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汉书（一百八十三）——荆州降曹，刘备率众迁徙

        上集说到刘表病重，刘琦从江夏赶回襄阳探视，刘表继室蔡夫人的弟弟蔡瑁及其外甥张允担心刘琦与刘表相见，触动父子感情，加上刘琦素来慈孝，刘表可能会立刘琦为继承人，于是将刘琦关在门外，不许他入内探视。他们对刘琦说：“将军委命你镇守江夏，责任十分重大，如今你擅离职守，你父亲见到你一定会生气，此举有伤亲情，还会增重他的病势，实在不是孝顺之道啊”，刘琦听后，只好流着眼泪离开了。

        不久，刘表去世，蔡瑁、张允等拥立刘琮继任荆州牧，刘琦听后大怒，把印信扔到地上，准备借奔丧的名义起兵讨伐刘琮。而正在这时，曹操大军已南下荆州，刘琦只得避走江南。

        面对曹操的大军压境，本就在镇守江夏的刘琦可以避走江南，但是继任了荆州牧的刘琮自然不能一走了之，在这样的情况下章陵郡太守蒯越及东曹掾傅巽等人劝刘琮投降曹操，刘琮本想反抗，说：“我与诸位共同据守荆州，守着父亲的基业，观望天下转变，不可以吗？” 蒯越等人却对他说：“逆顺有一定的道理，强弱有一定的形势，以臣属的身份去抗拒天子，是对国家叛逆；以刚接手的荆州去抵御朝廷大军，必会陷入危险；依靠刘备去对抗曹操，一定失败。这三个方面我们都不行，拿什么对付曹操大军？将军您自己考虑一下，您比得上刘备吗？如果刘备挡不住曹操，那么即使投入荆州的全部力量，也不足以自保；如果刘备挡得住曹操，则他就不会再居于将军之下了”。刘琮见他们如此说，只得采纳了这个建议。

        而在同月的二十四日（丁未日），东汉朝廷任命光禄勋山阳人郗虑为御史大夫，并于二十九日（壬子），处死了太中大夫孔融。孔融是建安七子之一，又因让梨而广为后世流传，关于他的故事，我们之前提前过，那么此时为什么无端被处死呢？其实原因很简单，孔融倚仗自己的才干与名望，屡次戏弄、嘲笑曹操，随便发表议论，褒贬人物，而这且言论多与曹操的意见不合。开始的时候，曹操因孔融名动天下，所以表面上容忍着他的言行，但心里却十分厌恶。

        而孔融不仅发表议论，还曾上书给献帝，提出：“应该遵照古代的王畿制度，在京师周围一千里的地方，不可建立封国”。这引起了曹操的警惕，觉得孔融议论的范围越来越广，对他颇为忌惮。而此时的孔融，已经发现曹操的奸雄诡诈渐渐显露，愈发不能忍受，所以说话更加偏激，常常触犯了曹操，使得曹操产生了要除掉孔融的心思。

        又恰遇孔融与郗虑一向有矛盾，于是曹操便授意郗虑解决此时，郗虑秉承了曹操的意思，开始罗织孔融的罪状，并命令丞相军谋祭酒路粹上奏说：“孔融从前担任北海国国相时，看到天下大乱，就召集徒众，准备图谋不轨。后来与孙权的使者谈话，又讥讽、诽谤朝廷。另外，他从前还与平民祢衡在一起行为放荡，互相标榜，祢衡称赞孔融为‘孔子不死’，孔融则称赞祢衡是‘颜回复生’，这些都是大逆不道的行为，应该处以极刑。”

        曹操见到上书后，自然顺水推舟的下令逮捕孔融，连同他的妻子儿女一起处死。孔融死后，许昌无人敢为他收尸，只有京兆人脂习，与孔融相好，前往悼念，抚着他的尸体说：“文举丢下我死了，我也不再活了”。曹操听后大怒，收捕脂习，想要杀害他，后来逢赦免，脂习方才被释放。而这脂习曾经就劝诫过孔融，认为他性格太过刚直，必有后患，结果确实被他料中，孔融去世时，时年五十六岁。

        九月，曹操率军到达新野县，刘琮以荆州投降曹操，派人用朝廷过去颁发的符节去迎接曹操。曹军的将领大多疑心刘琮是诈降，娄圭却不认同，他说：“现在天下分裂，各地割据势力都贪图用代表王命的符节来抬高自己的身份。这次刘琮送来符节，必定是真心诚意的”。曹操听后觉得有理，于是接受了刘琮的投降，继续向荆州进军。

        此时，尚驻军樊城的刘备还被蒙在鼓里，刘琮根本不敢把投降的事告诉刘备。刘备过了很久才察觉情况不对，派遣亲信去问刘琮，刘琮方才命令属官宋忠去向刘备传达旨意。

        宋忠到达时，曹操已率军抵达宛城，刘备大惊失色，对宋忠说：“你们这些人怎么能这样办事，不早些告诉我，如今大祸临头才讲，也太过分了吧！”说罢，拔刀指着宋忠说：“如今即使砍下你的头，也不足以解我心中的愤恨，而且我也耻于临别时还杀你们这些人！”于是，刘备放了宋忠，召集部属，共商对策。

        诸葛亮劝刘备进攻刘琮，夺下荆州，刘备却念及与刘表同宗，不忍相夺，说：“刘表临死时，将刘琮托孤于我，让我代为照顾。这违背信义，只图私利的事情，我不能做。否则，死后有什么脸去见刘表呢！”但是刘琮已降，要刘备以一己之力抵抗曹操自然不现实，于是他率领部下撤离，经过襄阳时，停下马来呼喊刘琮，刘琮害怕，不敢露面。

        但城中刘琮的左右亲信和不少荆州的人士，都出城跟随刘备离去，刘备率军来到刘表的墓前祭奠，流着泪辞别而去。到他率军到达当阳时，跟随刘备的已有十余万人，辎重车也有几千辆，故而每天只能走十余里。刘备另派关羽率部乘几百艘船，让他从水路到江陵与自己会师。

        有人劝刘备说：“您应当火速行动，保住江陵。如今，我们人数虽众，但披有铠甲的兵士太少，如果曹军来到，怎能抵挡啊！”刘备却说：“要成大事，必须以民众为根本，如今百姓背井离乡归附于我，我怎么忍心舍弃他们而去呢？”

        那么刘备能否在江陵站稳脚跟，我们下集再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