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后宫女子图鉴 8-3 阿鲁特氏的飒落

清·后宫女子图鉴 8-3 阿鲁特氏的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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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再凄凉,人前都要保持中宫风范——阿鲁特氏的大气,让她做到了这一点。


每日早起请安两宫太后,毫不失礼;请安皇上,面露微笑。


见她颜容带笑,慈禧脸色阴郁:“狐媚惑主,天下难平!”随即甩袖而去。阿鲁特氏连忙恭送慈禧,心中却升起知辱而不受辱之气:我行慎德端,何来“狐媚惑主”之态?我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大清百姓,又何来“天下难平”之说?


此后,阿鲁特氏更加端正自己的言行,但这让慈禧更加讨厌她。若干年后,亦舒说:当一个男人不再爱他的女人,她哭闹是错,静默也是错,活着呼吸是错,死了都是错。如果把这话放在女人对女人的挑剔与嫌恶上,便显得更加阴郁,更加恶毒。慈禧想除掉阿鲁特氏的决心从未动摇:想安心做皇后,除非你熬过我——我慈禧,何尝会给任何人这样的机会?皇帝都在我的控制之内,更何况区区一个阿鲁特氏?


某日,慈禧心情甚佳,召了戏班子来宫里唱戏,她让人传话给各妃嫔一同观看。台上桃红柳绿,才子佳人,卿我恩爱,不免出现淫秽之词。慈禧看得正高兴时,却见阿鲁特氏转头面壁,不愿观看。慈禧劝了多次,她仍不回头,甚至看到一半时便以身体不适为由离席了,只留慧妃、瑜嫔与珣嫔乖巧陪侍。


阿鲁特氏之举令慈禧十分不悦。之后有戏班演出,每每叫阿鲁特氏,她都以各种理由推脱不去。慈禧感受到了来自阿鲁特氏的反抗,对之更加怨恨。


阿鲁特氏身边的太监宫女见皇后与慈禧太后的关系日渐恶化,十分焦急。他们多次奉劝阿鲁特氏:“皇后,如今宫中形势如此,您心中未尝不明。顺西太后者昌,逆西太后者多舛。您贵为皇后,想要在这宫中立足,不能不小心奉迎,不得不违心讨好,如此,方能保住皇后之位啊!”


此时紫禁城内万物肃杀,阿鲁特氏的回答正如那飒落爽直的秋风:“淫秽戏剧,岂是皇后可观?我对两宫太后一向敬重,并且我是奉了天地祖宗之命,由大清门进的皇宫,皇后的地位怎能被轻易动摇?”


宫中有人将这话传至慈禧处,慈禧恨得咬牙切齿:“皇后不但不将太后放在眼中,甚至蔑视诋毁,着实该严加处置。”


阿鲁特氏并不知晓,她的这番话触碰到了慈禧的痛处。


大清历朝历代,只有皇后的凤辇能经大清门、天安门、午门、到达坤宁宫,其他妃嫔只能由神武门进宫。慈禧当年是通过选秀进宫的,并没有从大清门而入的待遇。多年来,慈禧从低品级的贵人一步步攀上了权力的顶峰,阿鲁特氏的一番话让她又想起了初入宫时的低微身份。


慈禧当即召敦亲王奕进宫,与之商议废掉阿鲁特氏后位之事。敦亲王当下一惊,几番思量后对慈禧坦陈:“太后,不是由大清门进宫的人想要废掉由大清门进宫的人……这……恕臣不敢遵命啊!”


敦亲王这番话,让慈禧无话可说。她只能暂时压下废掉阿鲁特氏的念头,并对敦亲王记恨在心。


尽管同治皇帝已亲政,但实际政务还是由慈禧把持,后宫生活也被慈禧干预。同治皇帝失落烦闷,这皇宫与金碧辉煌的牢笼有何区别?自己中意之人不得相见,其他妃嫔又不喜爱。


极度烦闷的同治皇帝愈发想逃离这牢笼般的皇宫,于是他经常换上平民的衣服,在深夜带着两个太监潜出皇宫,到京师南城的烟花之地 寻欢买醉。


夜夜莺歌燕舞,夜夜买醉纵情,同治皇帝无限沉迷于这样的生活:这才是人间的气息,无律例,无操纵,相比于皇宫冷冰冰的宫墙与人情,这里的一切,都是有温度的。


同治皇帝的几位妃嫔日夜独守空房,空有尊贵身份,从无幸福与温暖。而慈禧,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她要的是掌握实权。


同治皇帝对香艳人间的贪恋没多久,便因染上天花卧床不起。


阿鲁特氏心中疼惜,前去养心殿探望。眼前的同治皇帝让阿鲁特氏揪心不已:面部皆是紫色发亮的斑块,因为奇痒,左脸处的斑块被抓破,血水长流;整个脸肿胀着,连上下嘴唇都因为肿胀而向外翻着;腰部也生出恶疮,并严重化脓,在很远之处便能闻到令人作呕的恶臭。阿鲁特氏流着泪为同治皇帝擦拭脓血,同治皇帝忍着巨大的痛苦接受妻子的照伺,心中怎会不生哀伤?


此时恰巧慈禧前来探望,见阿鲁特氏也在,便沉下脸来,狠狠地说:“这不知好歹的东西,此时还狐媚惑君,你是想害死皇帝吗?”情急之下的同治皇帝赶忙遣阿鲁特氏回自己宫中。


回到宫中的阿鲁特氏坐立不安。冬天已经来了,比那肆虐寒风更加肆虐的是慈禧对自己的百般刁难;比那严冬更难挨的是对夫君的担忧——是啊,纵使同治皇帝懦弱,寻花问柳,他也是自己这一生唯一的夫君啊!


阿鲁特氏无时无刻不想探望侍奉同治皇帝,却又害怕被慈禧知道后责难。几日以后,慈禧见阿鲁特氏未在养心殿出现,又指责她不尽妻子本分,是无情的妇人,一点夫妻之情都不念及,简直愧为大清皇后。


阿鲁特氏为难极了:去,不是;不去,也不是。如今我做什么都是不对的,既然如此,为何不去探望皇上?总归会削减一些对皇上的惦念。于是某夜,阿鲁特氏没有通知任何人,独自来到养心殿。夫妻二人执手相望,泪流满面,欲语难言。


“皇后,朕无能,让你受了许多苦。朕……恐怕命不久矣啊!”


“皇上,您一定要保重龙体,不能剩臣妾一人留在这紫禁城中啊!”


同治皇帝不语。他又何尝不知,阿鲁特氏虽入宫不到两年,却已把这一生的苦吃尽了。


“前日太后又因一件小事痛骂臣妾,如果皇上不能保重龙体,我又如何独活?”阿鲁特氏将脸埋入同治皇帝手中,全然不顾同治皇帝那溃烂的身体发出的恶臭。


“还望皇后暂且忍耐,将来会有出头之日的。”同治皇帝言罢,两人抱头痛哭。


这对苦命的小夫妻并未想到,阿鲁特氏前脚进了养心殿,后脚便有人把消息告知了慈禧。此时正在门外的慈禧一把推开门,怒不可遏地抓住阿鲁特氏的头发,一边痛打一边将她向外拖,下人无一敢拦阻。情急之下,阿鲁特氏说:“媳妇好歹是从大清门被抬进来的,请太后给媳妇留点颜面吧!”


这话令侧居西宫的慈禧暴怒,她传太监预备大杖伺候。


“额娘,使不得啊额娘!”病床之上的皇帝见皇后就要受到凌辱,气极惧极之下,竟然昏厥过去。因担心同治皇帝受到刺激后病情恶化,慈禧才松开狠狠拽着阿鲁特氏头发的手,阿鲁特氏这才免受大杖刑罚。


一个月以后,同治十三年(公元1874年)十二月初五,同治皇帝驾崩,未留子嗣。


同治皇帝去世十四天后,载湉继位,阿鲁特氏被尊为“嘉顺皇后”。


新皇帝光绪与同治皇帝是平辈,阿鲁特氏以长嫂身份居住在皇宫内倍感尴尬。同治皇帝在世时,她尚能有所依靠和盼望,但这之后的日子,她该如何度过?


当年主张选她为后的慈安太后性情柔弱,与世无争,并不能帮助阿鲁特氏多少;慈禧在宫中依然专横暴虐。所有这一切,让阿鲁特氏明白,前路无光,已是绝望之地。


阿鲁特氏矛盾又犹豫:刚烈的性格让她不愿再苟活于这冰冷的宫中;可是自己还这样年轻啊,怎么甘心就这样死去?


某日,阿鲁特氏的父亲崇绮进宫探望女儿,眼前的女儿令他震颤:面容憔悴,泪痕未消又添新泪,痛不欲生。崇绮从不曾想到,风光嫁入皇宫成为皇后的女儿,竟会这般悲惨。


从阿鲁特氏宫中出来后,崇绮上奏慈禧,请示安置阿鲁特氏的问题。慈禧望着崇绮,轻飘飘地说:“皇后既然如此悲痛,那就随大行皇帝去了吧!”


崇绮心如刀割。但他明白,对女儿来说,与其活着受无尽的苦,死,真的是解脱。


百般痛苦的阿鲁特氏让人递了一张字条给崇绮,征询父亲自己究竟该怎么办。崇绮拿着这张字条,心中涌起巨大的悲痛,这悲痛让他恨不得 将牙齿全部咬碎。可即使将牙齿全部咬碎,也只能生生吞进肚子里。如今西太后全面掌权,不得罪都是死,更何况得罪呢?女儿除了死,还能有什么出路呢?


崇绮颤抖着拿起毛笔,在字条上写下一字:死。


见到父亲的批复,阿鲁特氏突然平静了:如果命当如此,死,倒给了自己一个痛快;更何况,西天之上,还有同治皇帝,从此,夫妻再不必遥相互望。


于是阿鲁特氏仔细梳妆,穿戴整齐,吞金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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