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庆国·《意义丛林》（节选）

在意义丛林旅行的向导（节选）

作者：阿多尼斯

朗诵者：薛庆国

什么是路？ 

启程的宣言 

写在一页叫做泥土的纸上。

什么是神圣？ 

一副面具, 

用以称颂被玷污的事物。

什么是死亡？ 

在女人的子宫 

和大地的子宫间 

运行的班车。

什么是彩虹？ 

云彩的身体 

和太阳的身体 

在大地的身体之上 

折腰相拥。

什么是诗篇？ 

女童 

在不停地 

吮吸母乳。

什么是希望？ 

用生命的语言 

描述死亡。

什么是绝望？ 

用死亡的语言 

描述生命。

什么是泥土？ 

肉体的未来。

什么是玫瑰？ 

为了被斩首而生长的头颅。

什么是真相？ 

让你描绘水的面孔 

或是光的脸庞。

什么是美？ 

一种形式, 

你在它后面会发现奥秘, 

有时还会发现上帝。

什么是无意义？ 

流行最广的一种病症。

什么是绝对？ 

大脑来了月经。

什么是裸露？ 

身体的开端。

什么是诗歌？ 

远航的船只 

没有码头。

什么是雨？ 

从乌云的列车上 

下来的最后一位旅客。

什么是尘土？ 

从大地的肺里发出的叹息

什么是忧伤？ 

一个单词 

被欢乐的字典错误地舍弃。

什么是祖国？ 

躺在语言长椅上的身体。 

什么是语言？ 

是列车, 

同时又是道路、旅程和抵达。

什么是中心？ 

一切边缘的边缘。

什么是确信？ 

作出不需要知识的决定。

什么是肚脐眼？ 

两个天堂之间的中途。

什么是隐喻？ 

在词语的胸中 

扑闪的翅膀。

什么是意义？ 

无意义的开始 

与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