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中南海震荡2

在王志纲的“小分队”日记中有以下生动的记载：
“6月17日晨8时从云南德宏州出发，去边境城市畹叮、
约两小时到畹叮。
“畹町为滇细公路的中方终点，越过界桥，就算到缅甸了。
昔日中国远征军赴缅参战，就是从这里走出国门的。
“下午2时，过瑞丽江大桥到中缅边界上的‘姐告经济
区’，为此国务院新定一级口岸，紧邻缅甸，‘中国’字样的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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碑就竖在经济区边缘。据介绍，根据两国协议，将姐告辟成边
贸区。中方已盖起几十间房号，辟出一条商业街。缅方业已盖
起具有缅甸风貌的三角型商店建筑数间，双方民众可自由往
来。
“访问了数户商家，皆云主要批发。广东饮料健力宝、强
力啤等‘珠江水’颇受欢迎D一重庆某县商人说，他来此10
个月做了几十万元的生意，全是该县积压卖不出去的商品o缅
方购买力和消费水平较低。中国过时的中低档轻工产品，正是
他们最欢迎的新潮货。该商家还言此处外贸搞了一两年，已从
互市到边贸再发展到了区域性国际贸易。”
在西双版纳的热带丛林中，记者们有了一个奇遇：
“幽暗潮湿的莽林中，竟遇一高鼻碧眼的外国旅行者，身
背行囊，独自跨行于原始森林中。令人颇觉诧异。我们出得林
莽，准备乘车返还时，这个青年亦出得林来、并礼貌地询问可
否搭个顺车——同行中有精通英语者，车上同那青年聊了起
来。
“青年是以色列人，大学生，学的是生物专业。适逢中以
建交，他经中国有关部门批准，获旅行特别通行证，来中国自
费考察。他说，两月假期，已跑了北京、广东、广西、新疆、
云南，下一站去山东。小青年不懂中文，手中握的中文地图地
名全用英文标上。沿途靠地图寻路。今口遇上懂英文的中国
人，显得十分兴奋。一路上喋喋不休，恨不得将憋在肚中多日
的感想都倒出来。他十分威慨地说：在中国，要遇一个懂英文
的人太难了。他说，回昆明他计划搭长途汽车，尽管途中得折
腾两天。但乘汽车并不是为了潇洒，而是机票太贵了，他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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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花这个钱。
“同车的州经委干部讲：外国人比中国人能吃苦多了。从
州城刘植物园70多公里，他们常常是自己走着来。而我们的
同胞，非坐车不可o
“一个是受得了苦吃不了苦，一个是吃得了苦不受苦；一
个是土生土长闭目塞听，一个是云游世界眼观四方。中外人士
之差别，由此可见一斑。”
在昆明，云南省委负责人向王志纲透露的最新信息是：西
南五省七方首脑均有借助云南走向世界的强烈愿望。适值国家
实施全方位开放政策，昆明及边境上的瑞丽、河口等地陆续已
列为开放城市，从云南经东南亚出海，对西南各省市来说，均
较绕道东南沿海出海便利，正是这一通道优势，使各路诸侯产
生了聚合力。
“大西南联合起来。”这是西南诸省的共同呼声。
在湖北，省委书记关广富强调要更新观念，他说，小平南
巡讲话，算是给我们开了窍。我理解这个窍就是一切围绕把人
民搞富，为了这个中心点，一切束缚搞富的东西，包括上层建
筑、经济基础、意识形态都应改。
在广东，一位经济学家的思路是建立“制衡经济学”o对
当前形势，他的评价是： “邓小平放火烧山，众诸侯趁机放
手”，经济发展加快了，老的宏观控制方式无效了。结论是：
如不通过加快改革建立层层自我制衡机制，经济要出大问题o
广东省一位体改官员则直言不讳地说：“不把重心放在加
大改革份量上，而是上速度，我同北京大多数经济学家观点一
样，中国经济还会出大问题的。”谈及计划与市场关系，其观
点为：先有市场才有计划，而不是相反。谈及以前股票疯炒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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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他认为正是因为上边怕乱，小脚老太，股份企业出台太
少，供求失衡才导致了目前这种“市盈率上百倍”，百姓疯狂
进入股市的畸型局面。
浙江温州，是王志纲心仪已久的地方，作为一块利用市场
经济，成功实现了经济启动的神奇之地，“温州模式”已引起
国内外关注。
在这次夏天的访问中，王志纲对“温州模式”作了极其精
辟而又形象的概括：
“街道十分窄小无规则，拥挤非凡。出租车、自行车、摩
托车，还有叫着喇叭的三轮车在街巷上纷纷争道。虽显杂乱，
但驾者、乘者各安之若素，并无怨言，真是‘猫有猫道，蛇有
蛇道，不是无道，各行其道”，这“道”，即市场规律。在温州
可强烈地感受到，市场规律这只‘看不见的手’不仅造成了这
个地方的活跃繁荣，甚至已渗入到人们生活方式中去，营造了
特有的温州风情。拼命挣钱往前赶，龙腾虎跃争上游，可真同
悠闲的杭州、冷寂的宁波形成鲜明的对照。
“晚饭后上街逛。电力不够，到处黑灯瞎火，个体户们大
多扭亮应急灯，更多的干脆自奋发电机，你停我开，你开我
停，无怨无虑。不靠上帝靠自己，不找市长找市场。摆百货摊
的，摆小吃摊的，还有沿街揽客的的士，三轮，黑暗中争斗劲
仍不减。
“这真是温州的典型写照：民间经跻空前活跃，社区经济
没人顾及。在一种自然状态下，人们如过江之鲫，万类霜天竞
自由，依循的只有自然法则，真不知政府干什么去了。
“晚上同内行人聊温州，才知：温州经济虽活跃，但主要
是私营经济， ‘人人为自己，上帝为大家’。近年经济走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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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才有改善投资环境及社区环境的要求。顺应潮流，政府近
年也开始抓旧城改造，温州辖7县3区，人口600余万，约
100万人在外发财城区虽然破烂，民间却富得流油o现有民间
余资670亿，私人股份公司2万余家，主要产业3大类；打火
机、服装、小电器。其中，打火机以假乱真，完全可仿日本各
型号。现已打入独联体，年销售额达几亿元。
“总体感觉：温州基础设施甚差，经济活跃，靠的个体经
济。而正是个体经济的局限性，使其经济档次和基础环境徘徊
于低层次。
“这有点类似广东的潮汕地区，但经济档次比潮汕还低。
原因：一是这里外资不够充裕，二是无可供投资大产业的基础
条件。
“民间启动，自我积累， 自我发展，温州人走出了一条自
己解放自己的脱贫致富成功之路。这应是温州值得骄傲的，但
也明显地表现出了不足之处。”
长期客居岭南的王志纲，对“广东”与“温州”两种模式
进行了对比分析：
“温州人是靠自己的吃苦耐劳，心灵手巧，极富创造进取
精神而立业；广东人靠的则是气候、国际国内二传手地位而发
财。
“如果说广东人获得某一成就花十分努力的话，温州人得
花出50分劲。艰难困苦，玉汝于成，如假以时日，气候不变，
我深信，中国未来世界弄潮的好手示在广东，而是温州。
“温州出发明家，如赵章光及其101生发精，即为一例。
赵不仅发明，而且自身还是企业家。时下已有个人资产上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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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
“我在想，若中国大的方针不变，允许并扶持民间发展，
且让个体企业家可出国等，用不了多久，温州会生出日本的松
下幸之助等从民间小老板长成的大企业家。从根本上说，温州
人更接近成功点。为什么？相对广东人，一是这里的人素质
高；二是其从事主业多制造业，创造性甚强，不像广东多组装
业，赚钱靠打时间差；三是这里的人多从低等工业起步。
“民间小手工业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