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欢迎来到我的播客月球空间站。今天是第二期,讲一讲我很喜欢的一个纪录片,《我住在这里的理由》,后面简称我住。
这个纪录片的导演叫竹内亮, 日本人,1978年出生于日本千叶县我孙子市,出生那天正值中日友好条约签订,所以导演从出生起就肩负着中日友好的使命,而导演通过拍摄纪录片也确实很好的完成了这个使命。以下这些关于导演的信息是我看了两百多集纪录片自己整理出来的:导演自幼放荡不羁,喜欢穿背心,自来卷,个子不高,通过节食控制体重,所以四十多岁依然身形苗条,精神矍铄。结婚前有很多女朋友,每个都要领到家里,搞得父亲不胜其烦。后来遇到了去日本留学的中国南京女生赵萍,从此飞鸟归林,安生过起了小日子。育有一子赵纯,一女赵珉。导演一大爱好是吐槽儿子成绩不好,微博上说,接受采访时说,节目里也说。于是赵纯在我们心目中的形象永远是正在做作业的样子。
2010年,导演拍摄NHK纪录片《长江天地大纪行》,去了长江周边的青海、四川、云南等地,前后拍摄一年时间,与中日混血演员阿部力结缘,为之后的纪录片埋下了伏笔。此次中国之行对导演影响很大,作为被命运选中的中日友好使者,天生的使命感驱使他放弃日本稳定的工作和生活,移居中国。当然这个事情也可以换一种说法:导演不甘心在日本做一辈子社畜,而中国显然机会更多,于是从日本来到了中国。他们定居在南京,因为这里是妻子赵萍的家乡,可以住在岳父母家,还可以帮他们照顾孩子,创业没有后顾之忧。至于南京和日本的特殊关系,在天性乐观的导演那里并不是什么问题,事实也证明这确实不是什么问题。
我住2014年开拍,初创时只有导演竹内亮,妻子兼制片人赵萍,以及免费的主持人阿部力。第一集就奠定了节目的风格,主要有这么几个特点:
1. 采访对象是在日本的中国人,以及在中国的日本人。选择人物的时候尽量多样化,每次一个不同的职业,尽量与众不同,有故事性。虽然对主人公要求很高,但是人生本来就是丰富多彩的。现在我住已经拍了两百多集,一百多个主人公,还没有见到任何疲态。并且随着节目越来越有名,有更多的观众推荐新的主人公。估计不会出现选题资源枯竭的问题。此外,我住也在拓展自己的选题范围,比如在中国的外国人,以及在外国的中国人,但是精彩程度上不及传统选题。
2. 节目创作初期,主持人是东东(也就是阿部力),导演很少出境,最多只出现几次画外音。采访主要由东东完成。后来一段时间东东不再出镜,导演只能亲自上阵。导演问问题比较直接,再加上脸皮厚,什么都要蹭,体验感很强,所以采访效果不亚于东东。于是很长一段时间导演都担任主持人这一角色。导演档期安排不过来的时候,萍姐会客串一下,但是容易笑场,而且蹭的能力远不及导演,所以采访效果一般。当然我们不能苛责萍姐,因为蹭东西是导演的特长。到了第三季,公司的工作人员柚子加入了主持人队伍,由于是日本人,能够跟住在中国的日本人很好的沟通,但是功力仍需进一步磨练。
3. 节目是没有台本的。甚至在见到主人公之前,主持人根本不知道主人公是男是女,做什么职业。我觉得这是节目得以成功的关键。因为没有台本,所以主持人其实是带着观众一起探索主人公的工作和生活,所以很容易产生新鲜感。此外,这种采访方式也保证了节目的真实性,所有情节都是真实发生的。我现在三十多岁,一个很重要的体会是生活的精彩程度远超任何剧本。所以节目所做的就是把生活的精彩提炼出来。然而这种记录方式对节目提出了很高的要求:摄像机要一刻不停地跟着主人公进行拍摄,确保不漏过任何一个关键时刻。在两天左右的拍摄技术之后,团队从素材中提炼出几个场景和对话,剪成一段十五分钟左右的片子。所以虽然观众看到的只是一个短短的纪录片,但是背后的工作量还是蛮大的。
我从2018年初接触到我住,后来一发不可收拾,从第一集开始,全部看完,然后每周四晚上固定时间等更新。这可以说是我最喜欢,也是关注最久的一部纪录片。看到现在,让我印象比较深刻的有那么几集。
一个是第76和77集,在武汉开顶屋咖喱的岛田爷爷。岛爷爷七十多岁,单身,退休之后只身来到武汉,在一句中文都不会的情况下开了咖喱店,甚至开了分店。他用心做咖喱,甚至将制作咖喱饭的诀窍告诉了整条街上的店铺,希望把那条街发展成咖喱一条街。这个过程中他和周围人成了很好的朋友,即使他们语言不通,但是情谊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我19年去武汉时专门去了顶屋咖喱。当时已经吃过晚饭,但是仍然点了一份咖喱饭,想尝一下。没想到竟然都吃完了,不得不说味道确实很好。推荐有兴趣的朋友都去尝一尝,就开在武大旁边。
另一个是90到92期,住在大连的日本人,松尾母女。本来女主人公松尾梨惠随着丈夫外派到大连,做着日本最为传统的家庭妇女,相夫教子,日子平淡幸福。不料后来婚姻破裂,梨惠成为了单亲妈妈。梨惠没有返回日本,而是留在了大连,在朋友的帮助下找了一份工作。工作很辛苦,每天早上母女二人要早早起床,吃早饭,然后梨惠把女儿托付给邻居,自己坐班车上班,晚上下班回到家已经很晚了。这样的生活很辛苦,但是一想到女儿在家等着自己,梨惠就有了工作的动力。母女二人的故事打动了无数人,点击量过亿。
还有一个是在日本的相扑选手,苍国来。苍国来是蒙古族,自幼习武,后来被选中来到日本从事相扑运动。之后忍受着思乡之苦以及枯燥的训练,一路披荆斩棘,成为相扑界第一位中国籍幕内力士,创造了历史。然而世事难料,后来苍国来被卷入假赛风波,被相扑协会要求强制退役。他为了证明自己清白,决绝了退休金,坚持上诉,最终上诉成功,恢复了名誉。这个事件也被写进了日本相扑的历史。然而在片子中,导演并没有着重叙述这段故事,而是着眼于主人公的生活,他的训练,以及与小学生的活动,于是一个大力士的形象跃然纸上。
纪录片展示的每个故事,都不太好判断是喜剧还是悲剧。但是主人公都有一个共性: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努力生活,努力工作。
导演做的只是把生活真实的样子展现出来,就已经很打动人了。众生皆苦,但是有些人比另一些人更苦。众生平等,但是有些人比另一些人更平等。罗曼罗兰说过,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那就是在认清生活的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所以导演拍摄的每一位主人公都是英雄,我住就是一部英雄的史诗。
生活总有很多意料之外的事情。2020年初,疫情爆发。我住紧急制作了几期跟抗疫有关的记录片,那段时间整天待在家,看我住是为数不多的乐趣。后来导演从日本回到南京,拍摄了《南京抗疫现场》,上了日本雅虎头条。又从国外火到国内,被外交部点名表扬。于是导演彻底出圈,到处接受采访,成了名副其实的中日友好使者。导演的成功并不是偶然的。在疫情大背景下,各个国家都在甩锅,中国作为疫情的焦点,首当其冲受到各方指责。这个时候导演作为一个外国人发声,且始终保持客观中立,就显得格外弥足珍贵。所以还是那句话,一个人的成功,不仅关乎个人能力,更要考虑历史进程。导演无疑是那个被选中的人,在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做了一件正确的事。
最后说一说节目的盈利模式。目前制作我住的南京和之梦有自己的网站,采取会员制,每年交会费。会员网站上的我住每期比免费版本多五到十分钟内容。会员制甫一开通,我就成为会员。无论《我住》采取什么盈利模式,我都会支持它。但是我并不认为会员制是一个很好的盈利模式,尤其是在中国。也许在日本很普遍,但是中国还没有形成为内容付费的习惯。中国人可以为一顿饭花好几百,但是买一本几十块的书会觉得心疼,甚至不舍得花几块钱在苹果市场买一个自己需要的APP。我不知道和之梦的会员有多少,是否能够维持公司的正常运营,但是至少在疫情之前,看导演的样子维持公司运营很艰难。好在疫情之后导演名气大了起来,商务合作也多了起来。公司更是可以利用自己在官方良好的形象,拿到独家资源。疫情终将过去,生活也会回归平淡。我不是投资专家,无法提供专业建议,但是我始终希望和之梦能够有一个持久且稳定的盈利模式,能够支持我住一直办下去。
这期播客就录到这里,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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