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武则天登场（下）：她与高宗的感情是真挚的吗？

武则天比高宗李治大四岁半。贞观十年长孙皇后死的会后，李治8、9岁，就住在宫中。很有可能，当时已经在皇宫中屡屡碰到10来岁的武则天。贞观二十年以后，高宗就住在太宗隔壁。很多传统史料都暗示，他们在当时就有了男女关系。“时上在东宫，因入侍，悦之”。这段表达，以前都解释成太子李治在自己父亲病榻前照顾的时候跟武则天有了私情。其实不然。李世民的去世并不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他甚至在贞观二十二年还准备再次率大军讨伐高句丽。不管如何，他们肯定是相爱了。唐高宗对武则天的感情并不是一天造成的，很可能是长期受到影响，甚至有一部分恋母情节。

贞观二十三年，唐太宗去世。按照惯例，太宗的妃嫔出家为尼，住在感业寺。期间武则天非常想念李治，还写下了《如意娘》诗：“看朱成碧思纷纷，憔悴支离为忆君。不信比来长下泪，开箱验取石榴裙。”（我想你想得快色盲了，红的都看成绿的了。你若不信，看看我石榴裙的泪痕。）这首诗的格局水平，远超李白的《长相思》，后者云：“忆君迢迢隔青天，昔日横波目，今作流泪泉。不信妾肠断，归来看取明镜前。”相思让人色盲，可能是真的。从这首诗，我们可以看出武则天和李治有感情基础；另外，我们也看出，武则天超凡的才华。

永徽元年（650）五月，李治在感业寺再次遇见了武则天，两人相对而泣，“武氏泣”，“上亦潸然”。（《唐会要》）这时候李治的皇后王氏正跟萧良娣争宠，很多史料暗示，是王皇后把武则天召回宫中，希望武则天能够分一部分萧良娣的恩宠。不过她低估了武则天的实力，也低估了27岁的武则天对李治的影响力。很快，形势就变为皇后和萧良娣合起来对付武则天了，“良娣王皇后协心谋之，递相谮毁”。至于武则天什么时候回的宫，众说纷纭，比如司马光认为是654年。但是事实明确的是，武则天的第一个儿子李弘，是652年出生的。武则天和李治的复合，很可能早在651年就发生了。

后面的故事我们都谈过了。武则天击败了王皇后和萧良娣，在永徽六年成为皇后。其实之前，高宗就立她为宸妃——这是一个特别为武则天专门创立的头衔。毫无疑问，武则天是一个“素多智计，兼涉文史”、“诡变不穷”的人，心狠手辣、残忍和手段灵活，使她在皇权体制里如鱼得水。但是最为重要的是，她得到了李治一如既往的信任甚至纵容。她的权力和权威，都是来自高宗李治。她也是李治一生中最信任的人，直到死去，还是把后事托付在武则天手上。李治对武则天是真爱，我们想象一下，李治做了30多年皇帝，他始终没有转移过对武则天的信任，也没有别的女人能够挑战武则天的地位，甚至分走高宗的宠信。武则天六十岁出头的时候，高宗才去世。武则天写了一篇感情真挚的悼念文字，长达5000多字，而且死前明确表示自己死后要跟李治合葬。其实如果武则天只活5、60岁，就没有后面篡夺李唐建立周朝的事情了。问题是她活了80多岁，延续和扩大着高宗赋予她的权威，她一步步走上了皇位。

武则天的残忍、灵活和不择手段，从再次进入宫廷就展示出来了。王皇后及其母亲对宫人傲慢，但是武则天“必款结之”。甚至有的史书暗示，武则天杀死了自己刚出生的女儿，嫁祸给王皇后。到了永徽五年，在李勣、许敬宗、李义府等人支持下，唐高宗废掉王皇后，改立武则天为皇后。当时李义府先公开上表请废王皇后立武宸妃；李勣密奏“此是陛下家事，何须更问外人”，许敬宗在朝堂对大臣们讲：“田舍翁积得十斛麦，尚欲换却旧老妇。况天子富有四海，立一皇后，有何不可？关诸人何事，妄生异议。”等到武则天做了皇后以后，残忍对待王皇后和萧良娣，甚至截去手足，投于酒瓮中，曰：“令此二妪骨醉！”，两人数日而死。据说萧良娣曾诅咒：“愿阿武为老鼠，吾作猫儿，生生扼其喉！”所以武则天下诏六宫不许养猫。

关于武则天先为唐太宗才人，后又为唐高宗皇后，朱熹说，“唐源流出于夷狄，故闺门失礼之事不以为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