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高老头》孩子听 | 最后一滴眼泪

39《高老头》孩子听 | 最后一滴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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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是欧也纳,是一个从外省来到巴黎学习法律的穷学生,家里虽然曾经是贵族,但是早已没落。家里人口众多,父母节衣缩食,每年寄一千两百法郎给我读书,希望我出人头地。在巴黎我住在伏盖公寓里,这是一栋有四十年历史的公寓了,我就住在四层的一间,一个月连吃带住付给房东伏盖太太四十五法郎。公寓的租金很便宜,住在这里的客人大多都不富裕,和我同住一层楼的还有一个从前做面粉生意的商人,人们叫他高老头。

高老头大约69岁,1813年住进伏盖公寓里,最初他住的是二楼最好的套间,一年的食宿费是1200法郎。那时候高老头还被尊称为高里奥先生。刚来的时候他的橱柜里放满了金银器皿,这些东西能使他回忆起家里当初的盛况。

高老头曾拿起一个盘子和一个盖子上有两只斑鸠的碗,对伏盖太太说:“这是结婚一周年的时候,我太太送给我的礼物。她为此花光了做姑娘时的全部私房钱,我宁愿用十个手指头挖土也舍不得放弃这件东西。只要每天早上我能用这个盖碗喝咖啡,我就心满意足了。”

第一年快结束的时候,高老头搬去了三楼,将食宿费减少到900法郎。为了减少开支,冬天他也不烤火了。伏盖太太认为他没钱了,就开始叫他高老头。

一天早晨,一个打扮得像天仙一样的年轻女士进了高老头的房间,过了好一阵子才出来。傍晚吃饭的时候,伏盖太太竟然主动帮高老头拉上窗帘,“高里奥先生,您真有品味,她漂亮得很呢!”

“那是我女儿!”高老头骄傲极了,但是周围的人都不相信他说的话。

一个月后,那位女士再次来找高里奥先生。上次是晨装,这次是赴晚宴的打扮,胖厨娘西维尔没有认出她来,“竟然又来一位!”

几天之后,又有一位女士找来了,胖厨娘很惊讶:“啊呦,竟然有三个!”

第二个女儿再次来找她父亲的时候换了一身晚宴的打扮,而且是坐着马车来的。

“啊,居然有四个!”

“高里奥先生,这么看,您得有三四十个女儿喽?”

“我只有两个。”

到了第三年年底,高老头再度压缩开支,搬到了第四层,成为了我的邻居,每月只交45法郎的食宿费。到了这时,他带来的好衣服早就穿破了,他的钻石纽扣、纯金烟盒、金链子和各种首饰一件接一件地也都不见了,人也变得越来越瘦。原先的一张胖脸如今变得皱皱巴巴的,原来顾盼有神的蓝眼睛没有了神采,连泪水也没有了,眼眶发红,像在流血。

一天晚上,女房东伏盖太太嘲讽地问他:“那些女儿,她们也不来看你了?”

“她们有时还来!”

公寓的客人都不相信他有女儿,大家都觉得来看高老头的那两个女人看上去都很有钱。如果真是他女儿,他就不会住在四楼,穿得这么寒酸了。

到了1819年11月底,我去参加表姐德·鲍赛昂夫人的舞会,参加舞会的都是盛装的贵人,看得我眼花缭乱。我在众多巴黎美女中发现了一位美若天仙的女子,德·雷斯托伯爵夫人。

在和她跳舞的时候,我问她:“夫人,今后能在哪里见到您?”

“布洛涅森林、滑稽剧院、我家,哪里都可以。”

第二天吃午饭的时候,我坐在高老头旁边,谈论起昨天参加舞会的事情。

“我昨天参加了我表姐德·鲍赛昂夫人的舞会,还和舞会上最漂亮的女人跳了舞。今天早上我居然在附近看见了这位伯爵夫人。”

伏脱冷,一位住在三楼的房客,他看了我一眼,

“她到这里来估计是去找那个放高利贷的高布赛克老爹,昨日春风得意,出入公爵夫人的宅第,今日跌入谷底,求助债主,这就是巴黎女人的写照。她们挥金如土,如果丈夫供养不起,她们就出卖自己,总之什么招都使得出来。”

高老头听见了这番话,脸色变得阴沉起来,离开了餐桌。

“喂,你们看出来没有?他为那个女人倾家荡产了。”

“我不相信那个美丽的伯爵夫人是高老头的相好。”

“你太年轻,不了解巴黎。高老头不会乱说话,伯爵夫人就是在利用他。你们都看到了,那个可怜的家伙心里只有她。今天早上他把镀金的银器拿去熔化,后来又去了高布赛克老爹家,回来之后叫人给那位伯爵夫人送了一封信,里面装了一张赎回的借据,说钱已经还了。高老头很大方地替伯爵夫人还了债。”

“怎么,高老头把他那镀金的银餐具拿去熔掉了?”

“正是,那可是他的宝贝啊,我看见他都哭了。”

之后我去了德·雷斯托伯爵夫人家里,因为穿着寒酸,又在她家提到了高老头的名字,惹得德·雷斯托伯爵很不高兴,碰了一鼻子灰。然后我就去了远方亲戚德·鲍赛昂夫人家里。

“表姐……”

“嗯?”德·鲍赛昂夫人傲慢地看了我一眼。

“夫人,请您原谅我,我太需要提携了,能和你拉上点亲戚关系总是好的。如果您知道我家庭的处境,一定会乐于为晚辈解除困境的。”

“那么表弟,我能帮你什么忙呢?”

“我也说不好,您是我在巴黎唯一认识的人,求您接受我这个可怜的孩子,我愿为您而死。”

“您会为我杀人?”

“杀两个都可以。”

“真是孩子气,不错。”

子爵夫人开始对我感兴趣,我的第一步计划成功了。

“对了,在您的舞会上我认识了德·雷斯托夫人,今早我还拜访了她。不过我做了一件蠢事,我在那里提起了一个老头……”

“这人是谁?”

“和我一样住在伏盖公寓里,每月只有两路易生活费,一个倒霉鬼,大家都叫他高里奥老头。”

“唉,你真是个孩子,德·雷斯托夫人是高里奥家的女儿。”

“高老头是她父亲?”

“是啊,这家伙有两个女儿,虽然几乎都不认他了,但他还是爱着她们。他的二女儿嫁给了银行家德·纽沁根男爵。”

“她们不认她们的父亲。”

“是啊,不认自己的父亲,一位慈父。据说为了让女儿嫁得好一些,这位父亲给了她们每人六十万法郎的嫁妆,自己只留八千法郎的年金,以为女儿始终是女儿,将来自己有两个地方可以栖身,有人爱,有人疼。谁知不到两年,两个女婿就把他扫地出门,逐出了他们的圈子。”

我听完眼里闪动着泪花,真是残酷,“高老头真伟大。”

“欧也纳,对付这个世界你绝对不能手软,你想出人头地,我帮你。社会这本书我现在全懂了,越没有心肝,就越能步步高升;越是心狠手辣,人家就越怕你。你明白吗?两个女儿扔下自己的父亲,还希望父亲早点死,这还不是最可怕的。这两姐妹明争暗斗,雷斯托是贵族出生,他的妻子也能受到贵族社会的接纳,而她的妹妹德·纽沁根夫人,虽然丈夫是金融家,但是地位差远了。德·纽沁根夫人只要能进我的客厅,做什么都愿意。你要是能介绍她来见我,她会把你当宝贝,往后你爱她也行,利用她也行。”

我拍拍胸脯,表姐微微一笑,我也微微一笑,然后我离开了。回到伏盖公寓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母亲写了一封信:

亲爱的妈妈,以我目前的情况,发财指日可待,但急需一千两百法郎。如果我弄不到这笔款,必将举枪自杀。亲爱的妈妈,您想保全我的性命就必须为我筹措这笔款项。德·鲍赛昂子爵夫人已经答应提携我,但要进入上流社会,我要买一身合适的服装。亲爱的妈妈,卖您几件旧首饰吧,我很快就会买一些新的还给您。

我还写信给两个妹妹,要求她们把积蓄拿出来。第二天我把信拿去邮箱,开始我还有些犹豫,最后一咬牙把信扔了进去。

“我非成功不可!”

十二月的第一个周末,我收到了母亲和两个妹妹的钱。

“一共1550法郎!我要把每个法郎都用在刀刃上。”

有了这些钱,再加上赊账定做的衣服,我顿时有了信心。我感到自己的腰板硬了,走路比以前有劲了,动作也灵活起来。

晚上我陪着德·鲍赛昂夫人去了滑稽剧院。

“哟,德·纽沁根太太只和我们隔了三个包厢。”

我看了德·纽沁根太太一眼,“她真迷人。”

“欧也纳先生,如果你继续一个劲儿地看她,就会闹笑话了。”

“亲爱的表姐,因为我已经被迷上了,您就好人做到底,帮我个忙吧。”

“没问题。”

“阿瞿德侯爵,您和德·纽沁根太太很熟,能不能帮我的表弟引见一下?”

“好,她一定很高兴认识这位先生。”

侯爵挽起我的手臂,把我带到了德·纽沁根太太身边。就这样,我结识了高老头的二女儿,德·纽沁根太太。

“先生,我不敢建议您留在我旁边,我怕德·鲍赛昂夫人不高兴。”

“可是我们刚才一直在谈论您,说您人才出众。”

“真的?您要留在我这里?那咱们就是熟人了。我姐姐德·雷斯托夫人提到过您。”

“夫人,我要告诉您一个秘密,我是令尊的邻居。当初我不知道高里奥先生是德·雷斯托夫人的父亲,在她面前提到了这一点,不小心得罪了您姐姐和姐夫。德·鲍赛昂夫人还将您和您姐姐做了一个比较,说您对我的邻居高里奥先生十分孝顺。”

“是啊,可怜的父亲对我们很好,但我姐姐对他不好。我丈夫只准我早上见他,我心里一直很难过。”

我和她交谈了很久之后才离开,晚上回去的时候我决定还要去讨好元帅夫人,这样在巴黎上流社会我就有了四个重要的关系。

“如果德·纽沁根太太属意于我,我就教她驾驭丈夫。她丈夫是做金融生意的,一定会叫我发笔横财。”

我回到伏盖公寓,使劲地敲高老头的房门。

“嘿,邻居,我在意大利剧院见到德·纽沁根太太了。”

高老头穿着内衣就起来给我开了门,“她玩得开心吗?您快进来,给我说说她的情况。”

我第一次走进高老头的房间,屋子里连窗帘都没有,墙上的壁纸早就脱落了。老头儿睡在一张破床上,盖的被子很薄,屋里的寒酸和他女儿华贵的装扮一比,我惊呆了。

“德·雷斯托夫人和德·纽沁根夫人,你喜欢哪一个?”

“我更喜欢纽沁根夫人,因为她对您更孝顺。”

高老头听见了这番话很感动。

“谢谢,德·雷斯托夫人对我也很孝顺,她们两个都很孝顺。唉,如果女婿好我就太幸福了。如果我住在她们家里,只要能听见她们的声音,知道她们在哪,像以前她们在我身边一样,我一定会高兴得蹦起来。”

“不过……高里奥先生,您女儿家那么有钱,为什么您住在这个破地方?”

“住得好对我来说没用,我的两个女儿就是我的全部。只要她们玩得痛快,活得幸福,穿得好,那我穿什么住在哪里,又有什么关系呢?”

高老头真是伟大,我从来没有看见他的脸上焕发着如此慈爱的光辉。

几天之后,我收到了德·纽沁根夫人的来信,她邀请我去看歌剧。“女人对男人是不会这样主动的,除非她想利用我。可是,她能利用我什么呢?”

好奇心驱使我去了德·纽沁根夫人家里,本以为我的到来会使她感到高兴,但是对方苦着脸。

“我丈夫在城里有一个饭局,我不想一个人孤零零的,您陪我散散心吧。”

“您怎么了?”

“您真的很爱我吗?”

“是的。”

“您上过赌场吗?”

“从来没有去过。”

“这我就放心了,您手气一定很好。您拿着,这是我的钱包,里面有一百法郎,我的全部私房钱就在这里面了。您拿着这一百法郎去赌场赌,要么输光,要么替我赢回六千法郎。等您回来,我就把我的烦恼告诉您。”

“您要我干的事我照办就是了。”

“干了这件事以后她就不会拒绝我的任何要求了。”

我接过钱包去了附近的一家赌场,轮盘赌连赢了两回,赢到了七千两百法郎。我把七千法郎交给德·纽沁根夫人。德·纽沁根夫人发了疯一样吻着我。

“您救了我,朋友,我要把一切都告诉您。在您眼里,我什么都不缺,但是实际上我丈夫一个子儿也不给我。家里的开销都由他掌管,给我的服装钱根本就不够,我不愿意求他,只好花自己的私房钱和父亲给我的钱。他每个月给自己的情妇六千法郎,我今天问他要这个数目他却不肯。您不知道我当时多伤心。先生,是您挽回了我的面子,救了我的命。”

我进入德·纽沁根夫人的房间,这里装饰豪华。

“您喜欢这里吗?意大利剧院有演出的时候,您就来和我一起吃饭,陪我一起看剧。”

“这种生活若能持续下去就好了,但我只是一个穷学生,没有什么财产。”

“财产会有的。您瞧,我现在多开心!”

晚上我回到公寓,把德·纽沁根夫人的事情告诉给了高老头。

“女婿就是这样的东西,我要是抓住他非把他勒死不可!好邻居,您应该早点告诉我,我怎么忍心叫她把积攒的一百法郎拿去赌博呢?”

“老爹,给,这是我赢了钱她分给我的一千法郎,您替她保存吧。”

高老头看着我,流出一滴眼泪来,“您一定能飞黄腾达,像您这样的人太少了,您愿意做我心爱的孩子吗?”

“当然了,老爹!”

“好了,孩子,去睡吧。”

两个多月后,德·雷斯托夫人来找高老头要一万两千法郎。原来他的丈夫卖掉了她的钻石项链去给自己的情人还债,现在她急需一万两千法郎去救自己的情人,高老头拿不出钱来很痛苦。

这时,德·纽沁根夫人赶来了,和自己的姐姐大吵一架。高老头大哭起来,晕倒在床上。公寓里的实习医学生毕安训过来看了一下,说高老头有中风的征兆,如果明天还没有好转,人就完蛋了。

第二天,房东太太叫我:“先生!高里奥先生和您本应该在二月二十五日搬出去的,现在都十八号了,你们两人都该多付给我一个月房租。还有,老家伙今天早上好像回光返照了一样,把他最后的几件餐具给带出门了。”

“一切包在我身上。”

我上楼走进高老头的房间,他躺在床上。

“她们明天一定会玩得很高兴,她们要去参加一个盛大的舞会。”

“老爹,你今天早上干什么去了?”

“德·雷斯托夫人一个钱也没有了,为了参加这个盛大的舞会,她定做了一件金丝银绣的舞衫,但那个裁缝不肯赊账,她的女仆就替她垫了一千法郎的定金。女仆怕她付不出钱,就串通裁缝不还钱就不给她衣服。明天就是舞会了,她没有办法,想借我的餐具去典当。昨天我拿不出一万两千法郎就已经够惭愧的了,您明白吗?我把心一横,东拼西凑把餐具卖了六百法郎,还将我的终身年金抵押给了放高利贷的,期限是一年。”

“老爹真是疯了”

“好了,睡觉吧,别说话了。”

夜里我和毕安训轮流照顾病人。

第二天,我来到德·纽沁根夫人家,看见她已经梳好头,穿上鞋,就差跳舞的衣服没有穿了。

“怎么?您还没有换衣服?”

“可是夫人,您父亲……”

“又是我父亲,不用您来教导我该怎么对待他。仆人已经准备好了马车,我们在路上再谈我父亲的事吧。我们得早点走,不然会堵车的。”

我换好参加舞会的衣服后,和德·纽沁根夫人去了表姐德·鲍赛昂夫人举办的舞会。在舞会上,我看见了德·雷斯托夫人,她戴上了她所有的钻石,真是光彩照人,不过这也许是她最后一次戴了。在两姐妹的钻石下,我仿佛看见了正躺在破床上的高老头。德·纽沁根夫人邀请我和她去跳舞,那天晚上她出尽风头,得意非凡。

我回去后睡到第二天下午两点,照看高老头的毕安训突然叫醒我。原来老头的病情大大加重了。

“老头子活不过两天了,也许……也活不到六个小时。”

我走进老人的房间,高老头认出我来,“她们玩得开心吗?”

毕安训一听,摇摇头,“唉,他只想着女儿。昨天晚上,他不止一次和我说她们跳舞了,有舞衣了,还不停地喊她们的名字。我都给听哭了。”

我拿起老人的手,“您好点了吗?”

“是的,刚才头疼得要死,现在好些了。您看见我女儿了吗?她们快要来了吧?知道我生病,她们一定会立刻赶过来的,以前她们把我照顾得可好了。”

公寓里干杂活的克里斯朵夫正好送木柴上来。

“你再去一趟,我给你五法郎,告诉我的两个女儿我感觉很不好,临死前想再见她们一面。”

克里斯朵夫走后,高老头念叨着:“她们就快来了,我了解她们。可怜的孩子,她们需要我,她们需要钱,而我知道上哪里去挣钱。我会去敖德做面粉生意,我很精明,可以挣好几百万。哎呀,头疼死我了。”

渐渐地,高老头不出声了,他仿佛很难受。过了好一会儿,克里斯朵夫来了。

“怎么样,她们来了吗?”

“先生,我先去了德·雷斯托府,夫人和她丈夫正在争吵,我没法和她说话。伯爵和我说高里奥先生要死,那就最好了,等一切过去了,夫人会来的。而纽沁根夫人那里,我根本没有见到她。她的女仆和我说夫人参加完舞会五点一刻才回来,正在睡觉。如果现在把她叫醒,自己会挨骂的,我求了半天也没有用。”

“什么?!两个女儿竟然一个都不来!”

高老头这时清醒过来。

“一个也不来……她们都有事……她们要睡觉……”

“呜呜,如果我有钱,如果把财产都留着,没有给她们,她们就会来,还会亲吻我的脸!可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做父亲的应该永远有钱,应该紧紧攥住儿女的缰绳,像对待劣马一样。混账东西!你知道吗?她们刚刚结婚的时候,我给了她们每人将近八十万法郎,连她们的丈夫都不敢对我无理,会好好待我。”

高老头直到死也没能见到他的两个女儿。因为她们的不闻不问,我只能用最便宜的价钱买了一口穷人用的棺材,独自把遗体入殓。安葬完高老头之后,我一个钱都没有了。

我站在公墓的高地,远望着上流社会的所在之处,此时塞纳河两岸华灯初上。

在这里,我埋葬了高老头,也埋葬了自己最后一滴青年人的眼泪……

“好,现在,咱们就来较量较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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