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是什么?这个问题要询问科学哲学。科学哲学就是关于科学的哲学思考,也是认识论发展的顶峰。请注意,这里所说的“科学哲学”不是指“科学的哲学”,而是哲学的一个重要分支。“科学哲学”以科学为研究领域,“科学的哲学”指的是科学性质的哲学,从用思辨方法研究哲学到用科学方法研究哲学,把科学方法引入到哲学中。
20世纪开始以来,新的科学理论不断出现和发展,各种新发明新发现不断涌现,科学的发展极大地改变了人类的生活。在此期间,西方哲学也空前繁荣,新的哲学观念层出不穷。于是,科学家和哲学家之间产生了强烈的思想交流,理论科学家尤其是物理学家越来越对哲学感兴趣。正如爱因斯坦在逝世前两星期说过的:“20世纪初只有少数几个科学家具有哲学头脑,而今天的物理学家几乎全是哲学家。”
在这股潮流中,有一些科学家加入了哲学家的行列,并成了有名的哲学家。比如,维也纳学派中的一些重要的代表人物本来就是数学家或自然科学家,像哥德尔、弗兰克等,而库恩也经历了从物理学转到科学史又转向科学哲学的历程。科学哲学家本格37岁就当上了理论物理学教授,物理学家玻恩发表了不少有影响力的哲学著述,哥本哈根学派的量子力学家也卷入了科学哲学的洪流。
同时,也有相当多的哲学家具有科学头脑。他们关心科学和科学中的哲学问题,意识到并承认科学对哲学的重要性,也看到了科学哲学对科学研究的重要意义。有一些哲学家特别关心“哲学的科学化”,他们要改变哲学家的形象,不想被科学家认为自己只会空想和瞎说。
科学哲学有不同的派别,不同的派别之间互相批判同时又互相交融,每一个哲学家的哲学思想都不是孤立的,而是处在与别的哲学思想相交之中的。科学哲学共有四大流派,分别是逻辑实证主义(亦称逻辑经验主义)、证伪主义(亦称批判理性主义)、科学历史主义和科学实在论。
与之相关的哲学家和代表人物有石里克、卡尔纳普、亨普尔、科恩、波普尔、拉卡托斯、沃金斯、图尔明、库恩、费耶阿本德、劳丹、本格、夏皮尔、普特南等。另外,罗素、维特根斯坦等哲学家也与此相关。
科学哲学的基本问题是:科学的本性和科学的方法问题。前者称为康德问题,后者称为休谟问题,这两个问题是有联系的。
逻辑实证主义、证伪主义、科学历史主义和科学实在论四者的关联,是通过问题和答案来实现的。这种关联可能是同一个问题的几种回答,或是一个问题转换为或引申出其他问题,抑或是一个答案联系到其他答案。各个流派所关心的问题也有各自的特点。
逻辑实证主义,或称逻辑经验主义,是相对于英国传统经验主义的“新经验主义”而言的,也可以说是“彻底的经验主义”。它把经验传统,尤其是实证传统,与逻辑传统相结合,与孔德的实证主义很不同。逻辑实证主义的代表人物是石里克、卡尔纳普、亨普尔、科恩等人。按照亨普尔的说法,逻辑实证主义的主要目的在于就我们关于世界的认识提出一种清晰而精确的经验主义理论。
因为逻辑实证主义出现得最早,所以它在科学哲学中的地位十分特殊。实际上,逻辑实证主义在西方被称为“标准科学哲学”。从维也纳学派建立到今天,科学哲学发生了明显的变化,逻辑实证主义遭到许多人的强烈批判,催生了其他的科学哲学派别。逻辑实证主义的统治逐渐崩溃了,所谓的标准科学哲学显示出明显的“不标准”,但是它自身也在批判和反批判中,并在挑战中不断地修正和发展。
引进数理逻辑和分析哲学,是逻辑实证主义的一个关键性特征。因此,罗素、弗雷格、维特根斯坦等人与之有直接的联系并受莫大的影响。维也纳学派是逻辑实证主义的代表学派,这个学派把维特根斯坦奉为导师,非常尊崇。
后来,库恩提出“科学革命”、不可通约和范式理论,历史主义学派与逻辑实证主义几乎是反其道而行之,成为一个对立面。而波普尔的证伪主义可以看作是联系二者的中间道路。
关于可检验性和意义问题是逻辑实证主义的一个永恒课题。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反映了逻辑实证主义的特征,同时也是它的致命要害。逻辑实证主义想要改造哲学,使哲学成为科学的,试图彻底将形而上学从哲学中扫地出门,从而实现哲学的逻辑分析任务。逻辑实证主义还试图引导哲学家和科学家避免陷入徒劳的无意义的探求。而所有这些工作,都是依靠意义标准来支持的。
逻辑实证主义的基石在于有关可检验性(或称可证实性)和意义的观点,但这个基石很不牢靠。逻辑实证主义的主要代表从维也纳时期起,几乎都为这一基石而疲于奔命。石里克奠定了这一基石,卡尔纳普、亨普尔、科恩、艾耶尔等人为了修补这一基石,同时也为解决与其相关的归纳逻辑的困难,始终不懈努力着。
任何论断世界上某种东西的陈述和假设,都必定是可以用描写我们能以直接经验和直接观察所确立的某物的句子,来加以直接或间接检验的。这是逻辑实证主义的一个基本观点。
换句话说,经验内容或经验意义就是逻辑实证主义的可检验性标准。在逻辑实证主义看来,一个陈述,只有在它可以被观察所直接或间接地加以检验的时候,才算做出了一个有关世界的论断。用这个意义标准,逻辑实证主义判定形而上学的命题是无意义的,并且还衡量科学家提出的学说是否是一种科学理论。也就是说,它的意义标准也是科学与伪科学或者非科学的分界线。
卡尔纳普认为,认识论的两个主要问题就是意义问题和证实问题。从石里克区分证实和可证实,区分“逻辑的证实”和“经验的证实”起,许多逻辑实证主义者都致力于修补意义标准。沿着证实问题,从逻辑实证主义通向了波普尔;沿着意义问题,通向了库恩的科学革命观。
科学哲学在演变,各学派之间都有各自的困难和弱点,它们在批判中进步和发展。逻辑实证主义当然也不例外,尽管它被强烈地批判,但依然前行。
简单地说,逻辑实证主义可以拆分为逻辑主义和经验主义。它关心的主要问题有:第一,什么是真正的哲学?或者说哲学的本质是什么?第二,为什么要清除形而上学?第三,什么是符号的意义?第四,可证实性原则能够成立吗?第五,怎样看待数学和逻辑?第六,科学怎样统一起来?第七,应该选择什么样的语言?第八,意义、真理、证实的关系怎样?
石里克创建了维也纳学派,他的重大贡献之一是非常清楚地表述了来自维特根斯坦前期哲学思想的意义标准。他提出了逻辑实证主义的一个基本信条,即一个命题的意义就是它的证实方法,“意义即证实”。一个词串要具有意义,当且仅当我们知道对它进行证实的方法。卡尔纳普后来修改了对证实的要求,因为从根本上说,从来没有任何的综合语句是可证实的。
卡尔纳普指出,完全证实是不可能的,而只是一个逐渐增强认可的过程。他提议用“可确证性原则”来代替“可证实性原则”,将原来的证实问题转换为认可问题。完全证实可称为“强证实”,不完全证实可称为“弱证实”。
绝对的完全证实是不可能办到的,我们只能要求命题在原则上的“弱证实”。标准已经越变越宽松了。理由很简单,因为从一个特称命题归纳出一个全称命题,无论得到证实的特称命题数目有多少,我们都不能必然地推出全称命题一定成立。
证实主义和归纳主义是形影不离的。归纳概括和推理据以立足的实例数量的多少,实际上不起任何作用。实例数量多,也不过是好看一点儿罢了,并没有什么用。有人问控制论创始人维纳说:“你愿意使概括立足于多少实例?”维纳回答说:“有两个实例就行,不过有一个也就够了。”
从有限推出无限是不可能的,从特称推出全称是不可能的,这就是归纳法的硬伤。归纳逻辑遇到的困难自休谟以来,一直无法解决。因此,可证实性变成了概率的表述,变成了一个逐渐认可的过程。
逻辑实证主义片面地强调了经验和观察的作用,并试图证明经验世界、感性材料是中立的。在观察陈述和理论陈述的区分中,它强调将理论陈述还原为观察陈述才是有意义的。
而实际上呢,人类在认识客观世界的时候,心灵不是一块白板,这已经是被现代心理学实验证明了的。我们在认识世界的时候总是要带着一定的理论预设和认知结构的。所以,理论陈述不是没有意义的。
逻辑实证主义的基础没有修补好,它的观点被肢解了,它的标准越来越宽,要求越来越低。当然,逻辑实证主义的困境绝不是表明与之对立的科学哲学思想就一定正确。虽然身处困境,但逻辑实证主义对科学哲学思想的历史演进还是有作用的。它使问题更加深入,推进了思考,并在具体的问题上有所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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