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声剧】第274集雅尔塔会议：前期准备_缩混

【本集简介】

在这一集您将听到，随着反法西斯盟国军事行动的发展，结束战争和安排战后世界而产生的一系列政治问题需要迅速解决，三大盟国迫切地需要举行新的最高级会晤。英美希望苏联早日投入对日作战，而苏联则希望控制东欧。两大阵营距离彻底撕破脸皮，已经越来越近了。

前面章节中讲到，苏军已推进至波兰和匈牙利边境。1944年10月20日，苏联人攻下贝尔格莱德。此后，苏军继续向多瑙河山谷深入，然而却在匈牙利平原上遭到了敌军的负隅顽抗。直到12月底，苏军才将布达佩斯团团包围，并时不时发起激烈的巷战。春天来临之前，苏军一直被迫止步不前。

在波兰战场，1945年1月底苏联便已跨越德国边境，深入到上西里西亚的大工业盆地之中。并于1月17日攻破华沙，向波兹南发起进攻。波兰全境几乎已被苏军尽数攻破，只剩哥尼斯堡尚在敌军严密守卫之下。为保障德军大部队的撤退路线，希特勒不允许库尔兰守军撤退，直到投降前，他们都被迫困守于此。

西线的战事则由我军负责，战役规模虽不及苏联，但也将敌军逼回了德国边界。至1945年1月底，除了匈牙利和意大利北部据点还在疲于挣扎外，德军几乎已全线退回境内。不过意大利全线解放却要等到春天才行。

三国会议前夕的军事形势便是如此了。

然而要说政治局势，至少在东欧实在是不尽人意。希腊虽说暂时平静了，然而这种表面的平静下，潜藏着重重危机。罗马尼亚和保加利亚完全落入了苏联的军事掌控之下；匈牙利和南斯拉夫也笼罩在战争的阴云之中。而刚从德国魔爪中解放的波兰，此刻又落入了另一位征服者手中。

我们急需针对战后欧洲的总格局和总体系做出讨论。纳粹战败后，我们应如何对待德国？在对日的最后一战中，苏联会给予何种援助？当我们的军事目的达成后，三大同盟国将会采取何种举措以维护世界和平，又将设立何种组织以妥善管理世界性事务？在敦巴顿橡树园所进行的讨论，有些问题尚未达成共识。1945年1月5日，苏联不顾英美两国的意愿，承认卢布林委员会成为波兰的临时政府。

早在12月27日，罗斯福便已将他和斯大林往来的电报知会于我。电文内容如下：

距米科瓦伊奇克最后一次访问莫斯科已有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内发生了不少事情。特别值得注意的是，我们从在波兰逮捕的恐怖分子手中截获了他们同米科瓦伊奇克政府往来的无线电报。这一系列的事实和这些电文可以证明，米科瓦伊奇克同波兰民族委员会谈判不过是为了掩护恐怖分子在波兰境内对苏联官兵采取的一系列罪恶行径。这些恐怖分子在波兰流亡者的唆使下，残忍地杀害了驻扎于波兰的苏军官兵，对为波兰的自由解放而奋战的苏军拔刀相向，这无异于助纣为虐、叛投敌军。阿尔奇谢夫斯基接替了米科瓦伊奇克的职位，波兰流亡政府的各个部长也例行调换。这些情况使得整体局势愈加恶化，波兰国内与流亡政府间的矛盾一触即发。在此期间，波兰民族委员会进展颇丰：在波兰境内，波兰国力增强，政府权力机关实力加强，波兰军队人数和实力都有所提升，一系列重要的行政措施得以实施，最先实施的便是有利于农民的土地改革。由此，波兰民主权力得到巩固。而民族委员会，不仅获得了波兰境内民众的广泛信任，在境外的波兰社会各界人士之间的威信也获得了显著提升。

我认为，当前我们应向波兰民族委员会，以及所有有志向且有能力同波兰民族委员会合作的人士提供帮助。这对于尽早击溃希特勒德军尤为重要。从德国人手中解放波兰的重担全都压在苏联肩上。而波兰人民在国土之上成立了自己的政权，且已日趋强盛、拥有了自己的军事力量。这些部队同苏军一道共抗德军。在当前的情况下，苏联若要与波兰保持往来，便必须同波兰人民的政权保持密切友好关系。

说实话，若是波兰民族解放委员会有意转为波兰临时政府，从上文中所谈到的情况来看，苏联政府是没有什么重要理由推迟承认临时政府地位的。苏军在波兰的对德战争中屡战屡胜，这离不开后方爱好和平、值得托付的坚实力量，波兰民族委员会正是这一良好局面的创造者；而流亡政府却伙同其地下活动者，在苏军后方谋划了一系列恐怖主义活动，意图发起内乱，阻挠苏军行动。

考虑到波兰的现实情况，再支持流亡政府已经毫无必要了。波兰人民已经对流亡政府彻底失望，苏军在前线浴血奋战，流亡政府却在背后图谋内乱，这对我们共同的事业百害而无一利。若盟国政府能一致同意，尽快同波兰民族委员会代表会面，在民族委员会转为临时政府后，过一段时间，承认其为波兰的合法政府，这才是我们该做的事，这才会对我们共同的事业真正有所助力。若不这样做，波兰人民或将对盟国信心大减。绝不能让波兰人民认为，我们为了保住那些位于伦敦的流亡者，不惜以牺牲整个波兰为代价。

罗斯福也把他对以上电报的回复转给了我：

12月27日，您致电谈到了波兰问题。您在电文中表示，必须立刻承认卢布林委员会为波兰临时政府，否则等我们再找机会召开会议，详加讨论后再定夺实在来不及了。对此，我失望极了，也深感不安。若将承认临时政府这一单纯的司法形式稍加延期，等一个月左右，我们会面后再行商讨，不管是对苏联政府或是军队，都无甚严重影响。

我完全无意阻挠您同卢布林委员会接触，更不会要求您接受目前在伦敦的波兰政府。之所以极力敦促延期一事，这是因为：联合国中的多数国家，包括英美两国，都认可伦敦的波兰政府的地位，并同其保持着外交往来。若苏联政府单方面承认波兰民族委员会的执政地位，这无疑会对现阶段的战争产生严重的不良影响。

您将想法直言相告，我也必须向您坦诚。苏联这手牌，美国政府不会跟，美方暂且不会否认伦敦的波兰政府，转而承认卢布林委员会。这并不是因为，美国同伦敦的波兰政府有特殊往来。不论是从卢布林委员会的成立方式，或是其发展势头来看，直到现在，美国政府和美国人民都无法找出什么根据来断定这一委员会是广大波兰人民的代表。

若是将来的某一天，波兰全境解放。到那时，若有一个临时政府成立，并得到了人民的拥护。波兰人民的选择，自然会得到美国政府的支持。

此封电报的目的在于向您说明当前美国政府在是否承认卢布林委员会为临时政府一事上的立场。若我们三人能够会面，必定能够找出合理解决波兰问题的方案。我希望您能在那之后，再考虑正式承认卢布林委员会为波兰临时政府。

1月1日，斯大林回复道：

苏联政府在波兰问题上的立场无疑是正确的，只可惜我未能成功劝服您。不过我还是希望，随着局势的进一步发展，您能认识到，波兰民族委员会一直以来都是盟国可靠的伙伴，并将坚持为盟国的事业而奋斗。

您提议，苏联政府承认波兰临时政府一事应延期一个月。我完全能理解您的此项提议，然而我恐怕要让您失望了。因为先前波兰方面曾问到此事，早在12月27日，苏联便答复称，一旦波兰临时政府成立，苏联必将即刻承认其政治地位。这样一来，您的提议怕是就无法实现了。

没过多久，斯大林便就波兰问题亲自向我发来电报：

想必您已获悉，卢布林的波兰民族委员会已公开宣称，波兰民族解放委员会将转为波兰共和国临时政府。我们和波兰民族委员会的关系您也是知道的，我们认为，此委员会在波兰已威信极高，是波兰国家意志的合法代表。在我们看来，波兰民族委员会转为临时政府，简直是再合适不过了。因此苏联政府已经同意，承认波兰临时政府的地位。

苏联政府在波兰问题上的立场无疑是正确的，只可惜任凭我如何解释，您依旧完全不为所动。不过我还是希望，随着事态的发展，您能看到，我们之所以承认卢布林的波兰政府，完全是出于盟国共同事业的考虑，此举必将加速德国的覆灭。

罗斯福总统提议我们三人在1月底或2月初会面，我知道这项建议已获得了您的支持。能在苏联境内与您二位见面，实乃不胜荣幸。愿我们的共同事业能收获成功。

在我看来，再继续通信已毫无帮助，只能待到见面后再作打算。

总统深信，“三巨头”必须再次会面。一如往常，会议地点是我们争论的焦点。总统说：

若是斯大林无法来到地中海与我们会面，那我便考虑前往克里米亚半岛。纵观黑海地区的可用之地，岸上设施最齐全、飞行条件最适宜的开会地点，莫过于雅尔塔了。我仍对斯大林抱有期望，希望当前的军事形势能促使双方各作让步。

我答复道：

若我们将会址定在此地，最好准备几艘驱逐舰，必要时可供居住。我敢说，斯大林无论如何都会在岸上做好接待准备。我们需要尽可能少带随行人员，但安东尼和莱瑟斯必须随我同行。我认为，会议时间应定在1月底。

罗斯福计划乘军舰前往地中海，再转乘飞机至雅尔塔。然而若是按照这条路线，总统需要飞过横亘在意大利和雅尔塔之间的高山。总统身边包括他的参谋们、医生在内的那群人，考虑到了他的身体状况，不建议他高空飞行。海军上将休伊特提议，总统先经由海路到达马耳他后，再转乘飞机。我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然而劝不劝他，结果都一样。

致首相：

我们计划乘船前往马耳他，预计于2月2日上午抵达，并即刻转乘飞机前往雅尔塔，不会再更动。若我们能在码头上相见，那实在是太好了。

哈利法克斯勋爵从华盛顿报告称，发电报前一天，他见到了罗斯福，感觉总统“气色欠佳”。可是罗斯福却说，他身体状况很好，非常期待我们的会面。总统说，日本很可能在太平洋发起自杀式空袭，这意味着日方每派出一名敢死队员，就要有四十到五十名美国人民陪葬，这着实让他很是忧心。他认为这两场战事不会在短时间内结束，必定是旷日持久的苦战。

看完这份报告，我突然非常希望在我们与斯大林会面前，召开一次联合参谋长委员会会议，由我和总统其中一人主持，另外一人则列席参会。于是，我便就此事向罗斯福总统发报：

1.您是否方便在马耳他待两三天，让参谋长们能有机会私下交流？我们认为，务必找机会讨论讨论那些跟苏联人没关系的事，比如日本问题、意大利军队将来的使用问题等，这都非常重要。只要您没意见，剩下的安排都交给我们来做。

2.帝国总参谋长和我一道在凡尔赛待了两天，我们住在艾森豪威尔的指挥部，这两天过得有趣极了。戴高乐那天也正巧为法德边境的斯特拉斯堡一事而来。你我二人早先便已收到了他关于此问题发来的电报。我们几人开了个小会，艾森豪威尔对他非常慷慨，戴高乐对调整后的方案很是满意。

3.现在，我正坐在艾森豪威尔的火车上，准备前去拜访蒙哥马利。整个国家都被冰雪覆盖，迫于天气状况，无法乘飞机出行。我希望能在周六回国。祝您一切顺利。

起初，罗斯福认为，我们在马耳他召开预备会议的构想根本没机会实现。他来电称：

您提议在雅尔塔会议前夕，召开一次英美参谋长会议。然而考虑到我此次行程的时间安排，很遗憾此事怕是无法进行了。您能去前线视察战情，真是令我羡慕不已。苦于路途遥远，我怕是没法去前线了。

然而我依旧坚持我的想法。我希望，英、美三军参谋长的主要成员能够比我们早两三天抵达马耳他，并前去战场实地考察。若战场情况允许，我还希望罗斯福总统能请艾森豪威尔一并赴会。要是亚历山大也能来更是再好不过了。

因此1月8日，我再度发报，向罗斯福说明以上提议后，我接着谈道：

我坚持认为，在我们抵达雅尔塔前，双方军事人员很有必要提前会面。毋庸置疑，在我们讨论政治问题、不需要军事意见时，他们便可借机在巴斯特堡一聚，共商战事。现在有许多问题悬而未决，会议召开前，最好还是提前把那些问题拿出来讨论一下。此外，我们的会议议程也确实要仔细安排下了。

而今盟国之间意见不一，战争日趋拉长，此次会议或将决定我们的命运。我认为此次战争的结果，恐怕比起上次战争更令人失望。

总统回复道，他已经向马歇尔、金和阿诺德下令，要求他们偕助手及时赶到马耳他，以便于1月30日上午同英国参谋长会晤。然而，斯退丁纽斯怕是无法参加预备外长会议了，总统已然离美在海上航行，因此不便让国务卿也同时离开美国那么久。斯退丁纽斯将在马耳他与我们会合，并同我们一道参加三国会议。

【罗斯福OS】

在我看来，我们在雅尔塔待的时间，最好不要超过五到六天。我们曾同斯大林定好了会面时间，若能办到，我非常希望能照此约定行事。

照这样安排，总比什么都不做强得多。但我认为照此计划实施，时间依旧不够用。因此我还是不死心，再度向总统发报，希望他能让斯退丁纽斯提前四十八小时前往马耳他，这样一来，艾登便可提前同他讨论议程上的各项事宜。

可总统回复道，斯退丁纽斯在华盛顿公务缠身，无法在1月31日前到场。不过他承诺，将安排哈里·霍普金斯提前拜访英国，同艾登和我商讨相关事宜。21日，霍普金斯飞抵伦敦，我们就三国会议上可能面临的部分问题展开了讨论。这三天时间里，我们开诚布公，直言相向，讨论了不少事。据霍普金斯记载，我发表意见时，如同火山喷发一样猛烈。然而，整场讨论最终还是非常令人满意的。霍普金斯说我告诉他，根据报告来看，再花上十年也找不到比雅尔塔更糟的会议地点了。

在我离开的那天，我收到了总统发来的电报：

真正前往雅尔塔的行程似乎比最开始知悉的情况要困难得多。我将向先遣队打听打听，我离开马耳他后，下一步应该怎样走。

现今，罗斯福已在海上航行，很难有人再打什么算盘。然而，没过多久，总统的预感竟不幸应验了。

29日，我乘坐“空中霸王”式飞机离开诺索尔特。我的部分随行人员和一部分官员分乘另外两架飞机。30日黎明前夕，我们抵达马耳他。到那以后我听说，其中一架飞机在潘泰来利亚附近坠落，仅有三名机组人员和两名乘客获救。

飞行途中，我突发高烧。莫兰勋爵嘱托我卧床静养，于是，我便在飞机内的床铺上躺到了中午。后来，我搬到“猎户座”号军舰上又歇息了一整天。

2月2日早上，总统一行人乘着美国“昆西”号军舰，驶入瓦莱塔港。当晚六时，第一次正式会议在罗斯福的客舱中召开。前三天，英美双方在马耳他就诸多军事问题展开了讨论，联合参谋长委员会就此向我们提交了一份报告。不得不说，英美参谋长讨论成果颇丰。他们主要讨论了艾森豪威尔的作战计划，即：率军向前推进并跨过莱茵河。在其他章节中我将提到，此计划招来了诸多反对意见。借此会议召开之机，我们审视了全局战事，包括：对德国潜艇的攻势、将在东南亚及太平洋战场展开的行动、地中海的战情。虽然很不情愿，但我们还是答应，在希腊政府组建了本国军事力量的前提下，一旦希腊有两个师的兵力空闲，便立刻将其撤出该战场。此外，我们还要从意大利撤出三个师以支援西北欧战事。然而，若撤出的两栖作战部队过多，这绝对是不明智的。若是德国在意大利的某处部队投降，我们应当立即跟进，这点非常重要。

此次会议上，我们就这些军事问题达成了多项决议，制定了不少措施。联合参谋长委员会的各位成员，也在同苏方人员交流前，明确了各自的立场，这点自是极为有利。

当晚，所有人都留在了“昆西”号上用餐。前几日，艾登和斯退丁纽斯提前将在雅尔塔会议上讨论的政治问题拿出来讨论。夜间，我们开始动身。总统本来只打算带三十五名随从人员同行。而后来，英美两国代表团共有约七百人将奔赴雅尔塔。每隔十分钟，便有一架运输机起飞，经过一千四百英里航程，将代表团成员运至克里米亚的萨基机场。

没过多久，我们便从萨基启程，乘车前往雅尔塔，这又是一段漫长的行程。八个小时的车程中，我们不时可以在道路两旁见到整齐列队的苏联士兵，这些人之中不乏一些女兵。我们跨过高山，沿着黑海海滨一路下行，刹那间，温暖灿烂的阳光倾泻而来，气温也很快回升，真是舒适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