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声剧】第231集 划分地盘

【本集简介】

在这一集您将听到，在解决了“霸王”行动的问题后，在德黑兰会议上，三国的领导人还对土耳其和波兰的未来做出了判决。在一张会议桌上，仅凭几句话便能决定一个国家未来的命运，这当然令人心驰神遥——只不过，被决定的一方恐怕不会这样想。

我们虽然已经就战略问题达成了关键协议，但还有不少重大的政治问题等待解决。1943年12月1日，三国首脑再度会面。参加此次宴会的还有莫洛托夫、霍普金斯、艾登和哈里曼。我们首先谈到的就是说服土耳其参战的问题。

霍普金斯：若土耳其同意参战，我们能向其提供何种援助？我认为这个问题我们必须要做好回答的准备。

罗斯福：伊诺努一定会问到这个问题。在登陆艇问题解决之前，我们不能轻易许诺。

丘吉尔：我们在埃及尚有十七个英国空军中队，不在英美联合指挥部管辖之下。此外，空军上将特德手下还有三个空军中队可供调遣。这些空军中队主要由战斗机组成，可以保卫土耳其安全。我们还会提供三个高射炮团。这些就是我们承诺向土耳其提供的全部支援了。土耳其已有了五十个师的兵力装备，并不需要我们再另外调拨部队支援。

斯大林：若土耳其参战，它将有责任提供部分领土供我们使用。

丘吉尔：我同意斯大林主席的观点。普洛耶什蒂很容易遭到敌军袭击。英国向土耳其提供的全部援助，都抽调自本国的军事力量。为了凑齐二十个空军中队，我们还从地中海中部调来三个空军中队。或许美国可以再提供几个轰炸机中队。

罗斯福：我希望这一计划可以成行。然而我们最好能把可供使用的登陆艇全部用在“霸王”行动上。

丘吉尔：这难度不大。我们尚未对土耳其作出任何承诺，况且我还不清楚伊诺努是否会接受我们的建议。更何况，伊诺努可能根本不来开罗。

斯大林：没错，他很可能称病。

丘吉尔：若是伊诺努不肯去开罗，总统又马上要离开德黑兰，我们或许可以乘巡洋舰到阿达纳同伊诺努会面。登陆艇是我们当前所有行动的障碍。我们或许可以从印度洋或太平洋调一部分登陆艇，或是再建造一些登陆艇。然而，在保证“霸王”行动不受影响的前提下，若是登陆艇问题实在无法解决，我们就只能放弃部分行动了。

罗斯福：温斯顿刚刚提议的要从太平洋调用登陆艇根本行不通。首先，路程太过遥远。其次，当前美军正忙于向吉尔伯特群岛和马绍尔群岛北部推进，袭击日军的补给线，腾不出多余的登陆艇。

霍普金斯：首相先生，攻占罗得岛需用到多少登陆艇？

丘吉尔：我们并未向土耳其承诺必将攻占罗得岛或其他任何岛屿，这就意味着，我们并没承诺会提供登陆艇。

罗斯福：站在伊诺努的立场看，他会要求我们攻占克里特岛以及其他的岛屿的。

丘吉尔：我想劝服土耳其参战，主要目的是要使用英国在士麦拿和巴德朗地区所建造的空军基地。若我们能得到这些基地，便能安置空军中队，肃清德军空中力量。我们必须断绝德国防守部队的空中物资供应。若这一计划成行，我们甚至不必向罗得岛发起攻势。当前，由于德国掌握制空权，我方驱逐舰无法占据优势。若能借由土耳其发起空中攻势，我方驱逐舰便可以摧毁德国护航队。这必将有助于“霸王”行动实施。

罗斯福：我同意以提供二十个空军中队和一些轰炸机为筹码同土耳其谈判，但我们不能承诺两栖作战行动。

丘吉尔：所以我们仅会向土耳其提供有限的空中支援，并援助一些高射炮。此外，我们将持续向土耳其提供武器装备。冬天快到了，德国暂不会对土耳其发起进攻。现在，土耳其正面临千载难逢的机会，接受苏联邀约，与我们各国一道参加和平会议。

斯大林：在土耳其对德宣战后，保加利亚若进攻土耳其，苏联则会向保加利亚宣战。丘吉尔先生您希望苏联政府具体采取怎样的措施呢？

丘吉尔：我并不会向苏联提出具体要求。若苏联军队越过敖德萨向前挺进，保加利亚自会受到震慑。土耳其步兵作战勇猛，武器充足，炮兵部队精良，然而坦克却稀少，飞机和高射炮更是紧缺。士兵空有满腔壮志，却缺乏现代化装备。为了提升装备水平，土耳其人已经花了两千五百万英镑购置武器，这些武器大多由美国制造，英国则承担了运输任务。

斯大林：土耳其很可能无须真正参战。随着事态发展，他们可能会向我们提供空军基地，这便是很好的结果了。

罗斯福：艾登先生，麻烦你向我们说明一下，当时土耳其人在开罗说了些什么？

艾登：我曾请求土耳其外交部长向我们提供空军基地，并告诉他说，德国并不会进攻土耳其。然而，外交部长拒绝了这一请求，并称这样一来土耳其将会激怒德国。比起以提供空军基地这样的方式变相参战，土耳其宁愿签下协定，正式参加战争。

丘吉尔：（戏谑）当我们要求土耳其有条件地保持中立，向我们提供其空军基地时，他们会说，“哦，不可以，我们不能处于被动。”若我们要求土耳其积极参战时，他们又会说，“哦，不可以，我们武装力量不足。”必要的话，我们应当采取其他措施。若土耳其拒绝参战，我们便剥夺其参加和平会议的权力。我们怎样对待其他中立国，便怎样对待土耳其。我们将声明，英国将不再参与土耳其各项事务，并将停止向其供应武器。

艾登：我希望能彻底弄清楚，我们将向土耳其提出何种要求。我们是否同意，土耳其仅参加对德战事？若德国迫使保加利亚向土耳其发起进攻，苏联政府是否会向保加利亚宣战？

斯大林：苏联对这两个问题的回答都是肯定的。

丘吉尔：就我个人而言，土耳其保持其中立态度，我便十分满足了。

到此为止，我的提议，即以有限的代价实现敦促土耳其参战这一目标获得了广泛认同。我讲了所有我认为需要提到的要点，并且相信这些便足够了。

莫洛托夫：请允许我代表苏联政府提一个问题，我们是否能在意大利船只分配问题上得到明确答复？

罗斯福：我可以回答您这个问题，莫洛托夫先生。战争期间，我们三国可获得大量商船和少数军舰的使用权，战后再具体分配船只所有权。战争结束前，哪国能够最大限度地利用这些舰只，便将这些舰只提供给该国使用。

莫洛托夫：这么说的话，苏联必将有效利用这批舰只。

丘吉尔：苏联政府方便在什么地方交接这批舰只？

斯大林：黑海如何？但若是土耳其拒绝参战，便无法在黑海交接舰只。不过这批舰只在北海也能发挥作用，可以把交接地点定在北海。

丘吉尔：苏联已为战争做出了极大贡献，并且还在继续全力抗敌。比起这些贡献，舰只的使用权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我们只希望苏联能给我们一点时间，同意大利人协商此事。我希望这些舰只能被调往黑海，或许，我还会同时派遣一些英国舰只过去。总统和我只是需要时间和意大利人商讨这些问题。当前，意大利的一些小型舰只正在开展巡逻工作，部分潜艇也被用来运输重要物资。我们可能要花上几个月的时间，来和意大利人具体协商安排舰只问题。几个月后，这些舰只经过改装，便可供苏联使用。若是土耳其能接受“有条件地保持中立”，我便会向土耳其要求，派遣四到五艘英国潜水艇进入黑海海域。诚然，这一切都得按照您的安排进行。我们对黑海并无野心。

斯大林：无论你们对苏联进行何种援助，我都心怀感激。

午宴结束后，稍事休息，我们便进入另一个房间，在会议桌旁就座，再度展开我们的讨论。我们又谈到了一项重要议题：波兰问题。

罗斯福：为了使波兰政府接受我们所做的决议，虽然困难重重，但还是希望波兰和苏联能够恢复邦交。

斯大林：我该与波兰哪个政府协商？现如今的波兰流亡政府，以及目前待在波兰与波兰流亡政府交好之辈，都一直与德国人保持着密切联系，他们甚至大肆残杀游击队员。

罗斯福：您说的这些情况我一无所知。你清楚吗，温斯顿？

丘吉尔：我也没听过这些事情。德国入侵波兰，直接导致英国对德宣战。因此，对英国来说，波兰问题至关重要。德国向波兰发起进攻后，未作任何战争准备的英国不得已仓促应战。为防止在将来某一天德国再度发动战争，保卫苏联西部边境的安全自然是盟国的主要目标。我得提醒您一下，您自己曾提过苏联西部的奥得河边界线——

斯大林：之前我们只讨论过重新界定波兰边界线问题，并没有提到苏联要同波兰政府恢复邦交。可今天，波兰问题的焦点同之前大相径庭。波兰问题事关苏联的边境安全，苏联比其他国家更想和波兰建立良好关系。苏联方面支持消耗德国有生力量，将之用于复兴、发展、壮大波兰国力。然而，波兰同波兰流亡政府决不能同一而论。波兰流亡政府同希特勒一道诽谤苏联。这样的行径有过一次以后，谁能保证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呢？我希望波兰流亡政府能承诺不再残杀游击队员，也不再同德国一道谋划什么阴谋，而是去鼓励波兰人民抵抗德国。不管波兰哪个政府采取这样的积极措施，我都会向其表示支持并愿与其恢复邦交。不过我并不相信他们会痛改前非，转而成为理想中的波兰政府。

丘吉尔：如果在此次会谈中，我们能了解到苏联对边界问题的看法，必将对事态的发展大有裨益。我之后可能会向波兰方面谈到边界问题，并将坦率地告知这些条件是否公平合理。我谨代表英国政府，希望能向波兰人民传达，我们提出的计划是切实可行的，只有照此计划执行，才能获得最大权益，英国政府不会在和平会谈上对此计划提出异议。在这之后，我们再来讨论总统提到的恢复邦交的问题。我们希望波兰能成为主权独立的强国，并同苏联保持良好外交关系。

斯大林：您说的没错。1939年划分的边界线符合人种学的要求。苏联一向支持此次划分结果。根据1939年边界线来看，乌克兰和白俄罗斯已分别收回了本国领土。若是此次波兰强占乌克兰和白俄罗斯的领土，这是非常不公道的。我们不能允许波兰这样做。

艾登：1939年的边界线是否指的是里宾特洛甫—莫洛托夫线？

斯大林想怎么叫它都可以。

莫洛托夫：这条线一般被称为寇松线。

艾登：这两条线有显著差异！

莫洛托夫：这两条线指的就是同一条。

这时，我拿出一张地图，指出了寇松线、1939年边界线，以及奥得河线。艾登说，从未有人明确界定过寇松线向南延伸到了何地。当时，参会人员三三两两地散开了，一群人围在我的地图前，还有一批人围在美国人拿出来的地图前。

艾登：我需要提醒大家，寇松线本来是将准备延长至利沃夫以东的。

斯大林：不，地图上所划的边界线有误。利沃夫应被划入苏联境内，边界线向西则本应划至波兰东南部的普热梅希尔。莫洛托夫会提供一张地图，图上将详细展示寇松线的范围，并将对寇松线做具体说明。若是苏联境内的任何地区是波兰人的居住地，我很乐意把那块领土让给波兰人，我并不希望波兰人民被划入苏联境内。

丘吉尔：比起普里佩特沼泽地，德国领土的价值要大得多。德国领地是工业区，更有利于波兰的发展。我们很希望告诉波兰人，苏联人是对的，这一条件对波兰人民来讲公平合理。若波兰人民拒不接受，我们也不会再做改动。当然，上述发言仅代表英国政府立场。另外，许多波兰人住在美国，总统一直把他们当作自己的同胞。

斯大林：不管是哪个地区，只要能证明是波兰人民的居住地，我都不会强占。

说着，他在寇松线以西、维尔纳以南，圈出了一些地区，承认这些地方主要居住的是波兰人。

这时，大家又分散开来，研究地图上的奥得河线，分析了很久。各回各位后，我说道：

丘吉尔：地图上所示的分界线甚得我心。要是波兰人民不同意这样的安排，我一定会跟他们讲，这并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我会提醒他们，没有苏军的保护，波兰早就亡国了。我将指明，这片地区纵横三百英里以上，在此地安家立业，何乐而不为呢？

斯大林：波兰必将成为工业大国。

丘吉尔：也会是苏联的好邻居。

斯大林：苏联确实希望波兰能够对苏友好。

根据会议记录来看，当时我严肃地告知艾登，割让德国部分领土给波兰或是利沃夫一事，我不愿再多费心力。艾登说，若是斯大林将寇松线和奥得河线作为谈判的基础，那我们便可以从这两条线着手，开始处理此事。

这时，莫洛托夫拿出了苏联那张画着寇松线的地图，还有寇松勋爵的一封电报，上面详述了寇松线各个地点的名称。

丘吉尔：莫洛托夫先生是否同意将奥波莱地区划归波兰？

莫洛托夫：我没什么意见。

丘吉尔：对波兰来说，采纳我们的建议，才是明智的做法。我并不打算过多争辩利沃夫问题。斯大林主席，我认为我们二人在原则问题上分歧不大。

罗斯福：若我们根据居民的意愿对其进行转移是否可行？

斯大林：（笑）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谈到这儿，波兰问题的讨论就告一段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