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母亲-16

第六章-母亲-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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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为女人通过母性会变成男人的具体对等物,是一种欺骗。精神分析学家已经殚精竭虑,证明孩子给女人带来阴茎的对等物,但不管这种属性多么诱人,却没有人认为,仅仅占有阴茎就可以证明生存的必要性,也没有人认为占有是生存的最高目的。也有人大谈特谈女人的神圣权利,但女人并不是作为母亲获得选举权;未婚母亲仍然受到蔑视;母亲只在结了婚的前提下才获得荣耀,就是说,她要有隶属于丈夫的身份。只要她的丈夫仍然是家庭的经济首脑,尽管她精心照顾好孩子,孩子仍然更隶属于他而不是她。因此,我们已经看到,母亲与子女的关系受到她与丈夫之间关系的严格支配。

因此,夫妇关系,家庭生活,母性,构成一个任何时候都互相支配的整体;女人与丈夫亲密地结合在一起,就能愉快地承受家庭负担;她在孩子们身边感到幸福,就会宽容丈夫。但这种和谐并不容易实现,因为指派给女人的各种职能彼此并不协调。女性报纸教给家庭主妇大量在洗碗时如何保持性吸引力的艺术,在怀孕时保持优雅的艺术,将娇柔、母性和节俭融合在一起的艺术;但是,强制自己一丝不苟地遵循它们的建议的女人,很快就被操心弄得失魂落魄,大为变样;有一双开裂的手,由于多次怀孕身体变形,却依然想吸引人,那真是很不容易;因此,一个多情的女人往往怨恨孩子毁了她的吸引力,使她失去丈夫的温存;相反,如果她从根底上说是个母亲,她会嫉妒男人也要求孩子们是属于他的。另一方面,我们已经看到,家庭的理想与生命活动相悖,孩子是打蜡地板的大敌。母爱往往消失在要保持家庭整洁而发出的责骂和愤怒中。在这些矛盾中挣扎的女人往往在神经质和尖刻的状态中度日,这并不奇怪;她总是在某些方面失败,她的收益靠不住,得不到任何确实的成功保证。她从来不是通过工作本身来自救的;工作占据了她的心思,但是不能构成对存在的辩解,这种辩解建立在异质的自由上。封闭在家的女人不能自己建立自己的生存,她没有办法在特殊性中确定自己,因此并没有承认她拥有这种特殊性。在阿拉伯人、印度人和许多农村居民中,女人只是一个女仆,她受到的尊重与她所提供的活儿成正比,如果她消失了,便毫无遗憾地更换她。在现代文明中,她在丈夫眼里多少被个体化了;除非她完全放弃自我,像娜塔莎一样淹没在对家庭热烈的、绝对服从的忠诚里,否则她要忍受被迫处于成为纯粹一般性的痛苦。她是家庭主妇,妻子,独一无二而又模糊的母亲;娜塔莎乐于待在这种最高的自我虚无化状态中,拒绝一切比较,否认其他人。但现代西方女人却相反,希望作为这个家庭主妇,这个妻子,这个母亲,这个女人而受到别人注意,她在社会生活中寻求的正是这种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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