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坚的儿子：不“听话”的杨勇及被吓死的杨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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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坚和独孤伽罗这对恩爱夫妻一共有五个儿子。其中最著名的就是我们很多人认为是败家子的隋炀帝杨广。以至于我们普遍认为杨坚夫妻的孩子教育是失败的。其实这是一种误解。杨坚和独孤伽罗的孩子教育其实是很成功的。只不过他们选择的杨广并不适合皇帝这个位置。但是作为王子的杨广，其实是非常优秀的。而且不仅杨广优秀，他的几个兄弟也都非常优秀。我们把杨广留在后边讲，这一集开始，我们先来讲讲杨广的这四个兄弟。杨广是排行第二，上边一个哥哥，下边三个弟弟。他的大哥就是原来的太子杨勇。中国自古以来，但凡立国初期的太子都比较难当。原因是立国艰难，需要东征西讨，但是太子往往会被委以留守根据地的重任。一来是为了防止被敌人在战场一锅端了。而来是为了对于太子执掌朝权，治理内政有所锻炼。但这样的坏处就是，太子往往战功不显。这样就对太子很不利，而内政又是个慢工细活，容易出错，所以太子很容易被挑错弹劾。而杨勇就是这样一个倒霉的太子。即使今天我们看史料，杨勇的战功也是几兄弟里最差的一个。但是不是杨勇不是一个合格的太子呢？也不是，杨勇是一个不错的太子，但他的身上也有明显的问题。他会不会是一个好皇帝，这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杨勇，身为隋朝建立的太子，居然无法得知他准确的出生年代。他大概比杨广大两三岁。因为他是杨家的长子，所以很早就被封了官职。而且杨坚和独孤伽罗早早就给他选了一个门当户对的亲事，西魏宗室元家的闺女，独孤伽罗对这个亲事非常满意。可惜这恰恰成了杨勇悲剧的原因。杨勇成亲的时候大概十四岁。北周时候，因为杨家的功勋，杨勇已经是被封侯了。在杨坚初掌朝权的时候，杨勇为父亲四处奔走分忧，一起承担了巨大的风险。后来在局势平稳之后，杨勇被任命为洛州总管。在杨坚立隋的时候，杨勇又被召回京师，任上柱国，大司马，总管禁军。所以可见这个时候，杨勇是深得杨坚的信任，并且帮助他的父亲成就了大隋建立的伟业。隋朝建立以后，杨勇也辅助他的父亲做了不少对大隋有益的工作。当时山东因为战乱，人民不得安居，经常出现人口逃亡在外。杨坚本来打算派遣专人负责检查抓捕，并且把一批民户迁徙到塞外防御异族。杨勇认为这样的做法过于简单粗暴，认为恋土怀旧是人之常情，应该使用疏导的政策，而不是这种强制政策。他的建议当时收到了隋文帝杨坚的称赞，并给与嘉奖。对于杨勇早期的评价其实是十分正面的。 说他容貌俊美，生性好学，善于词赋之道，个性宽厚温和且率真，为人不矫揉造作。他的文采很好。他身边有不少当时著名的文人，像写《词林集》的魏澹（蛋），写《孝经义疏》的明克让，写《东宫典记》的宇文恺，经学家刘炫，这些人都被杨勇网罗在东宫。一时之间，东宫“盛征天下才学之士”。而杨勇也深受杨坚信用，杨坚几乎所有朝堂决定都让杨勇参与决断。照这麽发展下去，杨勇继承皇位是板上钉钉的事。很可惜，因为几件事，杨勇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其实杨勇的悲剧来自于很简单的原因，他不是一个听父母话的孩子，连表面上都不是。杨坚和独孤伽罗一生最注重的两件事，一个是简朴，一个是专情。杨勇恰恰是这两件事让他的亲生父母对他产生了极大的反感。这两件事的矛盾肯定是日积月累的，我们现在已经看不到多少史料记载了。史书里明确记载的关于简朴两件事，一个是杨勇把一副蜀地产的铠甲装饰了金边，让杨坚看到了，杨坚严厉的批评了杨勇。另外一件事，是冬至，朝廷百官去东宫觐见太子，杨勇不加回避，大兴舞乐接受朝贺，结果被杨坚听到了，杨坚认为杨勇不合礼制，所以下令朝臣不得已朝见礼见太子。这件事情让杨坚对杨勇产生了提防之心。那独孤伽罗呢，则是因为杨勇触犯了她的逆鳞，不够专一。前面说了，杨勇的正妃元妃是独孤伽罗给选的。独孤伽罗已经对杨勇够宽容的了，允许他纳妾侍，这比对杨坚已经好很多了。结果呢，杨勇偏偏宠爱叫云昭训的爱妾，这个云昭训出身要比元妃差太多了，但和杨勇情投意合，还生了三个儿子，杨勇给她的待遇和元妃不相上下。结果元妃就被气死了。元妃一死，杨勇马上让云昭训主持东宫。这就让独孤伽罗相当不满，认为是杨勇和云昭训一起合谋害死了元妃。独孤伽罗对杨勇自此深恶痛绝，开始找各种借口贬斥杨勇。甚至在史书里记载了独孤伽罗亲口说杨勇猪狗不如。而独孤伽罗的这种态度自然深深影响了杨坚对杨勇的态度。而且杨勇自从当上太子之后，一直居住在长安，不像其他几个弟弟，四处征战，屡立战功，相比之下更是让他父母看不上了。这就是如果不顺眼，怎麽看都不顺眼。而杨勇面对这样的危机，他的能力也不行，完全没有应对的策略来改变局势，依然我行我素。他觉得自己没有大问题，但是他忘了他身边聚集的这批人可不是什么十全十美的完人。比如经常和杨勇吃喝玩乐的曹妙达，就是一个典型的佞臣，他有一次得以和云昭训对饮，结果四处张扬，这让本来就对杨勇和云昭训不满的独孤伽罗更加不满，认为有辱门风，成见更深。杨勇信任的算命之士，还和杨勇说过你父亲只有十八年皇帝命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这些自然使得杨坚对杨勇的猜忌之心更盛。而杨勇本人呢，依然没有有效的对策和改进，反而满腹牢骚，四处抱怨。他抱怨居然抱怨到了杨素那里，而杨素恰恰是支持杨广的重臣。自然这个抱怨传到了杨坚那里。亲爹不信任自己，亲娘派人找自己的黑材料，重臣套自己的话去告发，到了这个地步，神仙也救不了杨勇了。杨勇被废为庶人，杨广被立为太子。杨勇自己认为罪不至废，所以屡屡求见隋文帝，要诉说自己的冤屈，结果都被太子杨广拦下。有一次，杨勇爬到树上，大声喊隋文帝，希望父亲能见他一面。结果杨素借机向杨坚进言，说杨勇心神丧失，妖魔附身。就这样，杨勇的悲惨命运彻底无法逆转了。杨坚驾崩之后，杨勇被杨广赐死，子嗣大部分也被杨广杀死。据说杨勇临死前曾经对杨广立下诅咒。这个诅咒在1400年后实现了。2013年，某开发商在扬州开发房地产的时候，挖到一个古墓，经过考证，正是隋炀帝和他皇后的合葬墓，而这个挖了隋炀帝墓的开发商，叫杨勇。

对杨勇最公平的评价应该是来自于隋唐时期的名臣，李纲的评价， “器非上品，性是常人。若得贤明之士辅导之，足堪继嗣皇业。” 就是说，杨勇并不是什么杰出的人才，就是平常人，如果有好的人才引导辅佐的话，继承大隋基业是没问题的。以李纲所处的时代和他的名气声望，这个评价应该是真实反映了杨勇的。

说完杨勇，我们再来说说杨家老三，杨俊。杨坚的这几个儿子，除了杨勇，其他几个都有一个同样的特点，就是非常小就带兵出征打仗了，就是我们说的早熟。而且在史书记载上都有一个很有趣的现象，就是最初的评价都不错，后来堕落了。这也许就是为什麽我们反对教育上拔苗助长的原因吧。杨俊生性仁恕慈爱，崇敬佛法，曾经请求剃发出家，去做和尚，杨坚不准。隋朝建立被封为秦王，次年，拜上柱国、州刺史，当时他只有十二岁。后来加右武卫大将军，领关东兵。十三岁，就任秦州总管，陇右诸州都归他管理。这就是名副其实的少年大将军。

十七岁，升为山阳道行军元帅，都督三十位总管，水陆兵十余万，屯汉口，对阵南陈。陈朝将领以劲兵数万屯鹦鹉洲，总管崔弘度请求出击。杨俊担心有所伤亡，于是没有同意，后来南陈将领相继前来投降。隋文帝因为战事顺利给予杨俊嘉奖，杨俊哭着对使者说：“被误会是我立了功，但我其实根本没有立什么功，因此感到相当惭愧啊。”文帝听说后，称赞有加，便授他扬州总管四十四州诸军事，镇守广陵。起初，杨俊颇有作为，因此让文帝相当高兴，甚至下旨奖励他。但之后他开始渐渐奢侈起来，还有违反制度的行为，放起高利贷，让人民官吏大感痛苦。少年得志，又远离父母，手握重权，身边自然会有很多别有用心的佞臣加以怂恿利诱，导致堕落。于是杨坚派使者去调查，结果连坐者达百余人。即使如此，杨俊还是不改他的行为，继续建筑豪华的宫殿，穷极奢侈与华丽。每当他有特别的巧思时，就亲自拿起工具制作器具，并拿华丽的珠宝玉石去装饰。还为他的妃子制作七宝幕篱与水殿，香涂粉壁、玉砌金阶，梁柱之间又以明镜环绕、装饰宝珠，极尽华美之所能事。只要有宾客与妓女来的时候，杨俊便与他们在这里一同弦歌。

杨俊还多有姬妾，然而他的王妃崔氏善妒，为此愤愤不平，便在瓜中下毒，杨俊因此身体不适，回到京师。杨坚因为他生活太奢侈骄纵，便将他的官位都免去，让他纯粹做一个王，要他安份地待在他的王府里。左武卫将军刘昇进谏说：“秦王没有其他过错，只是浪费了些，臣认为可以赦免他。”但文帝认为法不可违，因此不管刘昇再怎么进言，文帝只是越来越感到生气。之后杨素也来进言说：“秦王的过失，罪不至此，请皇上再三考虑。”文帝说：“我是五个儿子的父亲，如果依你们的话行事，那怎么不来制订一套天子儿子专用的法律？想当年以周公的为人，都可以诛杀管叔与蔡叔，我既然差周公还远得很，又怎么能做出违法之事？”最后仍然没有听从建言。

后来杨俊的健康状况越来越差，已经不能起床，便请使者上表陈谢。文帝告诉使者：“我这么努力地在关塞之事，开创大业，就是要做为传世之典范，而臣下们也应该守住大业不失本分。你身为一个君子，却竟然要败掉大业，我不知道要怎么责备你了。”于是杨俊羞惭恐惧，病得更重了。大都督皇甫统上表，请求恢复秦王的官职，仍没有得到同意。一年多以后，杨俊病危，才恢复上柱国之位。开皇二十年（600年）六月，杨俊在秦王府过世，而文帝仅哭了数声而已。杨俊所有华丽奢侈的遗物，文帝下令全部烧掉，并命令送终的用具都一定要俭约，才能让后世效法。王府的幕僚请求立碑纪念，文帝说：“如果想要留名，记在一卷史书上也就够了，哪还需要用到石碑？如果子孙不能保存家业，以后石碑也不过是给人拿来做镇石而已。”

王妃崔氏因为对秦王下毒的关系，下诏将她废掉并赐死。众臣认为古有言“母以子贵，子以母贵”，如果母亲都有罪了，儿子也一样是有罪的，就像汉朝时栗姬与郭皇后的往事一样。因此杨俊二子无论是崔妃所生的杨浩还是庶子杨湛，都无权主丧、袭爵。于是秦王府的丧主竟然是官员，而不是秦王的儿子。杨俊的长女永丰公主，才十二岁，为父丧相当哀痛，在丧期过后便从此吃素；甚至往后每当忌日，便痛哭流涕而不吃不喝。又有一位领兵的家将王延，相当忠心，在杨俊过世后，绝食数日，文帝便赐药与加官，但在杨俊下葬之日时，王延痛哭而亡，文帝感叹之下将他葬在杨俊的墓旁。隋炀帝即位以后，仍立杨浩为秦王，封杨湛为济北侯。之后杨浩被宇文化及立为帝，又遭杀害，杨湛也被宇文化及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