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彦妮Ni TAKL·FIRST青年电影展·返场谈②|《去活,在生命的喘息间》

吕彦妮Ni TAKL·FIRST青年电影展·返场谈②|《去活,在生命的喘息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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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话题亮点


本期影片:


《棒!少年》|导演:许慧晶

《光之子》|导演:卡先加


 一个小孩子从来都没见过自己的爸爸,从来都没见过他,但是总是会想到他是为什么?


 刚开拍的时候我是27岁,现在30了,梅朵在长大,电影在长大,我也在长大。我想拍纪录片或者拍电影,可能都是因为它有一个时间的累积,有时间带来的力量。


生活就是生活本身,就是生活。每个人都有他的出处,生活是每个人都需要去面对,大家都要去经历一些事情。


导演提供的其实是一个非常立体的文本,因为这些事情是真实发生过的,所以某种程度意义上说,可能他们和观众能在真实生活中有一个固定的情感连接,这是一个立体的空间。


他当刚开始跟我们拍的时候,跟我说的第一件事就是,你拿我们这些摄像的人当影子。每个孩子其实随着时间推移,都认为他们是影子,他们其实已经融入到了整个而基地里,已经不存在了。这时候他们能看到的才是最真实的。 


比贫穷更可怕的是失去希望。


一个伟大的球员一定是有创造性的,当把天性全部压磨灭了以后,就不可能有创造性。所以他现在还好,还留有他野性。


这场对话发生在2020年7月28日。


为什么人会想到另一个人呢?


吕彦妮·电台节目

Ni TALK × 西宁FIRST青年电影展

特别系列节目


FIRST青年电影展·返场谈②

《去活,在命运的喘息间》

嘉宾| 卡先加 许慧晶 王一舒

主持人|吕彦妮 



影片剧情简介引



《棒!少年》

世界首映 

中国|2020|彩色|110分钟|纪录

导演/编剧|许慧晶

摄影|危凯、江润鑫、田玉劲、许慧晶

制片|张硕、宁玉琪、朱一泓


剧情简介

北京市郊,一群孤儿和贫困少年在 70 岁中国著名棒球教练张锦新的带领下训练棒球。一个名叫马虎的西北小子的到来打破了球队的宁静,打架斗殴、拉帮结派,马虎成了队员和教练的“眼中钉”。2017年的一场大火,北京清理了几百万人,棒球基地也被限期搬离。6个月后球队将代表亚太区参加美国世界级少棒比赛。孩子们能否团结一心,克服重重困难,突破自我?未来孩子们的命运又将如何?




《光之子》


世界首映

中国|2020|彩色|100分钟|纪录

导演/编剧/摄影|卡先加

制片|仁青多杰 剪辑|Herbert Hunger 美术|兰周才让

音效|Gernot Fuhrmann 音乐|Mika Kawada


剧情简介

13岁的梅朵学习生活在藏地的一所福利学校,父母离异后,梅朵只能留在年迈的外公外婆身边,为了找回从小缺失的亲情,梅朵克服种种困难,一个人勇敢的到草原深处去寻找爸爸,看见爸爸家庭幸福,有儿有女有牛羊有草原,梅朵内心五味杂陈而又无处诉说,她迎着阳光,手握画笔,表达自己的渴望与想象。
在商业社会数字时代,人们通过网络交流情感,改变着传统的生活方式和游牧文化,离婚率的不断攀升已经成为了一个社会问题,影响着越来越多的家庭,很多孩子在婚变中沦为了“孤儿”。
《光之子》记录了少女梅朵独自踏上一段寻找父亲和归宿的如梦般的心之旅,展现了在时代的变迁中,一个幼小的生命克服重重挑战,坚强成长的故事。



对谈音频精选导引


P1

5:48

吕彦妮:这个题材或者这群人,最初吸引您的是什么?


许慧晶:我觉得吸引我的是我去了那里,第一眼看到那些小孩给我的一个感悟。


因为我去的之前,孙老师给我介绍了每个小孩大概的一个背景,我大概清楚了。但是当我到了训练场去看到这些小孩穿的衣服的时候。


卡先加:在调查的过程当中,我们遇到了很多很感人的故事,但是真正能拍下去的,能在电影里呈现的其实很少。


我刚看到梅朵的时候,她的父母离婚了,她从来都没见过爸爸,她对爸爸有一种想象,一种模糊的这种概念。她特别喜欢画画,她给我看了很多她画的画,有很多关于爸爸、关于家庭的。


她身上的这种很理性的,蛮有哲理的,这种小的世界是慢慢才发现的。



梅朵,纪录片《光之子》剧照


P1

11:13

彦妮:拍摄他们的过程,对二位来讲,有让你们得到一些什么新的关于生活的启发吗?


许慧晶:实际上我是学到很多,我觉得对我个人来说是一个成长的过程。开始的时候我是个年轻人,谁知成了一个中年人,身份是在发生变化。整个将近一年半的剪辑的时间里,实际上是一个自我的清洗的过程。


它逼着你去想办法理解别人。你要真正的去去感知他们,就是说他们到底是在传达一个什么东西,或者说你能理解到什么一个程度?因为我觉得现实它的确是挺反复的,很多事情都在反复。


卡先加:很多时候我们拍电影拍纪录片,我们以为是拍别人,但是我觉得在这个过程当中,拍别人的时候,其实是在发现自己,寻找我们内心真正的自己。


在片子里面她总是会提出一些很真性的问题,对很多人来说是特别难的问题,但她都会用一种很简单的,很有哲理的方式接答。


有一天她一直说一定要去故乡,然后见爸爸,然后我就问,你一直说回故乡,现在这个不是吗?然后他就说现在住的地方只是一个住的地方,跟故乡不一样。


还有一天我在睡午觉的时候,她敲门然后直接冲过来说,为什么人突然会想到另一个人呢?当时我还躺在床上,我就立马打开相机,然后就说你刚才说的什么重新说一下。她就说人突然会想到什么,比如说一个小孩子从来都没见过自己的爸爸,从来都没见过他,但是总是会想到他是为什么?


刚开拍的时候我是27岁,现在30了,梅朵在长大,电影在长大,我也在长大。我想拍纪录片或者拍电影,可能都是因为它有一个时间的累积,有时间带来的力量。然后有了这个时间的长度,又有了这些电影和这些人的陪伴,所以那个时间也不仅仅是时间了。



卡先加导演


P2

5:54

吕彦妮:你们会觉得你们的拍摄跟你们的记录的工作,对他们的生活甚至是命运有改变或者影响吗?


许慧晶:我是希望这个片子对他们的未来的生活能够产生一些影响,希望有很多的人能够去关注这个球队,能给他们带来很多的帮助,这是我们期待的。


卡先加:我们相处了两年左右,我问过她,这个过程对你有什么影响?她说,刚开始我很腼腆,然后现在我变得很勇敢了,很有勇气了。前几天她给我发短信说我给你一个好消息,我就是拿到了我们班全班第三名。


P2

9:26

吕彦妮:你们在拍的过程里,对于说「生活是难的」,还是「生活还是会有希望」的问题的答案和思考有反复吗?会有怎么样的反复?


许慧晶我现在理解生活就是生活本身,就是生活嘛。好像也没想那么多,更多的是要怎么真正理解你面对的事情。


每个人都有他的出处,生活是每个人都需要去面对,大家都要去经历一些事情。


就像一个污水泵似的,大家都在经历的这种关系,包括现在也是,大家都在经历这么一个时间。我觉得更可能对很多人来说它就是一个时间的问题,因为那个时间过了之后那个他也已经过了。 



许慧晶导演


P2

12:42

吕彦妮:完这两个片子之后,你会感受到更多的沉重,还是你会觉得是有希望的?


王一舒:我也是上午刚刚又重新完整的再次看了一遍《棒!少年》。像这样的一部片子,把它看成是一个热血励志的少年棒球故事,我觉得这样理解是完全ok的。


你也可以看到里面所有的人,他们面临的现实的困境其实不一定是成长的苦痛,可能他们所经历的很多事情已经不属于成长这个范畴,是更复杂的苦痛,更宏大的命题。


我觉得导演提供的其实是一个非常立体的文本,因为这些事情是真实发生过的,所以某种程度意义上说,可能他们和观众能在真实生活中有一个固定的情感连接,这是一个立体的空间。


每个观众可以根据他自己的经历、情感、视角获取不同的文本。我觉得这个是纪录片由于真实素材的原因,比剧情片或者说其他的类型的影片所独具的一个非常巨大的内容维度。


这些孩子们他们面临的生活是很艰苦的,充满了困境,然后可能甚至是很苦痛的,但是马虎的身上其实呈现出了一种特有的韧性,一种很本质很原始的生命力。


对于梅朵来说,我觉得她对爱的这个东西有一种非常纯真,不加任何其他的社会规范,或者说被驯化痕迹的追求。这两种力量都是非常强大的,会让他们能感受到我们用一个外来者的眼光去看很苦痛的东西,变得不那么苦。



上:纪录片《棒!少年》剧照


分享一个我觉得比较有趣的小细节。我们当时开评审会的时候,只提供片子,不提供任何导演的背景材料,当时有一个评审,以为《光之子》不是藏族的导演拍的。这个距离感我觉得是很微妙的。两个片子都是把对对象的亲近感消失在了很长的时间陪伴之中。


我觉得可能虽然两个片子都能看出来和主人公的关系很亲密,但其实这个状态是不太一样的。


当然跟我觉得主人公的性格有关系,和他们的感情诉求有关。我看来我觉得可能梅朵和卡先加导演更像是朋友,因为梅朵她很需要这种非常真挚和本真的关于爱的这种陪伴,然后但对马虎来说,我觉得他跟导演的关系应该更像是伙伴,我们混得非常好,兄弟是这样的一个状态。


这种长期的拍摄,其实对导演的定力要求非常高,定力要求。



纪录片《光之子》海报


P3

0:30

(《棒!少年》片子棒球基地的创始人来到了现场)

吕彦妮:我很想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以及这个片子的拍摄,会对学校或者会对孩子们会有什么影响,或者有什么样的变化?


孙岭峰老师:其实咱们这片子到现在已经有了几年的时间,到现在为止,这些孩子在国内的比赛基本上已经无敌了,而且中国所有的专业队都在向咱们投橄榄枝,包括一些日本的美国的韩国的一些机构,一些球队都说咱们的孩子好。


另一方面许导他最打动我的是什么呢?他当刚开始跟我们拍的时候,跟我说的第一件事就是,你拿我们这些摄像的人当影子。每个孩子其实随着时间推移,都认为他们是影子,他们其实已经融入到了整个而基地里,已经不存在了。这时候他们能看到的才是最真实的。 



孙岭峰教练来到返场谈现场


吕彦妮:您能跟我们分享一个经验吗?在非常难的时候是什么把让您继续能够坚持下去,这个劲是从哪来的?


岭峰老师:其实总结就一句话,我一直心里边想,我不知道是小时候谁告诉我的,一直刻在我心里:比贫穷更可怕的是失去希望


其实我们就是在这件事其实中间面临了好几次的「生死」,可能一下子基地就不存在了,让人清走清到马路上,这种「生死」其实靠我们人力是不能解决的。


当时包括徐导给我们使了很多力量,包括我们身边的所有人,大家心里都装着一个希望,就是这件事一定能成,孩子一定能够长大,能够成才能够成心,他们都有他们好的未来,这是我们心里一直念的。可能这有点违心,但事实上我们就是靠意念来支撑着整个团队。


P3

5:26

观众提问:艺术表达和剧情完整度以及和被摄物对象的这样的一种破坏的这种边界应该如何去把握,或者说二者有什么对这方面的理解?


王一舒:你仿佛问了一个所有纪录片都会被问到的问题。


我觉得这两个片子应该在我们现有的观看习惯里还是比较稳妥的落在了纪录片的范畴,但可能如果我们视野放开一点,
放到跟国际或者电影节的视角,其实记录跟虚构,包括所谓真实和非真实的边界,其实已经非常模糊了。


昨天我们放的《云阳》可能是一个例子,然后包括前年柏林的金熊,他已经直接是记录和虚构的融合了,进入到另外的一个创作维度。


我觉得可能我们现在看片子更重要的一个视角,是忘掉这件这个边界在哪里,是要相信导演是坚定的,他自己有一个定位就好。


P3

17:28

观众提问:我在看影片的时候,感觉有一种非常野蛮生长的力量,然后我想探讨一个话题,想到一个词不知道合适不合适,叫归顺。因为我觉得现代文明,还有现在都市它有个很大特点,就是人被归顺掉了。 


我看的时候会有一点很矛盾,一方面觉得马虎这种野蛮是很珍贵的,一方面又觉得他不得不这样去通过训练来达到一个好的成绩,我不知道您在训练他的时候,自己的心里是什么样的,有没有这种比较矛盾的心情,还是说比较倾向性比较单一,就是想让它变得更好?


然后关于马虎的话,就是像现在想问你当教练去管你的时候,你心里是还很烦,还是有其他的一些心理上的变化?


马虎:以前刚来教练管的时候,就心里边老是干什么都自己说的算,教练说的一点都不算。然后一直到现在,我觉得是为了我好,然后没了。


岭峰老师:我接着就回答你第一个问题。其实我们希望每个人都根据自己的性格来发展,有激进的、有保守的、有快的、有慢的。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天性。


所以我们在这方面其实会扛住一些压力,比如马虎,让他在天性中得到保护。


以前我的教练给我说的一句话,就是一个伟大的球员一定是有创造性的,当把天性全部压磨灭了以后,就不可能有创造性。所以他现在还好,还留有他野性。



马虎在返场谈现场


吕彦妮:我最后想把最后一个提问的机会给导演,有没有问题想问马虎?


许慧晶:来这里吃得好,睡得好不好?


马虎:好。


许慧晶:没了。好,谢谢。


编辑:徐弋茗

音频剪辑:右耳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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