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子-胭脂泪（2）

我刚出门，就听到后面有人追我，是陈乐。

他一脸不好意思地说，去李大嘴家睡吧，这是二十块钱，去麦当劳吃一次吧。我看出了他的愧疚，我才是他哥哥家的孩子，现在的女人找对象都不愿意找带孩子的，我要及时消失。

那天我住到了李大嘴家，李大嘴的父母也离了婚，他跟着他母亲过，我真不明白这年头人们是怎么了，纷纷地离婚。李大嘴的母亲是个医生，去上夜班了，我敲门时李大嘴说，来得正好，我们去网吧算了。

那天我们在网吧里混了一夜，天亮时我们在李大嘴家睡着了，下午去上课时鸟窝说，明天叫家长来！

然后我们去墙角站着，不许我们说话，还不许抬头看天，我只有直视着前方。我看着单亚男，这个小人，正得意地笑呢，其实我只是这么觉得，单亚男根本就没有笑，她正努力地听鸟窝讲朱自清的散文，偶尔她会看我一眼，很无奈的样子，一个下午，她看了我很多眼，我却懒得看她，装着无所谓，这个女人！我就叫她女人，和鸟窝好的女生就是女人！

放学的时候她说，陈小乐，我能和你谈谈吗？

谈什么？如果和我谈恋爱我可以考虑，如果谈别的就免了吧，我不想和班长谈什么理想前途，我还要去网吧里打电玩呢。

她气得脸都黄了。我得意地看着她，不过，你如果真想和我谈恋爱就给我写情书吧，我可以考虑，但你的身材太单薄了，一点也不性感。

单亚男把碗里的半杯水泼在我的脸上，她哭着跑了，我在后面哈哈地笑着。

李大嘴说，行啊，我看你把这个妞整惨了。

我却没心思进网吧了，我得告诉陈乐，他明天得来一趟学校。

三

陈乐没有回家，一夜没有回家，这是很少见的事情。

天亮的时候他回来了，我吓了一跳，以为看错了人！他的脸全肿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我心慌了，陈乐你怎么了？我这才发现，陈乐如果出了问题我居然这么在乎。

后来我才知道，是刘红找人打了他。

刘红想卖掉这个两室一厅，她想开个专卖店，可陈乐说不行，我还有个儿子。

刘红说行啊陈乐你还敢骗我，你睡了老娘玩了老娘你居然想骗我！

陈乐说我不能为你卖房子，我要留给我儿子。

于是刘红找了两个男人把陈乐收拾了，陈乐被人打了，在路上躺了一夜，我问陈乐疼吗，陈乐说，就当是她给我挠痒痒了。

我没有流眼泪，我还是说了要他去学校的事，我知道这很让他为难，我让他为难的次数太多了！他肿着脸怎么去学校啊，但他还是穿了衣服说，走吧。

鸟窝看到陈乐说，怪不得陈小乐这样，肯定是有其父必有其子。陈乐就在那里站着，拐着腿，背有点驼，我透过玻璃看着他，有点心酸，如果不是李大嘴在我身边，我肯定就哭了，我怕李大嘴笑话我，因为他妈也在那里边挨老师的训。

我发现李大嘴的妈蛮漂亮的，至少是比鸟窝要漂亮，同是少妇，李大嘴的妈就显得那么绰约风姿，女人一有风姿就显得特别勾人，我说李大嘴你妈真漂亮。

李大嘴说，那是。

陈乐出来后把我拉上出租车，他说，陈小乐，你以后可以不去网吧了吗？如果你不去了，我就不找女人了，咱们就这么混下去吧。

行。我说，我不去了。

在反光镜里，我看到陈乐的眼睛好像湿了。有两个人始终在反对我去网吧，一个是陈乐，一个是单亚男。单亚男总是写小字条说，去网吧不是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