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花间,想起韩愈

杜鹃花间,想起韩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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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愈因言获罪,被唐宪宗贬到“蛮夷之地”潮州,“治潮”八月,做了不少实事、好事。潮州人民缅怀韩愈的各种方式中,最具人文意义的只怕是将潮州山水都易姓为“韩”:韩山,韩水,韩祠。这正是韩愈的可贵。所有的桂冠,都不如一方子民的口碑,一方山水的见证。

近来一次旅行,到离潮州一百公里之外的梅州丰顺,竟头一回听闻这里也有一个“韩山”。顿生好奇,上网搜索“丰顺韩山”、“韩愈”等关键词,获知丰顺韩山的命名,只不过是因为丰顺是韩愈贬谪途中的一个驿站。韩愈既没在丰顺有多少深情的驻足,更没为丰顺的子民做过什么功绩。古代应该也没有“名人效应”一词,何况韩愈南贬,何荣之有。为何这里也要山水易姓?

这次我是随团慕名前来观赏韩山杜鹃花的。但我是“花盲”,只知花名,常常分不清“花容”,更不晓得“花期”。旅游巴士沿十弯八曲的山路逶迤而上,几公里的平坦山路,却费了近半小时。抵达韩山之巅,韩山上并没我们想象中那样漫山遍野、一片繁荣的杜鹃花。这哪里是来韩山看杜鹃花?简直就是来韩山找“颠簸”。大家陡然有着某种“受骗”的失落。

我脑子里忽然跳出一个奇怪的念头:当年,韩愈是不是拉着一匹瘦马,在崎岖、狭小的山路上一步一顿地艰难前行?我们无法穿越历史,与韩愈推心置腹,也无法以一个坐豪华大巴的游客心境,感同身受地推断这样一位贬官彼时的情态。但此情此景之下仍不禁想,韩愈贬谪到这片蛮夷之地时,会不会也有“受骗”的颓废?

好在此时正是四月,万木葱茏,百花争春。虽说杜鹃花没有期待中的蔚为大观,但山野林木花丛间,不期然绽放一簇簇杜鹃花,也足以让人惊艳。最大收获是,我一直以为,杜鹃花既然又称映山红,其颜色一定是艳红如血,独独没想到,杜鹃花也可以兼有白色、雪青。这发现,令我对“多变”的杜鹃花增加了好感。

想起一篇文章,把韩愈与范仲淹作比较,“重”范仲淹而“轻”韩愈,认为韩愈被贬潮州之后,很后悔,给唐宪宗写了一道奏折,大吐苦水,摇尾乞怜,希望唐宪宗不计前非。只可惜,唐宪宗虽有意重新起用韩愈,但贬韩愈的是他,总不能随便召回,自己打自己嘴巴吧,于是召集群臣听意见,结果宰相皇甫镈憎恨韩愈,怕唐宪宗重用韩愈,于己不利,只是奏请“量移”韩愈为袁州刺史。

透过这段历史,感觉韩愈也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风骨凛然,我只能肯定他不是一个庸庸碌碌的贬官,不然潮州山水也不会轻易易姓。纵观韩愈一生仕途,屡遭贬谪,都能顺天命,尽人事,上为君国,下为黎庶,又岂是谄媚逢迎之小人?

忽然觉得,韩愈就是多变的“杜鹃花”,可以颜色多变,但本质始终纯正。而此山或许就是因此而得名?

来源 | 羊城晚报

主播 | 郑紫薇

责编 | 郑宗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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