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虽然充实,但想上大学的愿望一直存在着,听说天津美术学院来乌招生,我赶紧去报考。但空欢喜一场,人家招的是在农村没选调上来的知青。
后来厂子有了上学的名额,去长春卫校。厂子的另一个知青报名想去,吴厂长劝他说:“你是个男孩子干什么都行,还是让伯华去吧。”人家很大度地同意了,还和我说:“中专毕业了你要接着上大专。”当我把这消息告诉家里时,爸爸睡不着觉了,来了两封电报不让去。当时有个“六二六”指示,号召医务人员到农村去,爸爸怕我毕业了又得去农村。唉,快开学了只好放弃。名额让我给耽误了,我内心非常的愧疚,真是对不起那位同事,不然人家去了,现在有可能是位名医啦。
1974年,厂子又有了上学的任务,这次是吉林医科大学。我没敢报名,怕再给耽误了,可是领导还是决定让我去。马李颖不让我和家里说,吴厂长说必须得和家里说,因为我工作不到四年不能带工资上学,还需要家里给生活费。马李颖说:“没关系!我供你上学,每月我给你寄生活费。”感动得我眼泪都下来了,至今我都忘不了她当时的话。我和家里说了,家里同意了。
我开始了考试答题,题目是《唯小生产力论》。左师傅忙前忙后地帮我找材料,帮我反复地修改。付大夫带我去人民医院检查身体,赵忠祥给我写了很高很高的评语。为了能圆我的大学梦那么多好心人为我忙活着,感动得我都不知说啥好了。一切准备就绪赵忠祥就把档案和有关材料寄过去。我很高兴,终于能圆我的大学梦了。我苦苦地等待着,等来的是——我的名额让另一个下属厂厂长的女儿给顶了。嘿,真没辙,那年头就有走后门的,我真的无语了,认命吧。但是我实在觉得对不起为我忙前忙后的这些好心人。
大学没上成,成了我永远的遗憾。我的三个闺蜜陆续回家住了,我很苦闷。白城子知青姜淑侠很关心我,每天和我在一起。我每次回津都是她去白城子接送我,帮我提前买卧铺票。后来她也调回了白城,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找她,赵忠祥还特意去白城公安局帮我查找,都没查到,我很想念她。
我厂的长春下放干部对我都挺关爱的,张淑娴是我们车间的统计,爱说爱笑大嗓门,于文忠他们叫她‘二级半地震’,我们叫她老张太太。她一看到我和姜淑侠歇班,就把家里钥匙放心地给我们,让我们去她家,想吃啥就自己做。一次她知道我要回津,就提前往我家寄去二百元钱,然后告诉我:“你回津钱不够用的就花那二百元吧。”70 年代二百元可不是小数目呀,我始终忘不了老张太太。
另一个长春干部叫张超,是我们车间的主任。他们老两口很关心我,见我总是弱弱地又不爱说话,就说:“这里很不适合你,要不我们给你在长春找个对象吧,至少那是大城市。”我很感激老两口子,考虑到长春连一个天津老乡都没有会更孤单,就谢绝了。
我的心情越来越忧郁、苦闷,就得了胆囊炎。家里人很心疼我,最后三哥决定和我对调工作,把我换回天津。我心里在流泪,我绝对不能答应。二哥只好到处找关系给我往回调,最后通过学校的李颖老师,1979年1 月把我调到了河北廊坊。随着工作调动定了下来,无限眷恋和依依不舍之情,又充满我心田。这里有我的朋友,有我的恩人,有我的青春,还有我那少女时代青涩懵懂,却又刻骨铭心的初恋。对这些永远不能割舍的情愫,使这里成为我魂牵梦绕的所在。
在廊坊总算是安家立命,一直工作生活到今天。1995 年之前父母相继去世,哥嫂们马上把父母留下的三间平房毫无条件地改在了我的名下。我很过意不去,但是哥哥们说:“你虽然人在外地,但是天津是你的根,天津必须有你自己的住房。”我还能说什么呢,我现在很幸福,有了自己的房产,我们三口的户口也进了天津。
回味我的过往,有苦,有甜,有无奈,有愧疚,有遗憾,有感动,真是五味杂陈。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虽然我失去了很多,但却收获了更多。那么多好心人一路呵护、帮助、指引着我走到了今天,十年的内蒙古生活历练了我的身心,是我人生履历中最珍贵的一页,是我人生最大的资本。
知青里面估计有和歌唱家蒋大为一个公社的吧?
福狸耳朵 回复 @孤风残月_xm: 是的,感谢您这么关注,您可以听一下本专辑的第23条声音《我和蒋大为一起插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