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关于疫苗的一个反面案例

同学们好，欢迎和我一起，继续拓展。

在上一讲的拓展课堂里，我们围绕了一个问题在讲述：“要不要每年接种流感疫苗？”

刚刚过去的2019年，流感疫苗的有效率数据还没有见到统计，然而2018年，可以算得上是流感疫苗的胜利年，因为总体有效率超过了百分之五十。

你也许会觉得奇怪，只是超过一半而已，就已经是胜利了吗？事实的确如此，比较一下往年的流感疫苗有效率，2004年和2014年，这个数字都只有百分之十，那就意味着，世界卫生组织在那些年份的流感毒株预测，是基本失败的。如果你在那两年中，不幸感染了流感，即便你接种了疫苗，该来的病还是会来，你无法去抱怨，科学家怎么就在和流感病毒的“预测、反预测”比赛中，败下阵了呢。

如果你的家长认为，我就是没有被说服，每年必须给孩子接种流感疫苗！我得说，这种想法也没错。人类科学家目前能做的，就是跟在流感病毒后面、气喘吁吁地追踪、估计、猜测，除此以外，好像别无他法，而这种办法，我刚才也说了，有效率不好说，能过半就算好成绩了。

说起来，在推广每年接种流感疫苗这件事上，美国是最积极的国家。很可能是因为在历史上受到过惨痛的打击，听过主课的同学应该立刻能回忆起，1918年的大流感和1976年的猪流感，美国，都是主角。

如果你在八月底的时候前往美国，你会迅速感受到“号召接种”的氛围——药店里，到处张贴着流感疫苗的广告，这种广告，可不是想让你花钱购买，而仅只是一个提醒：朋友，该去接种流感疫苗了！每一间医生办公室，都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所有带着感冒症状前来就诊的人，都会第一时间被问询道：你接种流感疫苗了吗？是啊，要想接种的话，实在太方便了，许多工作场所和公共场所，都提供流感疫苗，你只需要撸起袖子，伸出你的胳膊，接受别人给你扎上一针即可。

在美国，从年龄在六个月以上的孩子，一直到老年人，都被建议接种。然而许多其它西方国家，并不认同这样的全民推广。在欧洲和澳大利亚，学龄孩子、患病的人、以及老年人可以免费接种；当然，欧洲国家又各有区别，这当中，德国的做法是，只给老年人提供免费的流感疫苗，儿童想要接种的话，需要父母为他付费。

说到这里，我插一句，在我们中国，以北京为例，免费接种流感疫苗的群体，是全部学龄儿童。

看起来，“要不要每年接种流感疫苗”这个问题，在世界范围内，存在着不同的答案。

即便是美国，要让全民接种流感疫苗的雄心，在最初的时候，也伴随着质疑、甚至诉讼。让我们一起回到1976年，面临“猪流感”恐慌的美国总统福特，说出了这样一句话，他说：“我们不能冒险，即使反应过度，总比没有反应强。”整个华盛顿应该都是这样的态度。

今天的我们，回过头来听这个故事，可能会觉得，政府打算不惜代价地规避流感，是把民众的生命安全放在首位的、负责任的做法。然而现实往往不会按照理想的状态去发展。1976年的现实，是什么样的呢？

如果你是生活在1976年的一名美国人，你会怎么样呢？根据统计，当时，绝大多数成年美国人，明确地知道了猪流感，并且很清楚，猪流感已经传到了迪克斯堡军营里，列兵刘易斯因此而死亡了。此时，美国政府开始向大家喊话，大致是这样一些内容：我们不会让大家冒险，国会拨款了上亿美元，为大家制备疫苗，你们需要做的，就是去接种吧……

同学们可以估计一下，在这种情况下，有多少人会相应政府的号召呢？在一份来自1976年9月的盖洛普民意测验中显示出，了解猪流感情况的成年美国人，约占93%；却只有不到53%的人，愿意接种疫苗。

你可以认为，这是因为美国民众很可能对1918年的惨痛流感往事，并不那么清楚，至少不像疾病控制中心和政府那么清楚；你也可以认为，当时美国人的切身体会，并不严重——事实也的确如此，虽然政府显得很紧张，然而患病的人数却并不多，而且据说，症状不过是头痛和低烧而已；

以上的这些情况，都有可能。然而，这场明明很积极的预防流感行动，最终却归于重重质疑、甚至有诉讼，问题，恰恰出在了疫苗上。

对于政府来说，不管民众怎么想，接种疫苗是必须的；那么，眼下唯一的问题就是，要尽快完成两亿份疫苗的生产。

现在，你会有不好的预感了吧！就像你打算着急忙慌写完作业那样，当速度成为第一要务，你还会在乎质量吗？在美国政府这样的推动下，完成的疫苗生产，出现了糟糕的后果。听话接种的人们当中，有五百多人因为疫苗的副作用而生病，更有25人因此死亡。讽刺的是，死于流感的人，只有列兵刘易斯一个而已。

故事就讲到这里，这是一个关于流感疫苗的反面案例。然而我想说，如果1976年的猪流感病毒真的是和1918年相似的超级杀手，如果疫苗没有因为快速推进和粗制滥造而导致副作用，这个故事又会有怎样的结果？它又将给历史留下怎样的印记呢？

我们已经知道，美国在后来仍然坚持了全民推广接种。而世界卫生组织，和各国的疾病控制中心，态度更是明确的，像老人和儿童这样的群体，建议每年都能接种流感疫苗。

最后，我们来做个数学题吧。免疫学家告诉我们，当一个人染上了流感病毒，从数学比例上讲，他有可能感染1.28个人，这个听起来荒谬的设定，其实非常有用，因为1.28这个数字，是流感的基本传染数值，它意味着，在100人的群体中，如果有至少22个人具有免疫力，流感病毒就无法在这个群体内，实现传播。

这些数字能说明的问题，非常清晰吧？如果我们尽可能多地选择成为那22个人当中的一个，我们就至少能保证一百人的安全。

放到现实人群中，可以这么来说，也就是，我们可以依靠群体的力量，来实现对流感病毒的免疫。

那么，如果情况完全相反的话，又会怎么样呢？

你不会愿意听下去的！

那么今天的拓展，就到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