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港·卜奎城“打苍蝇”

张港·卜奎城“打苍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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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甜北咸东辣西酸,各方有各方的口味:双城萝卜阿城的蒜呼兰的菇娘最好看,各地有各地的特产。要说咱齐齐哈尔这疙瘩,最绝的,得说是“打苍蝇”—— 扑克一种玩法,尚未列入奥运的体育竞赛项目。 夏日,卜奎城大街小巷一堆一堆的人,窗里传来的欢笑呼啸,大多是有“苍蝇”可打。可只出去二三百里,就无人知“苍蝇”为何物了。火车上,齐市老乡,一路“苍蝇”“面”进山海关,围观的南方人愣没明白咋回事儿,只道热闹非凡,好玩非凡。那当然,这“苍蝇”离他们远着去了,其中奥秘,没几年牌龄是悟不到的。 “文革”中,德都县有个老孙头,到齐市参加什么学习班,结果回去啥也不会讲,倒把“苍蝇”基础技法带到当地,被尊为一方高手。这是目前,我考证“苍蝇”飞的最远处。总之,“苍蝇”乃卜奎之独之特之绝,这是无疑的,指定是无疑的,指哪儿也是无疑的。 遥想当年,工人文化宫广场那叫气派。霜降已过,还围着二三十圈,一伙六人,三六就是一百八,加上跺脚助阵的,上不去场的,咋也得个四五百号人。因为谁也不愿承认别人玩得高,所以,除了鄙人我,当年的高手都没留下名声。但臭手给人印象极深,许多至今记得音容,如“一厂皮鞋”、“农机靴子”、“田嗡嗡”、“高大娘们儿”等等等等。据说有的已成古人。 “面苍蝇”讲究出神入化的功夫。十八张点捏在背后,“叭叭”抽出一摔,不带错张的。像那扇面一样展着,出张牌磨磨唧唧、胆胆突突的,只能找犄角旮旯背阴地界眯着,不敢上工人文化宫丢脸。孙子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面苍蝇,先得知道自己底牌,掂量皇上眚中臣牌,还是娘娘牌,还要记住每人出了几张点,剩下的是单是双,都是什么,一伙的剩下什么,要什么,怎么送走。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当机立断,随机应变。打跑了道,影响全局,是仅次于“苍蝇”的坷碜事,连“娘们儿”都不如。嘴还不能闲着,动用种种心理战术,迷惑、干扰、吓唬对方,给对手假象,却暗暗传递信息于自家人。其中的具体技法,咱就不能在这书写了。 人人不解,为什么齐齐哈尔这儿的人,这么爱“面苍蝇”。在“苍协“、”苍研会”组建之前,也就是我能总结几条了。 首先,玩这玩意儿,是自我能力表现的极好机会。三人一伙,配合默契,心有灵犀,挥洒自如,绝不逊于英超之足球,明星队之篮球,孙武子之用兵。 其次,这是人人平等的少有场合。你副处也好,你正科也好,输了就得钻桌子,抹花脸,贴纸条,让小嘎豆子“熏”着,怎么难听也不能有愠色,到这儿来的全是哥们儿,平起平坐,若分高低,牌上说话。 第三,面苍蝇它总给人以希望,二比零有缓,关两家可能“暴动”,掐“大鬼”兴许饿死,“小五”“小六”备不住得“大贡”,机遇全在自己把握,希望总是在无望时出现。 另外,这玩意儿还真对身体有益,哼哼唧唧吃止疼片的,两眼放光,牌抡得啪啪山响,蹲一下晌不说累。一切忧烦,一切荣辱,全做云雾散。你整我两句,我哨你两句,以戏谑为乐,比打球轻松,比钓鱼活跃。 还有一点,“面苍蝇”者格外不怕老婆。敢削老爷们儿耳刮子的东北媳妇儿,到这儿都不敢炸翅支楞毛,因为,这叫群众运动——群众是真正的英雄;况且还有“臭臭臭,回家吃饭去,我来两把”的,有支招儿忘了锅中炖着鱼的,种种的女将母“苍蝇”。 这几年,大家忙于经济,“苍蝇”有些看少了。但这“苍蝇”毕竟打出了齐齐哈尔人的个性,卜奎城的民俗,自己的淳味,自己的敦厚,自己的诙谐,怨不得外地人咋学不会呢?哥们儿,有空儿没,要不,找人,咱们钻桌子。(扫码关注公众号·下次方便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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