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齊物論〉〈四〉以隸相尊──能照料自己，也能關照眾人。
〈齊物論〉〈四〉
〈齊物論〉之惡乎知之──你真的知道誰對誰錯、孰好孰壞嗎？
以隸相尊──能照料自己，也能關照眾人。
以隸相尊──能照料自己，也能關照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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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inese (Tradition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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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後面要講的境界太驚人了 如果他一開口就說，好吧，讓我告訴你我的學說裡面的得道者是什麼樣子
可是因為他前面講得很謙卑 「予嘗為女妄言之」，接著就讓我試著為你隨便說說
那你呢，你隨便聽聽就好，要吃東西盡量吃哦，不用太專心聽我講的 也不一定有道理。
人有時候很奇怪，別人越這樣講，你越會覺得後面的話可能很重要，我們就注意聽了
「奚？」，到底要說什麼？還要該怎麼說呢？很難啟齒 他接下來講的境界其實蠻嚇人的。
孟子在講 「浩然之氣也，至大至剛，以直養而無害，則塞于天地之間」
其實你在閱讀的時候，因為文氣太流暢了，對不對？你跟著他的抑揚頓挫，你就吟誦了起來 你一點都沒有去懷疑他。
可是文字如果差一點 他說這個很豐沛的氣 我那很豐沛的氣充塞在整個宇宙。
你想，吹牛，你懂吧？ 所以有時候文字很重要，因為文字好你就不會去懷疑。
他說這樣的境界，這個人的靈魂偉大到什麼地步？偉大到「旁日月」
我們平常人手這樣一掛，就掛在你身邊的桌椅吧 或臺大校園的一棵樹吧。
可是聖人不一樣 他可能隨便一抱，就抱到太陽月亮了，因為這魂魄太大了 「挾宇宙」。
天子算什麼？在《莊》學裡面的典範，挾的可是宇宙啊，天啊 整個地球都在股掌上啊。
所以這是描述一個很驚人的境界 他說這樣的人，境界這樣遼闊，我講點具體的吧
「滑涽」這兩個字，是紛亂、 亂 你心上有什麼亂的，有時候你會越陷越深
在臺大教書如果十幾年，我想每個老師都會遇到幾個願意跟你分享他生命中的小秘密的
學生，那我也遇到過幾個，很善意地願意把他的心情跟我分享 的學生。
我如果往這個牛角尖不斷地想下去我整個人會被吞噬 那你就問他說：那你為什麼就不要想？他就是沒辦法
有一次有個學生，他跟我談話的是他自殺失敗的第二天 他告訴我他怎麼樣聽到這個繩子的斷裂，怎麼樣在他自殺的
那一剎那，明明房子裡只有一個人，他聽到別人的對話，聽起來挺恐怖的 後來我就問他了，你怎麼捨得自殺呀？
你這個女朋友這麼貌美，對你這麼好，你交往這麼多年 我就跟他講了很多這個世界很值得耽戀的。
他說沒辦法 他說一旦掉進那個黑洞里，你開始想，你就想個沒完，這世界上一切都留不住你了
那我想，其實如果今天是一個心理咨商師，他可能開始跟你談你那個黑洞，對不對？
然後最後告訴你，一定是你小時候，四歲以前有什麼陰影留在心頭，所以 要連根拔起，然後開始跟你的家長對話。
就關機 把你的念頭關機，這不就是我們「其神凝」的工夫嗎？所以遇到再任何混亂的場面 你就把這個混亂丟了，丟到一旁。
那你說：老師，我會一直想？誰讓你想？ 把自己的念頭像釘鐵釘一樣釘著，不然我們幹嘛釘著這個印堂
釘著這個檀中，釘著這個丹田？ 你就想像你的念頭被一個鐵釘釘在哪兒。
你不能離開它，它真的就動不了 當然，如果你想在你的心情不好的時候增添點樂趣，你就想，我就是我家
對不起，現在貓對老鼠完全沒有感覺，他們現在有感覺的是飛鳥 或者是蟑螂，對不對？然後跑過去，他們就這樣盯著。
下一句「以隸相尊」，「隸」是什麼？是奴僕，是小廝 其實我們一般在社會上，尤其是如果
常會有一種，我說，你去想想，這個世界上 會稱自己的國家會加一個大字的，你們記憶里有哪些國家？
只有很小的地方會不斷說自己大，那只有那個不太偉大的人會一直說自己很偉大
我剛來臺大教書的時候，有時候會有一種 不太知道怎麼跟學生相處。
我說，我現在在臺大當老師，有時候 不太知道怎麼辦？他說，老師怎麼樣？我說，現在的孩子不太有禮貌
他有時候跟你聊聊，你就感覺到底你是老師還是我是老師啊？你懂吧？
可是我該制止他嗎？有時候我還蠻享受那種他們把我當朋友的感覺 可是有時候覺得他們造次了。
我這個學生對我的回答太有智慧了 他說，老師啊，我建議你好好珍惜他們把你當朋友的歲月
我說，為什麼？所以我不用管他們造次了嗎？他說不用 我說，為什麼？他說，老師，因為理所當然你每一年都會比你的學生 老一歲。
他說，所以你要趁有學生願意把你當朋友的時候 你要享受這樣的歲月。
有一天你跟他們真的年齡差得非常遠 有一天你跟學生之間的境界差距越來越大
尤其對一個女人講什麼話最有感覺，那個字叫「老」，懂吧？ 所以我就馬上接受他的觀點，就跟學生變成一樣的朋友 就是願意跟他們做朋友。
可是年紀漸長，你學了《莊子》，以隸相尊 其實我以前的矛盾在哪裡，你知道嗎？因為我是臺南人，你知道臺南人那種倫理
夏天來吃布丁哦，只要有一個男人講了這句話，我們全家的女人會一起奔跑向冰箱
送到爸爸、 送到爺爺的手中 並且我們家吃布丁還下面有一個托盤，有個小湯匙，就非常高雅地這樣吃
然後最後所有的女人就會豎起耳朵，專心聽 那個吃布丁的湯匙到底在哪一秒鐘要，鏘 放在盤子里，表示吃完了。
然後所有的女人就快速地跑到哥哥、 爸爸、 爺爺的尊前，然後把這個
空的布丁盒，然後還有布丁碟，還有小湯匙，一起拿 回這個廚房。
有時候為了去搶，熱心地搶這個動作，還會互相撞到，這是 非常有趣哦。
嘿，當我學生到我家來，他們怎麼就微笑站在旁邊看我在廚房做菜？
有一天我們家要做一個小小的裝潢，他們說，老師我們覺得你這邊應該做一個吧檯。
我說為什麼？ 他說這樣你在廚房做菜，然後做好放在吧檯，我們直接接手過來吃，好順啊 我想我真是生不逢時。
我怎麼從小伺候長輩到大，等到 我成為長輩了，我的學生居然把我當成什麼？店小二是嗎？來， 這個小菜，涼水一杯。
沒看到我進來嗎？那怎麼我的身世是這樣呢？所以我剛開始很不平 可是你讀《莊子》讀久了你還滿意這樣的身份，你懂吧？
因為「以隸相尊」，有時候想想 其實身為一個人，不用太計較，反正已經下課了，下課了你就不是老師了，你懂吧？
有時候活在世界上，你能夠為別人服務，那表示你四肢健全嘛 我後來吃東西更是哦，因為可能我喜歡做菜，所以有時候跟別人
出去吃，不管吃燒肉、 吃火鍋，我都會扮演那個燒烤或是作調理的 角色，為什麼？因為別人做的能吃嗎？
所以為了自己，保障自己的食物就要自己動手嘛 可是別人就覺得你很勤勞，可是我樂在其中，因為我心裡想的是，我吃吃就站起來
所以有時候你用不同的想法 你就會去想，到底當那個服務別人的人比較幸福 還是當那個被服務的人比較幸福。
當我不斷跟我的學生強調做菜的重要，我有個學生聽了就笑了 我說，你笑得好奇怪。
他就笑得很怪，你懂吧？因為這小孩常跑來我家吃飯 可我就覺得好像我真的被佔便宜了。
可有一天我發現，像我們那種整天走來走去的，我雖然吃的跟他一樣多 可是真的比較不會胖，我說比較。
所以我就鼓勵大家 學習莊子以後，我們開心地當個小廝，開心地當別人伺候別人的人
然後當別人就躺在那兒讓你伺候的時候 你心中就要徘徊很多的故事。
你一問，你曾祖母做什麼的？哎呀，是個家裡有個田地，每天都不斷地勞動，都是這種人 超健康。
然後那種茶來伸手、 飯來張口，可能人到中年，那看起來是中年還是晚年 都看不太出來了。
「眾人役役」，然後一般人都為了身外的追求庸庸碌碌、 日夜勞苦 好像很機靈哦。
有時候我很喜歡看一個節目叫「台灣真善美」 裡面講好多年輕人他們怎麼樣去從事一個有機鳳梨的栽培呀
然後你就會聽到他們多麼辛苦，然後終於沒有賠錢了，然後第一年一年下來收穫十二萬
這麼辛苦，怎麼樣？可是問題是，他沒有想到他可能在勞動當中他變得很健康，然後他也做出 真的實質的貢獻。
他想的是我隨便錢滾錢，我隨便洗錢 我賺的錢，哎呀，那幾百億、
幾千億，哪是這些可憐的死老百姓能了解的 可是你最後真的不知道，到底誰
「聖人愚芚」，所以跟這些 很會算計的人相比，那些勤勤懇懇、 本本分分的人就顯得 愚蠢。
那這個「芚」，「芚」這個字念無知，就是解釋作無知 可是如果你念「芚」的話，就是這個人很遲鈍。
聖人就顯得很笨了，為什麼？ 他整天只在注意今天「其神凝」做多久啦？然後今天的思慮是不是更少了？
好像在意的事情是大家覺得，哎呀真陽之氣來秤秤重吧，能值幾個錢啊？
可是他顯得很傻，他追求的就是這些，「參萬歲 而一成純」，可是他為什麼會追求這些呢？
他不羨慕那些鎂光燈焦點下的人嗎？ 他不羨慕那些一本萬利的人嗎？
你就會問：生命中什麼是最珍貴的？ 是最有價值的？我上次跟你們提過我有一些
搞創業的學生，他們的偶像當然就是賈伯斯 後來他們買了《賈伯斯傳》看到臨死前那一段就不太能接受
怎麼一個事業上這麼有成就的賈伯斯，最後回憶自己的一生 居然覺得不應該花那麼多時間來工作。
接到的時候我當然是很有感覺的 因為我一些朋友我們組了一個讀書會
我生病當中，那些讀書會的朋友非常熱情地總是一陣子就給我寫卡片
而我治療到一半，就聽到另一個讀書會的朋友也病了 那我昨天聽到他走的消息。
他在生病回到學校之後，我非常訝異地，他很快地又接了所長 又非常地忙。
當你們聽我講今天開始就知道，前面在鬼混喔 所以你會覺得說，我們在這個世界到底在爭什麼？
國科會嗎？教學評鑑嗎？ 我們在忙什麼？當然這是一個學者的自問
他在當中，都是錘煉這樣的一個人生目標 我們之前講到「其神凝」的時候，我們說在生命中的逆境，就是什麼？
「而已是相蘊」，就在我們所有的遭逢當中 不斷地積蓄、 長養自己的生命。
怎麼能放下那麼真實的世界，然後做一個這麼虛無的追求？ 可如果你這麼想，你一定還沒有開始從事。
如果你真的每一天 你做了一些所謂的《莊子》不管「其神凝」也好，「形如槁木」也好，「緣督以為經」
你在這樣的一種自我提升的專注於這件事，每天都 在注意，也許只是五分鐘、
十五分鐘，然後你慢慢地增加 你開始會對於這生命中的兩種方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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