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8年9月我下乡到巴达仍贵公社乌兰五队,这儿离归流河三十里地。那天队里派大老邓赶着马车把我们接来。一路上看什么都好奇,问这问那。大老邓是蒙古族人,用不太熟练的汉语,磕磕巴巴地告诉我们这儿有狼,有狍子,还有野猪……看着满山郁郁葱葱的树木,我们想象着那些野兽在山间田野出没,说话间就到了目的地。
刚一下车,还没来得及打开行李,宋卓敏和赵茹华就和当地小姑娘荷花爬到了社房对面的山上。环顾四周,我们屯坐落在三面环山一面临水的青山绿水之间,这里山清水秀景色宜人美不胜收。我们高兴极了,忘却了旅途的疲劳,忘却了与家人离别的难舍,新鲜、好奇占据了我们的大脑。我们暂时就安排住在社房,社房是一排三间的茅草房,中间是做饭的地方,有两个灶台通向两边屋子里的土炕,男同学住东边一间,女同学住西边一间。房子虽然不大,但我觉得还挺温馨的,可谓“斯是陋室,唯吾独馨”。在这里开始了我们全新的生活。我们住的房子旁边有一棵树,上面挂着一条有一指厚的不规则的长条状的铁板,每天早上生产队长就去敲钟(铁板),大家就会不约而同地来到这听队长派活。我们觉得太新奇了。
来后的第一个决定,是让我帮厨——跟队里派来的佟德宽大哥学做饭。大家都没有异议,我也就欣然接受了。现在想起来那时恐怕是为了照顾我吧。我年龄最大,身体却有些单薄。佟师傅个子高高的,清瘦的脸庞,虽然比我才长几岁,可是饱经风霜的脸上却爬了不少的皱纹,生活的艰辛在他脸上过早地刻上了痕迹。做饭比起下地干活要轻松多了,不用风吹日晒、艰苦劳作,只是要起早。天冷的时间长,记得第二年(1969 年)10月下的雪到转年5 月才化。早晨起来天还没亮,佟师傅就过来给我们做饭了,我就得从热乎乎的被窝里出来帮厨。我穿得暖暖的,摸黑拿着二齿到外面的柴草垛去捯柴火。因为有狼,还有野猪,家家户户都养狗,我们也养了一条小狗。每当这时它就不声不响地跟着我。我在那儿弄柴火,它就在旁边坐着,看我弄完了抱起柴火,它就跟着我回来,然后就趴在那看着我烧火。因为有了它,才不感到孤单和害怕。佟师傅为人耿直又热情,他耐心地教我做各种各样我们在城里没吃过、没见过的饭,有时没有菜他就从自家拿来给我们吃。他常把家里的酸黄瓜、大酱等拿给我们吃。我们第一次吃不习惯,没有办法只能勉强往下咽。我每当这时就用彭加木在少数民族地区入乡随俗吃老鼠的事勉励自己,不管多难吃也要若无其事地吃,这是对贫下中农的尊重。
做了一年饭,跟佟师傅学会了不少做饭的本领。每当大家下地回来,都会满怀期待地喊:“大师傅,吃什么饭?”我使出浑身解数,变着样地做好吃的,尽量让大家吃好。最好吃的要数黏豆包,开始吃的时候还有些不适应,面有些发酸,里面的豆是整个的。老乡告诉我们抹上大油吃才香呢。当时那儿没有白糖,我们照老乡说的做,还真的好吃。
记得一年冬天快过年时,老乡们家家户户准备过年吃的黏豆包,我也学着做。先把黄米面和好放在炕头发酵,发起来后并不放碱面,揉一揉就包。把煮熟的豆子放在面里可不容易,豆子是散的中间有空隙,用手怎么捏都捏不拢。自认灵巧的手这时变得那么笨拙,不能不赞叹老乡的手艺。黏豆包是稀罕物,因为糜子产量低、种的少,只有铲地(活累,黏豆包撑时候)和过年才能吃到。
一楼大平层特别喜欢这样干净利落优美动听的中国好声音
福狸耳朵 回复 @超越山外山: 感谢您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