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分配去了敦煌
我其实并没有想到,最后的毕业分配,把我分配去了敦煌。 实话实说,我当时并不想去敦煌。第一次去敦煌实习,我就出现了水土不服,实习没有结束就走了。最后怎么会定下又让我去敦煌呢?我现在还记得1963 年毕业前,学校和系里对毕业班学生进行毕业教育,鼓励北京大学考古专业的毕业生,服从分配,报效祖国,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记得我们那一届考古专业的学生特别多,有三十多个。毕业分配的会议在北大第一教学楼举行,宣布分配名单的时候,我听到了自己和马世长的名字。
马世长的母亲听到儿子被分配到敦煌的消息之后,号啕大哭。她所有子女里,只有马世长是男孩,其他都是女孩。后来,马世长的母亲来火车站送别马世长和我的时候,哭得像个泪人儿,特别嘱咐我们要互相照顾。
我在毕业分配会后才被告知,为了我和马世长到敦煌的分配, 整个分配方案的宣布,推迟了两三天。宣布会后,系里的领导找我谈话。系里知道我的体质很差,而且也已经知道我有了男朋友,但还是希望我能够去敦煌。因为敦煌急需考古专业的人才,希望我和马世长先去,北大今后还有毕业生,过三四年再把我替换出来。就是这个理由让我看到了一点希望。
分配方案宣布之后,我给父亲写了一封信,告知自己分配的去向。没想到,父亲很快回信给我。这封信很厚,打开一看,信里夹带着另一封写给学校领导和系领导的信,是嘱我转呈的。父亲的来信我还记得,信是竖着写的,工工整整的小楷字。信里讲了很多事实和实际的困难,主要是说“小女自小体弱多病”等诸如此类的问题,希望学校改派其他体质好的学生去。
但是,我看完父亲的信就想,这能交吗?仔细再一想,不行, 绝对不能交。为什么?因为当时系里对毕业生进行毕业教育的时 候,鼓励学生学雷锋,学雷锋就要看行动。当时的大学生奉献国家和人民的思想是根深蒂固的,是发自真心的。国家需要我们到什 么地方去,我们就到什么地方去。我自己已经向学校表了态服从 分配,如果这时候搬出父亲来给自己说情,会给院系领导造成言而无信的印象,这样的做法很不妥当。所以这封信我没提交。到了“文革”期间,因为怕惹麻烦,我把这封信和其他父亲写给我的信全给烧了。
那个时候,我和许多年轻的大学生一样,异常天真和单纯。只要是国家需要,就愿意无条件地服从,何况学校承诺让我去敦煌工作三四年,之后就可以调到武汉去,这不是很好嘛。再说自实习回来后,我也一直念念不忘敦煌石窟里的壁画和造像,在潜意识里我是非常喜欢敦煌、喜欢莫高窟的。所以我心想,说不定这就是天意,是命运要我以这样一种方式补偿上一回考古实习的半途而废。我暗下决心,这一次去敦煌,一定要取得真经再回来,绝不能中途折返。想到这里,我就释怀了,从心理上,做好了再赴敦煌的准备。
樊先生从此坚守敦煌莫高窟一辈子。感动
樊先生身上有令人敬佩的一代科研工作者的精神,有令人敬佩的北大精神。致敬樊锦诗!
星空史话 回复 @冰冰_bingbing: @喜马社区
现在的学生,有多少能如樊先生?看看每年打破头的国考,挤破门的有多少都是那些所谓的“好单位”
每次读到汉武帝的历史,都会跳过李广这一段,太悲情了。现在听到原来有个天杏子叫李广杏,莫名的觉得有点感动。
一个时代的伤痕
听友193459135 回复 @RichyL: 也是一代人的精神
好感动,致敬!那个时候的人,真的一腔热血
感动
被嫌弃的却给与了最丰厚的
巾帼不让须眉
“当时大学生奉献国家,奉献人民是发自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