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挑战者传奇3

118． 谋事在人
在广州著名的“文明一条街”南华西街采访时，他们对广
州精神面貌的了解又深了一层。
老广州有句话说，“有钱人住东山，没钱人住河南”o所谓
“河南”，即珠江南岸的那一带古老拥挤的街巷。南华西街便处
在这样一个地方。这里原来是一条住房拥挤、巷道狭窄的街
道。不足一平方公里的街面上，居住着7200多户人家、近3
万人口；街道下辖75条小巷弄堂，大多狭窄得不能通过一辆
大车，还是一个污水横溢、蚊蝇乱飞的天地。
可是，就在这样一个地方，两个青年记者看见了一个乐园
式的新的街道。从1980年起，经过6年坚持不懈的努力，这
里实现了绿化、美化、净化，使这古老的街巷处处芳华，成为
闻名羊城的“绿街花巷”o
徜徉于这绿街花巷，触目皆是奇花异草，环境整洁，鸟语
花香，宁静清幽，俨如一座都市里的村庄。居民们美化生活的
热情令人吧绝：狭窄的地段，贴着墙跟垒起了一个个风采各异
的花坛花基，栽上各种花木；稍稍宽敞点的转角处，则建起一
个个园林小景：“龙腾画壁”、“锦带环珠”、“红楼绕绿”，名字
取得传神而又形象，还有追逐雀跃、天真活泼的孩童。
如果说这还是“表面文章”，那么再深入人的心灵看一看。
入夜10时，喧闹一天的马路刚刚沉寂下宋，突然又从四
面八方响起了车铃声和欢笑声，只见成千上万辆自行车又汇集
到马路上，每天由数十万从夜校放学的年轻人造就的这股车
流，被广州人称为“第三次交通高峰”。南华西街十之八九的
男女青年，天天出现在“第三次交通高峰”中。
这些年轻人在学习企业管理、外语、财会、幼教、旅游服
务、建筑设计、电器修理等课目。他们的学费，除少数单位选
送的青年由单位供给外，大部分青年都是自己出钱的。街道办
第三章 抗战者传奇 ．119．
事处也舍得花钱，每年投资二三万元，建设学习中心，聘请教
学人才，购买教学仪器，还办起了图书室。
更有震撼力的，是广州的一些普通老百姓的现身说法。王
志纲、谢金虎此次采访摒弃陈规旧习，没有找过一位省市负责
人。他们认为：“生气勃勃的社会主义是从下而上建立的”，也
应该从下而上进行审视。因而，在广州采访，他们深入到社会
最基本的细胞——街道、居委、家庭，采访的全部是基层干
部、群众，有青年工人、妇女、街道干部、学生，最大的不过
是个区长。感受的角度虽然不一样，但一谈起改革开放8年的
历程，许多人都感慨“冲击可大啦”。什么“进口货冲击”，
“牛仔裤冲击”，“录相带冲击”，“向钱看冲击”，都是群众活生
生的语言和感受。
一位海关人员向他们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
1980年以前，罗湖桥头最畅销的货物有两样：扁担、尼
龙包。当时，海关规定入境携带货物限重35公斤，内含食品
10公斤，然而，经常有人突破。由于携货太多，人们到此大
多要买上一根扁担，几个大尼龙包。所带货物以布匹、旧衣
服、食品居多。食品除面包干外，花生油、猪油渣也成罐成罐
地往内地带。有一次，一个福建籍华侨老太太晃悠悠地挑着两、
个大尼龙袋入境，星面装的猪油渣超重，看到她那劳累不堪的
神情，海关人员问：“您老这么大年纪，还千里迢迢带这些肉
渣，值吗？！”她说：“值！这东西在家乡可是稀奇货！亲友们
没肉吃，能吃上这东西就谢天谢地啦！”
国内与国外的差距，海关这个窗口反映得再明了不过了！
“现在情况大不一样了。”这位工作人员说， “今年春节，
国务院让我们对旅客货物进行摸底。结果令人惊讶：入境者携
带行李不论从数量还是质量都发生了巨大变化。人均携带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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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不足20公斤，一般食物和旧衣服已基本没人带。港客反映，
些东西国内已没人要，要求能允许免税带一两件高档发电器产
品。与此相反，出境者携货五花八门，同前些年完全颠倒过
来！”
这样一来，罗湖桥头的扁担、尼龙袋自然就没生意了。
还有一次，因采访途中突遇雷阵雨，王志纲、谢金虎拦住
一辆“的士”。在车上，司机小伙子谈锋甚健，他们见缝插针，
就广州出租汽车问题，穷追不舍。司机说：前些年，出租车刚
发展时，由于车少人多，加之缺乏管理经验，广州出租车曾出
现过拉远不拉近、收外汇券不收人民币和欺诈旅客等现象。但
这一两年不同了，出租车发展到近万辆，竞争格外激烈，司机
实行经济承包，港客、外国客人数量有限，哪容你挑肥拣瘦？
不知不觉，车到目的地。 “2块4毛钱！”司机关上计程
器，掏出了发票，近两公里路程，两人共2.4元钱，服务还
如此优良。值！
当时广州的出租汽车不仅价廉，而且服务质量在国内也是
最好的。为什么好？有人说得益于车多，有人说得益于社会监
督制度，有人则归功于司机搞了承包，同利益挂了钩。
王志纲则认为：“广州出租汽车业乃至其他行业服务质量
优于其它城市，得益于商品经济较为充分的发展，得益于以等
价交换原则为核必的商业道德得到了体现。这犹如一个苹果，
半生不熟时又涩又酸，熟透则芳香扑鼻，广州是一个熟得最快
的苹果！”
在广州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中国大酒店，两位青年记
者发现了一个奇特的现象：跳槽，而且是大批人跳槽，跳槽者
又大多是有本事的人。酒店总经理、德国人卜格大感困惑，追
究跳槽原因，跳槽者的回答很简单：宁当小庙中的大和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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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大庙中的小和尚，在这里干得再好，弄个分经理副职就到了
顶，正职全是外资集团的人，没什么大的奔头。最后一条理由
是：工作实践证明，我们完全胜任国际级酒店的工作。既然如
此，我何不到有奔头的小一点的酒店去干一番事业呢？就这
样，不到两年，酒店陆续走了几百个人。原以为自己是“皇帝
的女儿不愁嫁”的f、格感慨地说：看来酒店也得像邓小平先生
倡导的那样，搞个第三梯队啦！
记者们认为，上述变化表明，广州经济已进入一个兴旺发
达、良性循环的阶段，与此相适应，…些带有封建主义痕迹的
传统观念，诸如“从一而终”的严重依附心理、人分上下尊
卑，职业分三教九流的意识都受到了冲击。
冲击！冲击！冲击！王志纲、谢金虎在广州到处都感受到
这种种外来的冲击激发出来的内在活力。
冲击是刺激，是挑战：它让人惊惶，也让人兴奋；它也在
传递着信息，使人明白，使人变得丰富。
经过对种种事例与观点的分析，王志纲归纳出这样一个主
题：
“广州在对外开放的八年问，经受了三次冲击。但是，记
者最近自々调查表明，广州人不但胜利地经受住了这三次冲击，
而且从外来影响中汲取到许多有益的东西。人们的视野更加开
阔，在同世界的横向比较中看到了自己的不足．树立了一些过
去在封闭状态时所缺乏的有益的观念。社会主义的广州正更加
生气勃勃。”
这是对传统思维方式的否定，也是对广东的“否定之否
定”。王志纲运用他研究过方法论之长处，把广东改革开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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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年，作为一个对立统一的过程来观察，这就避免了片面性与
主观性，对那些指责广东“物质丰富，精神沦丧”的二元论者
以有力的回答。
6月初，奔赴各地的小分队陆续返京，大家都在紧张地整
理材料，准备汇报选题。“打擂台”一决高低的时候到了。每
队限定只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