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晚明四大高僧与“禅净合流”
明清是中国佛教的衰微时期。在理学的制约下,中国佛教从总体上说逐步走上衰退的道路。佛教为了满足一般信众的现世需要,一方面与儒、道思想乃至民间信仰等更加紧密融合在一起;另一方面,净土信仰得到进一步的发展和弘扬,各种与净土信仰有关的念佛法会、放生法会、盂兰盆会等十分盛行,人们对观音菩萨、地藏的信仰日益普遍,至晚清时期,终于出现了“家家阿弥陀,户户观世音”的社会现象。
明王朝建立之初,便推崇理学,强化专制政治思想统治。朱元璋说:“天下甫定,朕愿与诸儒讲明治道。”故朝廷对佛教采取既充分利用又严格控制的政策。
洪武元年(1368),朱元璋在金陵天界寺设善世院,命慧昙主持,管理全国佛教。其下又置统领、副统领、赞教、纪化等员,以实现对佛教教团全面有效的控制。洪武十五年(1382),命将天下寺院分为禅、讲、教三类,要求所有僧众分别专业。禅,指禅宗;讲,指华严、天台、法相诸宗;教,取代以前的律寺,从事瑜伽显密法事仪式,举办为死者追善供养、为生者祈祷求福等活动。在禅、讲、教之中,后来真正发展起来的是“教”,其中尤以“净土教”为盛。
明代佛教,在弘扬禅与净土思想,尤其是推动禅净合流方面,贡献最大、成就最高的,是晚明“四大高僧”。他们是:云栖袾宏、紫柏真可、憨山德清、蕅益智旭。“四大高僧”的思想及其实践,奠定了近代佛教的具体形态,确立了他们在佛教史上的特殊地位。
1.云栖袾宏(1535--1615)
云栖袾宏,别号莲池,俗姓沈,仁和(今浙江杭州)人。因数年之内连遭父母去世、亡妻失子的刺激,看破红尘,于三十二岁出家为僧。受具足戒后,即云游四方,遍参名师。晚年长住杭州云栖寺。一生著作三十余种,后人集为《云栖法汇》传世。
袾宏曾入京师参华严宗匠和禅门名师等,对华严和禅学都有很深的造诣。他力主佛教内部各宗派的融合统一,但以净土为归趣。
袾宏认为,宋明佛教衰退的主要原因,在于禅法堕落和戒律松弛。所谓禅法堕落,是指棒喝机锋的乱用和公案的泛滥。他主张学禅必须以经论所说为依据,否则难以实现真正的悟解。他指示学人说,随时随地都应将禅观和经教加以紧密结合,以达彻悟。
在主张禅教统一的同时,袾宏把主要精力放在对禅净合一的提倡上。他举宋代禅净合一论者永明延寿、真歇清了等人为例说,他们虽然都是禅门巨匠,“而留心净土,不碍其禅”,且“有益于参禅”。在他看来,参禅与念佛相比,有一定距离。参禅所得之悟不同于念佛往生净土,因它并不是究竟。也就是说,禅悟并不等于成佛,禅悟之后报身仍与诸佛、阿罗汉有距离。而念佛则可以在命终时为弥陀接引,往生极乐,不复再生。因此,只有念佛净土才是究竟。
袾宏对禅悟的上述看法,代表了当时禅界的一种趋势,是在净土信仰得到佛教徒普遍认同的基础上产生的。实际上他否定了慧能以后有关众生与佛原无差别禅宗基本观点,同时也否定了有关明心见性、不假外修、“直了成佛”的禅宗顿悟法门的实践原则。这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变化。禅宗不仅在与净土携手联袂的过程中削弱了自己,而且已有被净土宗包容取代的趋势。袾宏的观点无疑适应了当时的历史潮流,因而有意贬低禅悟的价值而抬高念佛的效用,为他全力提倡净土念佛张本,成为向近代佛教的直接过渡。他也因弘扬净土念佛有功,在清代悟开所著的《莲宗九祖传略》中,被列为莲宗第八祖。可以说,袾宏是由宋明佛教向近代佛教过渡的重要人物。
2.紫柏真可(1543--1603)
紫柏真可,字达观,俗姓沈,江苏吴江人。十七岁出家于虎丘云岩寺。曾潜心研习唯识、华严等学说,此后行脚诸方,从禅门诸师参学。面对当时佛教现状,他誓志复兴禅宗。万历二十八年(1600),南康太守吴宝秀拒绝执行朝廷征收矿税命令,为有司逮捕。真可对太守深表同情,且为之奔走营救,遂得罪权贵和宦官。万历三十一年(1603),京师发生所谓“妖书”(即《国本攸关》一文)事件,谣传神宗欲改立太子,挑起宫廷内部纷争。忌恨真可者乘机诬陷真可为“妖书”造作者,使之被捕入狱。后死于狱中。有著作《紫柏尊者全集》。
真可不仅关心佛教自身命运,而且也热衷于世事,颇有救世济民的抱负。据说他曾读《长沙志》忠义李芾传,泪直迸洒,怒侍者不哭,至欲推堕崖下。
真可一生参叩诸方尊宿,但没有专一师承;他立志复兴禅宗,但对佛教禅、教各派乃至儒、释、道三家,均取调和态度,特别是主张禅与净土应该兼修、合流。这种风格与晚明佛教的历史总趋势不相违背。在禅学上,他一生从未受请担任寺院住持,也未开堂说法,但十分重视文字语言在禅悟中的作用。他说 “即文字语言而传心”,“即心而传文字语言”,禅与文字不应被割裂,两者好比是水波的关系。
在禅净关系方面,真可虽然不像袾宏那样,倡导以念佛净土为归宿,但他对净土一门仍有很高的评价。认为,净土往生比参禅得悟难度更大,需要花更大的气力。因此,真可在晚明四大高僧中,虽然相对而言,比较强调了禅的地位和作用,但就其思想的总体倾向说,仍然十分强调禅净的合流。
真可曾发起大藏经的雕刻,此即明代《嘉兴藏》,或名《径山藏》。该藏屏弃了一向沿用的折叠式装帧(即梵夹式),而采用线装书册式装帧(即方册式),对佛籍的传播带来许多方便。
3.憨山德清(1546--1623)
憨山德清字澄印,俗姓蔡,安徽全椒人。十九岁时往金陵栖霞山披剃出家。初从云谷法会学禅,继从无极明信习华严。二十六岁时北游参禅。法会禅师禅净兼修,且通达华严之学,对德清影响最大。万历四年(1576),袾宏游五台山,德清特意前往会晤,接受禅净合一之说。他与紫柏真可关系也很深,互相敬慕。万历二十三年(1595),神宗不满皇太后为佛事而耗费巨资,借口迁罪于德清,使之被捕入狱,并以私创寺院罪名充军广东雷州。德清常在广州着罪服为众说法。遇赦后,辗转于衡阳、九江、庐山、径山、杭州、苏州、常熟等地,终老于曹溪。他的论疏甚多,后人集为《憨山老人梦游全集》。
德清虽是临济宗系统下的禅师,但他的思想重点也在禅教一致、禅净合一。
德清认为,自禅宗建立至宋代三百余年,禅林开始衰败。而由宋迄明代万历中,又将五百年,道场之败坏,尤甚于宋。僧徒不遑其居,而法窟皆为狐兔所栖。参禅者岁不乏其人,但都以礼诵为下务,以行门为贱役,以佛法为冤家,以套语为己见,以弄唇舌为机锋,以持黠慧为妙悟。所以他认为,要改变现状,必须从禅教一致、禅净共修上着力。
就禅而言,德清主张恢复宗杲以后的看话禅传统。但他认为,真正的看话禅与经论是一致的,所谓禅不离教,而教即是禅。他认为佛祖一心,禅教一致。宗门教外别传,非离心外别有一法可传,只是要人离却语言文字,单悟言外之旨耳。今禅宗人动即呵教,不知教诠一心,乃禅之本也。
关于禅净合一共修,德清与真可有所区别。真可认为,通过参禅净心,方可念佛;而德清认为,先得念佛,方可参禅。故真可偏重参禅而德清偏重念佛。在德清看来,时当末法之世,人心恶浊,利根者少,所以应从念佛开始,结合参禅,方可解脱。因此,他把看话禅与念佛净土联成一气,乃至直接把“阿弥陀佛”视为中心话头。虽然他一再声称念佛、参禅之兼修,是极为稳当之法门,但实际上,他对净土法门始终给予特殊重视。他认为,净土修持有特殊的优胜,远在参禅求悟之上:至若净土一门,修念佛三昧,此又统摄三根,圆收顿渐,一生取办,无越此者。
德清认为,净土一门适用于所有对象,包括禅家“上上根”“中下之士”“愚夫愚妇”乃至“极恶之辈”,任何人均可借助念力而得往生。所以他认为唯有念佛之净土法门,才能彻底解决“生死大事”。这样,念佛不仅可以与参禅兼修,甚至能够取而代之,成为佛教修行的唯一法门,即所谓“念佛即是参禅,更无二法”。是故德清晚年,“掩关念佛,昼夜课六万声”。明代佛教虽普遍重视禅净兼修,但像德清那样以临济禅师身份而热衷于净土念佛实践的,却也并不多见。
4.蕅益智旭(1599--1655)
蕅益智旭,别号八不道人,俗姓钟,江苏吴县木渎人。少习儒书,曾著《辟佛论》,后因读袾宏之书,乃决意信佛。二十四岁时从德清弟子雪岭剃度出家。因见当时禅宗流弊甚深,他曾有意于弘传律学,其后又修习包括禅宗在内的其他各宗。他声称要以袾宏、真可、德清为榜样,调和禅教、性相各宗,归极净土,说:“思乐土可归,羡莲师而私淑;纲宗急辨,每怀紫柏之风;护法忘身,愿续匡山之派。”(《灵峰宗论》卷六)智旭是晚明“四大高僧”最后一人,他的思想是对上述三人的综合和集成。平生著作有四十多部,其弟子成实编辑其遗文,题为《灵峰宗论》。智旭还曾以阅读藏经二十年所积累的资料为依据,编成《阅藏知津》一书。该书兼具佛经目录和经籍提要的特点,对后世的刻经和阅藏提供了方便。
智旭生活在明末清初,目睹当时禅宗的败落,“每每中夜痛哭流涕”,以至忘情痛骂“法师是乌龟,善知识是王八”。通过阅藏,他看到戒律的严密完整,为改变现状,决心从弘扬戒律做起。但是,他对戒律的重视和提倡,并没有引起僧众的广泛响应,这使他大为失望。尔后,他便将主要精力置于禅教统一、净土归向的理论阐述和具体实践上。
在禅、教关系问题上,他指出,禅与教是不可割裂的,应该兼重并习。参禅者必须学习经典,以佛教理论作为指导,“离弃教而参禅,不可能得道”。
清嘉庆六年(1801),和硕亲王裕丰在《书重刻〈灵峰宗论〉后》文中说,智旭佛教思想的核心是“融会诸宗,归极净土”。这是符合实际的。智旭最为推崇的永明延寿和楚石梵琦,都是禅宗传人,又都主张禅教统一、融归净土。他认为,禅学、天台教观、戒律,这三者最后都要统一于净土之一念。清以后台家讲教,大多依据智旭的有关论疏,形成合禅观、经教、戒律归入净土的“灵峰派”,一直延续到近现代。他的《参究念佛论》说:“了义中最了义,圆顿中极圆顿,方便中第一方便,无如净土一门。”《刻净土忏序》又说:“若律,若教,若禅,无不从净土法门流出,无不归还净土法门。”这些看法,与袾宏有雷同之处,所以他赞袾宏说:“云栖宏大师极力主张净土,赞戒、赞教、赞禅,痛斥口头三昧,真救世菩萨也。”
智旭的佛教思想,集中体现了宋以后中国佛教的发展方向,他还以自己的宗教实践,指出了向近代佛教的过渡。
智旭基于中国佛教的罪报思想,结合《楞严经》《梵网经》《地藏菩萨本愿经》等有关思想,大力提倡地藏菩萨的信仰,积极推广各类赎罪行事。
据智旭自述,他曾因阅读《地藏本愿经》而萌出世之念,故出家后对地藏菩萨加以特殊崇奉。崇祯九年(1636),智旭来到地藏道场九华山,专劝僧俗持念地藏名号。他还撰有劝持地藏名号的著作多种,对“幽冥教主”地藏的神异功德予以反复宣传。他告诫人们,应当竭诚皈依地藏,依靠地藏的慈悲本愿,消除罪障,规避地狱不思议之苦。
智旭基于罪报思想,除了坚持强烈的地藏信仰,还在具体宗教行事中实施礼忏、持咒、血书、燃香等活动。这类宗教实践,配合地藏信仰,更有效地唤起社会各阶层,尤其是下层民众的宗教热情。在明末清初社会阶级矛盾、民族矛盾日趋严重,兵荒马乱、民不聊生的时侯,智旭的佛教信仰和实践,在社会上产生很大影响。
明末“四大高僧”的佛教思想有许多共同的地方,其中一个重要的方面,即普遍对禅保持着感情,但因不满于当时丛林现状而反对独善禅门,故而提倡禅教一致、禅净合流。他们一致对经教表示关心,认为没有经教为背景,不可能获得禅悟。真可曾三年专阅经教,智旭则一生遍阅藏经,并以《阅藏知津》指导后学。德清、真可在禅学研修外,对华严学说有较深造诣;智旭则于天台教学有所偏重,他还以经教指导禅学,以《楞严》思想说禅。在展开禅净合一活动的同时,他们又普遍主张以净土为最后归宿。净土归宿的根本理由是,净土法门方便易修。自禅宗兴起,禅僧通常以一种高傲的心理看待净土修习者,他们菲薄念佛,以为念佛只适宜于中下根机。但自“四大高僧”提倡净土归向以后,净土修行的地位飞跃上升,而且还取得优先发展的特权。某种意义上说,净土宗已逐渐取代了禅宗位置,从这一角度说,“四大高僧”基本结束了禅宗思想发展的历史,开辟了近代佛教念佛净土实修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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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原来拥有漂亮很简单, 只要不生气就行了。人到中年,不生气,就是最美丽的智慧👍👍
一一秋天第一杯奶茶 回复 @冷_寻龙小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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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与伴侣争对错。好的婚姻,不争对错,只要幸福。伴侣之间吵架在所难免,但没必要每次都非得分出个对错。比起对错来,身边的这个人才是最重要的。在争吵的过程中,容易情绪失控,口不择言,说出一些伤害对方的话。即便日后重归于好,覆水难收,说出口的话造成的伤害是弥补不了的。伴侣之间,包容比对错重要,理解比苛责重要。计较越少,家庭越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