大,因此,童年时期李娟长期辗转新疆四川两地。
外婆是一个仆佣的养女,没有户口,生过10个孩子,夭折了8个。七十多岁时被政府召回照顾百岁高龄的烈属养母。李娟就跟着外婆靠捡垃圾维持生活。
李娟从小很笨,到了5岁说话还不利索,经常被人笑话。因此李娟不爱说话,终日待在家里趴到玻璃上,惶然旁观着外面的世界。
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李娟偶然看到了一张旧报纸。闲来无事,李娟就把自己认得的字都挨个念了出来,发现竟然能组成一句自己能明白的话。就好像写这段话的人对着自己交流,十分奇妙。
从此,李娟爱上了阅读。把外婆捡回来的旧报纸、杂志挨个读了遍。李娟特别喜欢看《小王子》,虽然不明白书里说的意思,但很喜欢阅读的感觉。
小学3年的时候,李娟跟着妈妈回新疆生活。
妈妈独身,当时有两个追求者,向李娟征求意见。
小小年纪的她哪里懂大人的事情,但她怂恿妈妈选择了其中一个,却没说出真实原因:那人家里有一面摆满书的书架,令人神往。
结果,李娟如愿以偿,却害惨了妈妈。那人嗜酒,往后妈妈陷入了8年混乱的人生。
后来,妈妈做回收废品生意,更是乐坏了李娟。
成天躺在快要顶到天花板上的书海中,全部是毫无选择的阅读,鲸吞海纳,吃干抹净。
李娟虽然爱学习,但不爱上课,写作业,因为暑假作业没做完不敢去上学,李娟就自己偷偷想办法回到了四川和外婆生活。
童年的李娟,虽然生活环境不好,放学路上也经常被学校的男生当作人肉沙包踢来踢去,但她都忍气吞声,忘记烦恼任由自己在报摊亭、图书角、废品堆中的书海中畅游。
毛姆说:“阅读是一座随身随带的避难所。”
对于那时的李娟来说,阅读是克服自己表达困难症的工具,是孤独童年最好的慰藉。
一个人的成长离不开各种养分,李娟的成长也如此。只不过她的养分并不想通过考大学而来。
高一有次语文考试,小抄不见了,李娟很害怕,就跑到宿舍把行李一卷就跑掉了。
知道此事的外婆哭了,妈妈也哭了,以后不上学可咋办?
但李娟自己很高兴,觉得辍学后就可以干其它事了。
她跟着母亲做裁缝,卖杂货,偶尔浪漫一下。
她在书中写道“抬头望向窗外,那一汪蓝天蓝得令人心碎。忍不住放下衣料,把针别在衣襟上,锁上店门出去了。”
李娟也曾一个人拽着5块钱,就跑到乌鲁木齐一家黑作坊做流水线女工。
她做得慢,吃得多,很不受老板待见。
有次作坊李丢了2个煤气罐,老板娘硬是说她偷的。李娟为了能够留下来赚钱,没有反抗。那段时间,她回忆说“自己最大的愿望就是跟一个可以帮她买秋衣秋裤的老板干活。
打工不易,李娟想要改变生活,就拿着自己的文章跑到《中国西部文学》的编辑部去投稿。
也就在那时遇到了生命中最重要的贵人——刘亮程。
刘亮程是新疆作家,那时他写的《一个人的村庄》特有名。当他读了李娟的文章,刘亮程很喜欢,让她多写一点。
有老编辑怀疑李娟会不会抄的,刘亮程说:“这只能是野生的。她找谁去抄,中国文学没有这样的范本让她去抄。”
刘亮程与贾平凹
受到了行家的鼓励,李娟写得更起劲。
2000年冬天,李娟在照顾重病外婆的闲暇时间中完成了《九篇雪》。次年,发表在《人民文学》。这是李娟第一次受到主流文学杂志对她的认可。
2003年,李娟出版处女作《九篇雪》,也得到了去阿勒泰宣传部工作的机会。于是李娟边工作,边把记忆中一家人在阿勒泰的日常写成了《阿勒泰的角落》和《我的阿勒泰》。
自此,名气越来越大,李娟成为了散文界的一股清流。
为什么说是清流呢?因为她的文字浑然天成,她从不发表关于生活的意见,只是用心感受生活的每个细节。
澡堂、蝗灾、采木耳、荒野,这些看似乏味的琐碎,在她笔下却很鲜活有趣。
在那个前半截做生意,后半截吃饭,只有十来平的裁缝铺,李娟依旧自得其乐。她在书中写道“墙皮突然掉下来一块,也是被锅里炖的风干羊肉溢出的香气酥下来的。”
难怪有人说她是阿勒泰的精灵,在深山牧场里,尽情地释放着自己,活成了自己最自在的模样。
李娟曾说:“我不是真正的农人,只是那片大地的路过者。如果不是有这段经历,我也和你们一样,觉得耕种就是远远的风景。
进去机关工作的第5年,揣着5千的存款,李娟辞掉了铁饭碗,跟着哈萨克牧民扎克拜妈妈辗转于四季的牧场。
后来,李娟又跟随居麻一家去往冬牧场,在地下一米深的地窝子里生活了3个多月。
李娟从旁观者变为参与者,拿些从“地”里、从“生活”里“长”出来的情绪喷薄而出,没日没夜地写《羊道》、《冬牧场》。
真诚最能打动人,也就那时,李娟彻底火了,朱自清散文奖、茅盾文学奖和鲁迅文学奖都接踵而来。
我们在她的作品里见证了游牧生活,在阿勒泰的荒野中,也对生命、孤独与爱有了另一种诠释。
李娟跟着哈萨克牧民逐水草而居,在那里感受草原的壮美,“青草顶天而生,爬虫昼追日,夜逐月,风是透明的河流,雨是冰凉的流星”。
也感受戈壁滩上的寂静,走一个小时也没遇到一个人,寂静得就像阿姆斯特朗到来之前的月球表面。
因此孤独是李娟生活中的永恒话题,但外婆和妈妈的爱和温暖给了她缓解孤独最好的解药。
这也成了她巅峰之作《遥远的向日葵地》的主要创作来源。
李娟是外婆从小带大的,当外婆96岁去世时,李娟觉得“外婆最终不是死于病痛与衰老的,而是死于等待。”寥寥数字,写尽了对外婆的依恋。
而李娟的妈妈是个很有意思的人,纵使生活万般刁难,她总有法破解;尽管和女儿打电话只能尬聊,但却爱得深沉。
因为不但给鸡做过红绿蓝紫的衣服(保暖),还给狗缝过裤衩(避孕),给家牛缝过胸罩(给小牛断奶)。
就这样一位坚强乐观的母亲,曾经见女儿租房,又山高水远地,顶着茫茫风雪,背着、扛着、抱着、提着3-5人的行李,还带着两根2-3米长的树干,倒了3次车,给李娟去安置小窝。
为了生计种了百亩葵花地,经历干旱、虫害、鹅喉羚啃食、三次补种,收获的时候为省200块工钱,扛着五十公斤的麻袋,走了六七公里路。而这些辛苦的劳动完全不让女儿参与。
这份关爱,不禁让人动容。
正如《生命不能承受之轻》所说:“负担越重,我们的生命越贴近大地,它就越真切实在。”
李娟用真切的文字,告诉我们生命越是苍凉,人就越要热爱生活,苦难不可怕,孤单也不可怕,最安静与最孤独的成长,也能使人踏实、自信、强大、善良,大不了,吐吐舌头而已。
今年,李娟43岁,自嘲“娟姨”,虽然不在新疆生活了,但新疆却总有她的故事。
很多人因为看了她的书迷恋上了新疆,想目睹阿勒泰的芳容。
而为什么我们这么喜欢李娟呢?
知乎上关于有这样一个高赞回答:
李娟的笔下,没有工业时代的焦虑,只有极致的人情美,自然美,极致的生存底色。
从《遥远的向日葵地》、《冬牧场》、《夏牧场》到《阿勒泰的角落》,写尽草原人苦寒单调的生活,人类一代重复的命运,这类主题本身是沉重的,但在李娟笔下,不寒凉,不消沉,尽是温热快乐的细节。
确实如此,她就像是个“天真”的画师,入眼皆风景,耳闻是诗歌,下笔全是对苦难生活的无限热爱!
如今城市生活节奏快,压得我们缓不过气来。突然的疫情给我们生活按下暂停键,又发现自己无所适从,百无聊赖。
因此,不妨读一读她的作品,发现那些生活中不曾被察觉的美好,感受荒野中的自得自乐,也为我们注入一股坚实的生命热力。进而,让我们在任何一片土壤上都能一生向阳,随万物生长。
本集完,更多作家故事,欢迎关注公众号「投稿指南」
还没有评论,快来发表第一个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