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黄河大合唱》的故事【中】

我和《黄河大合唱》的故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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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面说到,我遇到了一个难得的机会。那就是,在正式排练之前,郭老师请来了时年92岁的指挥大师严良堃,请他来给师生们讲讲《黄河大合唱》。有人问了,为什么是严先生来讲呢?那好,我这儿就说几点,您就知道严良堃这个名字对于《黄河大合唱》意味着什么。首先,严良堃的指挥启蒙老师,就是《黄河大合唱》的曲作者冼星海,他是经过冼星海手把手教学的。其次,《黄河大合唱》从1939年诞生开始算起,历经很多次修改完善,严老几乎都参加过。我们现在通行的演出版本,就是经过严老精雕细琢过的。最后,严良堃先生在1998年接受采访时就说,指挥《黄河》“有千场左右了吧”。那么,98年到15年,又过去这么多年了,每年严先生还会指挥若干场《黄河》。想一想,这么算下来,一定有一千好几百场了。怎么样?这几点,足可以证明严良堃大师对于《黄河》来讲,是怎样的位置了吧。听他讲课的机会,我怎能错过呢!

      将近两个小时的讲座,在中央院大礼堂进行。严良堃先生让同学们先唱,之后,他指导,其间穿插讲了《黄河》的很多故事。现在回想起来,讲座过程中,我印象最深的有两件事:一个是,在讲之前,严先生问同学们:“不用话筒,大家听得见吗?”同学们齐声回答:“听得见!”我这儿插一句哈,是真听得见!我现在都不知道为什么能听那么清楚。严先生声音并不大,但是字字入耳。接着严先生说:“好,听得见,那我就不用话筒,我们那个年代过来的人啊,不会用那玩意儿。”于是,近两个小时的讲座,92岁高龄的严先生,在大礼堂仅凭肉嗓子,侃侃而谈。“我们那个年代过来的人,不会用那玩意儿。”这句话啊,在郭老师那儿,也有体现。她当时给我朗诵词儿时就告诉我,咱们这次没有话筒啊,因为我们演那会儿,就没话筒。好,还是先说回到严先生讲座。另外一件事,就是严先生讲到《黄河》从诞生起,几经波折,尤其到了文革时期,有人说了“有的歌词儿太凄惨,要改!”于是,就有了一个段子。第五乐章叫《河边对口唱》。原词是:“张老三,我问你,你的家乡在哪里?”有人说,我们无产阶级怎么能这么惨呢?而且怎么能这么没有战斗性呢?改!就改成“指导员,我问你,前线有啥好消息?”大家哄堂大笑!那天,严先生兴致很高,谈了很多,我们很有收获,对那个时代、那个作品的感觉多了不少。

       接下来,从15年五月底开始,我们就进入排练时间了。在排练过程中,严良堃先生再次被邀请来到同学们中间,给大家指导。上次见到老人家,是在礼堂的舞台上,离得远,这次在排练厅里,距离近。严老一头银发、精神矍铄。个儿虽不高,但是气场很大。严老带领我们排练了第一、二、四、五、六、七、八乐章,休息时,我主动找到严老,恳请他指导《黄河之水天上来》。

       这里插一笔,这首长诗,从写出来,到现在,词几乎没有变化,但是配乐有变化。最早是三弦伴奏,而且,很长一段时间,因为种种原因,没有演过。后来,我听瞿弦和老师说,直到上世纪八十年代,香港一家唱片公司准备出版全本《黄河大合唱》,也就是包括第三乐章《黄河之水天上来》。当时,中央乐团(中国交响乐团前身)指挥家严良堃、作曲家施万春和煤矿文工团朗诵艺术家瞿弦和三人,一起研究,把伴奏重新完善、配器,形成了琵琶和交响乐融合的伴奏,也就是现在的通行版本。由此可见,对于第三乐章,严老不仅是演绎者,更是创作者。所以,我必须去找老人家。

       听了我的请求,严老抬头看着我说:“时间太紧,来不及了。”

       我顿感失望,不甘心地说:“严先生,请您给我些指点吧,我非常想朗诵好这部作品。”

       “那你注意两点”严老说。我赶快用心去记。“第一,'殷殷献血'的'殷'读'yan',多音字,这儿读yan;第二,这首长诗中,出现了五个'啊',注意体会其中不同的感觉……”

       我至今都非常感谢严先生,他的话虽不多,但真是细致啊。尤其第二点,很关键!因为这首长诗正是由这五个“啊”贯穿起来的,情感的流动和转折,也体现在这五个“啊”的变化中。

一晃七年多过去了,这几年,我多次朗诵这首长诗,越来越觉得这首诗很伟大、严老很高深。

       那一次严老来指导排练,还给同学们带来一大惊喜,却让郭老师着实“紧张”了一下。这究竟是什么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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