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儿｜爱剃光头的神枪手—朱豪杰的故事

爱剃光头的神枪手

——朱豪杰的故事

郭姜燕

1

哇！这就是鸟巢体育馆啊！

阿姨和外婆走得太慢了，朱豪杰在跑道上奔跑着，风在耳边拂过，他感觉自己像一只鸟儿，快飞起来了。

“朱朱慢一点，不要摔着了！”外婆担心地喊着。

朱豪杰一点也没觉得自己跑得快，他觉得浑身充满了能量。来到北京，阿姨和外婆带着他去了好多好玩的地方，但鸟巢体育馆始终是他最期待的。

鸟巢，我来了！

朱豪杰跑着，心里鼓荡着一种说不出的力量，这力量像一粒种子，在阳光和雨露中鼓胀着、蓬勃着，努力生长着……

朱豪杰停了下来，微微喘息着，他要用自己的方式向鸟巢致敬。他一个倒立，头朝下，手掌稳稳地支撑在地面。

倒立着看这个鸟巢，鸟巢变得更加神奇了。

接着，朱豪杰一个后空翻，又来个侧手翻……朱豪杰就这样翻着跟头，体会到比平时训练体操时更多的自由和畅快，他翻得流畅而优美，几乎忘记了自己。

朱豪杰站起身时，发现自己被围住了，游客们被这个小小的男孩子震惊和吸引了，大家纷纷鼓起掌。朱豪杰满脸通红，胸脯起伏，他有些害羞。这时，一个外国游客对着朱豪杰竖起大拇指，用不太熟练的中国话称赞道：“你很了不起，以后你会拿冠军！”

拿冠军?

嗯，这是朱豪杰的梦想。他记得五六岁时，一次辛苦的训练后，他累哭了，为了给自己鼓劲儿，他曾经对妈妈说过一句话：“妈妈，我很辛苦，可是我会出人头地的。”

妈妈听了这句话，把他紧紧搂住。

2

朱豪杰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离开体操队。

为了练体操，他受过伤，流过泪。练鞍马时，他的手得了腱鞘炎。一开始他并没有在意，依然毫不停歇地练习。可是，手越来越疼了，每次按下去时，虎口处像要断裂似的，疼得他满头大汗。

那段日子，爸爸妈妈每天送他到学校，到了体操房楼下，他会在车里坐一会儿，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再打气，然后含着眼泪一步一步走上楼。

即便这样，他也没想过要离开。

当教练告诉朱豪杰他会转到射击队的时候，朱豪杰懵了。

射击？

从五岁开始练体操时，朱豪杰就一直做着同一个梦——体操冠军梦。

体操和射击，有关系吗？放弃，意味着什么？那些流过的汗，那些淌过的泪，那些翻过的跟头和摔过的跤，那些手上、腿上和心上曾经留下的痛……统统都白费了吗？

朱豪杰难受而失落，他知道转队一定是有原因的。尽管他已经尽了全力，但体操训练似乎进入了瓶颈。他不愿意放弃，是不愿放弃那个已经在心中扎根的冠军梦想，不愿放弃曾经为之付出的所有努力。

爸爸妈妈开导他，所有的努力最后都会以另外的方式回报他。

而彻底打开他心结的是射击教练冯新网的一番话：“朱豪杰，知道为什么你会被选中吗？你的教练推荐了你，你平衡能力好，能吃苦，心理素质好，综合能力强，这些对于射击是非常难得的。我以前有个队员跟你的经历几乎一样，后来他成了世界冠军，我对你也是很有期待的。”

是真的吗？朱豪杰心中透进了一点光，感到了一点暖。

3

冯教练喜欢朱豪杰的稳重和懂事，甚至连带着喜欢他剃得光光的脑袋，他满心期待这个光头少年能成为名副其实的神枪手。

朱豪杰很快就在射击班“冒尖”了，他理所当然地成了班长，带着大家训练，在全体队员挨教练批评后带着大家反思总结……

朱豪杰还有一样很“拿手”，那就是唱歌。为了缓解压力，朱豪杰偶尔会跟队友们一起去唱歌。当音乐响起，麦克风拿在手中，朱豪杰仿佛换了一个人。他放开歌喉，歌声赢来队友们的掌声，而他，在歌唱中释放着自己，让疲惫和压力烟消云散。

每天不断地重复着同样的射击动作，单调枯燥，而且高强度的训练让手腕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连提笔写字都微微颤抖着。这些，朱豪杰从未对谁说过，无论是教练还是爸爸妈妈，他们眼里的朱豪杰从来都是沉稳而坚韧的，比平常的孩子更加自信和乐观。

但那次和爸妈视频时，朱豪杰稍一疏忽，泄露了内心的秘密。

那是2019年第一场奥运选拔赛之前的集训，朱豪杰的腰部疼痛难忍，每天必须去医疗室针灸按摩。

趴在医疗室的床上，一根根针扎入穴位。内心的巨大压力，身体的巨大疼痛，忽然化作了汹涌的委屈和伤心喷薄而出。

跟爸妈视频通话时，一开口，他感觉自己的鼻子酸了，眼中含着泪水，声音也哽咽了。

4

2018年第52届世界射击锦标赛上，朱豪杰夺得青年男子25米手枪速射冠军，打破了两项世界青年记录。

“运动员注意，准备三分钟……”训练的口令和赛场的口令时时在耳畔回响。

平举、落到四十五度角、抬枪……一次次简洁而不简单的动作，精确到每一秒。

这些，将会伴随朱豪杰一路向前。

朱豪杰应该会记得那个外国游客的话：“你很了不起，以后你会拿冠军！”

冠军之梦不再是梦。

爱剃光头的神枪手，光芒耀眼。

（朱豪杰   男，无锡市体育运动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