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脚趾】男人心走了，坚守还有意义吗

27岁那年，我妈为我婚姻大事急得跳脚，只有我安然地躺在沙发上刷剧。

她看我哪哪都不顺眼，我坐也不行躺也不行，她开口三句不离：你为什么不结婚。

我总懒洋洋地回答她一句：男人不可信。

当然，她不会知道，是因为她和我爸极其失败的婚姻，让我对婚姻有了深深的恐惧。

是他们让我明白了，相爱、责任这些东西也会随着时间改变，那又何必要开始？ 我妈是80年代典型的女人，不服输又脾气火辣，喜欢掌控别人，没几人能受得了，我也是其中之一。

我爸是典型的知青，有几分水墨在肚子里就飘飘欲仙了，每回我妈要掌控他些什么，他总是涨红了脸跟我妈“你拉我扯”，最后的结果是，我妈摔倒然后号啕大哭……

当然，我爸离去的样子非常潇洒，而我妈坐在屋里发呆的样子，也确实令人心疼。

不过，他们不是自由恋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以我爸一直瞧不起我妈，觉得我妈除了会做些家务之外，没有任何的——他们知青所说的：头脑。

所以17岁那年我爸跟我班的语文老师眉来眼去的时候，我心底觉得：哦，他们终于要离婚了吧？

但是我爸没有。他开始偷偷摸摸、躲躲藏藏，回家越来越晚，喝的酒也越来越多。

他是一个数学老师，却整天把自己整得像个语文老师，我想，或许是受了我语文老师的影响。在回家为数不多的日子里总念叨着：雨打梨花深闭门，忘了青春，误了青春。

我妈听不懂，他还要嘲笑她无知。

有一天，我爸突然捧了一束花回家，他满面红光，似乎是有什么好事情发生。

我妈那会儿正在拖地板，衣服沾满脏水，她面朝黄土背朝天，孜孜不倦地拖着我家这“一亩三分地”。我就坐在院子里写作业，时不时看她一眼，我想，我妈真勤快，印象中，她好像从来没有喊过一声累。

我又看了一眼我爸，他手里的那一束红玫瑰，晃眼极了。我突然就紧张了起来，因为我知道那束花不是送给我妈的。

但是我妈不知道，她看着我爸兴冲冲地跑进屋，手上还捧着一束花，脸色有点儿发红，她双手有些局促地在身上擦了擦，准备伸手去接。

但是我爸就站在离她大约1米的地方停下了，他很久没有这么认真地喊过她名字了：林雨梦，我要跟你离婚。

我妈的名字很好听吧，雨里的梦，只是不知道是美梦，还是噩梦？

我妈有些僵住了，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可置信，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冲上去抱住了我妈，我可以感受到她在发抖。

大概过了十分钟，我们院子里多出来了一个人：我的语文老师。

她和我爸并肩站在一起，朝着我妈弯了弯腰：真的很对不起，我们是真心相爱的，希望林姐您能成全。

我爸当着我妈的面，把那束耀眼的红玫瑰，递给了另外一个女人。

我妈疯了，她挣开我的双手，把身边能拿到的一切东西往我爸和那个女人身上丢。

她还把那桶刚刷完地的脏水往那两个人的身上泼，还差点殃及我这条池鱼，只是我爸似乎根本看不见我，只顾着保护他“炽热的爱”。

那天，院子里我妈和我爸亲手栽下的海棠花，飞了一地，我想我妈到时候打扫起来估计又要生气了。

后来的十年里，我爸来找过我妈很多次，我妈仍旧守着那一纸婚约不肯松口。

他不好意思起诉离婚，觉得自己丢了面子。

他觉得，相互不喜欢了，不爱了，仍然可以做朋友，何必闹得这么难看？

我妈却总是歇斯底里，骂他不要脸。

而后她就会抱着我，尽量让自己哭得小声些，在我耳边轻声说：女儿放心，妈妈会帮你守着一个家的。

我起初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直到我一个堂姐，因为父母离了婚，被七大姑八大姨异样的目光围绕着，讨论着：单亲家庭的小孩子，不好嫁人的。

原来，我妈在守着她的面子的同时，也是在守着我的面子。只可惜没有用……
 

有的人守得住，有的人却等不住。

我爸最后还是起诉离婚了，那时候没有什么30天冷静期，起诉了就真的没有回头路了。

法院传票来的时候，我妈没说话，拿着就进屋了。我从窗户里看到我妈偷偷拿出了我爸的照片，眼底泛起泪光，我才明白，虽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这么多年，她是真心爱他的。

她以为守着，他就会回来。可是，守不住啊……

我爸什么时候结婚的我不清楚，或许在我27岁的时候，又或许在我30岁的时候，总之这场十年的斗争还是落下了帷幕。

我妈孤身一人，守着我一天天变老。

有时，我不理解为什么有那么一代人，为了一个执念，就能苦守着空房，等一辈子。

直到我守着不婚主义到了40岁，看到我妈白发苍苍，坐在院子里发呆的时候，我却突然明白了些什么。

爱一个心不在自己这里的人，总是要守着点什么的。

守着我，守着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