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险峻

南音欣赏之《山险峻》

       故事：汉宣帝时匈奴贵族争夺权力，势渐衰落，五个单于分立，互相攻打不休。其中呼韩邪单于，被他的哥哥郅支（郅音ｚｈi）单于打败。呼韩邪决心跟汉朝和好，亲自朝见汉宣帝。

       呼韩邪是第一个到中原来朝见的单于，汉宣帝亲自到长安郊外去迎接他，为他举行了盛大的宴会。呼韩邪单于在长安住了一个多月。他要求汉宣帝帮助他回去。汉宣帝答应了，派了两个将军带领一万名骑兵护送他到了漠南。这时候，匈奴正缺少粮食，汉朝还送去三万四千斛粮食。

       邪单于十分感激，一心和汉朝和好。西域各国听到匈奴和汉朝和好了，也都争先恐后地同汉朝打交道。汉宣帝死了后，他的儿子刘奭（音ｓｈi）即位，就是汉元帝。匈奴的郅支单于侵犯西域各国，杀了汉朝派去的使者。汉朝派兵打到康居，杀郅支单于。郅支单于一死，呼韩邪单于的地位稳定了。公元前３３年，呼韩邪单于再一次到长安，要求和亲。元帝许。汉朝和匈奴和亲，都得挑个公主或者宗室的女儿。这回，汉元帝决定挑个宫女给他，他吩咐人到后宫去传话：“谁愿意到匈奴去的，皇上就把她当公主看待。”后宫的宫女都是从民间选来的，她们一进了皇宫，就像鸟儿被关进笼里一样，都巴望有一天能把她们放出宫去。但是听说要离开本国到匈奴去，却又不乐意。有个宫女叫王嫱（音ｑｉaｎｇ），号昭君，长得美丽，有见识。自愿到匈奴去和亲。元帝逐择日让呼韩邪单于和王昭君在长安成亲。呼韩邪单于和王昭君向汉元帝谢恩的时候，汉元帝看到昭君又美丽又大方，使汉宫为之生色。

       传说汉元帝回到内宫，越想越懊恼。他再叫人从宫女的画像中拿出昭君的像来看。模样虽有点像，但完全没有昭君本人那样可爱。原来宫女进宫后，一般都是见不到皇帝的，而是由画工画了像，送到皇帝那里去听候挑选。有个画工名叫毛延寿，给宫女画像的时候，宫女们送点礼物给他，他就画得美一点。王昭君不愿意送礼物，所以毛延寿没有把王昭君的美貌如实地画出来。汉元帝一气之下，把毛延寿杀了。

       王昭君在汉朝和匈奴官员的护送下，离开了长安。她骑着马，冒着刺骨的寒风，千里迢迢地到了匈奴，做了呼韩邪单于的阏氏。封「宁胡阏氏」，希望她能为匈奴带来安宁和平，昭君远离自己的家乡，长期定居在匈奴。她劝呼韩邪单于不要去发动战争，还把中原的文化传给匈奴。打这以后，匈奴和汉朝和睦相处，有六十多年没有发生战争。难能可贵的是，当呼韩邪单于去世后，她又「从胡俗」，再嫁给呼韩邪单于的大阏氏的长子，虽然这和中原的伦理观念相抵触，但她从大局出发，珍惜汉与匈奴的友谊。王昭君在匈奴生一男二女。昭君的死年和死地，史书没有记载。

        这首南曲描述王昭君出塞和亲，一路上历尽山岭崎岖、塞外风寒的情景，表现了王昭君告别家乡后的离愁别怨。

      曲名：《山险峻》；管门：四空管；滚门：中滚十三腔；紧三撩

       曲词： 山（于）险峻，路（于）斜欹。为着红颜，阮那为着红颜（于）即会来到只。爹妈！妈亲！恁底去？袂得相见，阮袂得见妈恁一面。叵耐延寿（于）做事太不是，骗金不（于）就（不汝）骗金那不（于）就起有虎狼心意。亏阮一身（于）那亏阮一身到今旦阮勿会得（于）相见。恨（于）煞奸臣毛延寿，汝掠阮一家来拆散，遭流离。阮身（于）到只，今卜怙谁通（于）诉起？思忆劬劳恩情重，思忆父母兄共弟。死到阴司，阮就死去到阴司，一点灵魂卜来见我妈亲。今旦来到只，今旦来到雁门关，那见旷野云飞，牧马鸣悲。对只雁门关，举目一看，黑（于）水滔天，越惹得阮思忆君亲个情绪昏昏，今卜底处通诉起。阮一身，阮一身恰亲像花正开，遇着风摆摇枝，又亲像许中秋月（于）正光，却被许云乌暗时，底时会得相（于）见面，除非着蝴蝶梦里化作鸳鸯，枕上即鸾凤栖止。（嗏）恨煞毛延寿，即（于）会行来到只，你掠阮一对鸳鸯拆（于）散做二边。苦痛（于）伤悲，目滓如珠流（于）淋漓。见许旌旗闪闪，旌旗闪闪，金鼓（于）喧闹，亏阮一身来到只，只处无兴又无采。四觅无亲，阮举目（于）无亲，今卜怙谁人通诉起？阮四觅亦都无亲，今卜怙谁人通诉起？

        解说：这首曲子在南音中，可以说是保留曲目；会唱南音的，大多就会唱《山险峻》。这首曲子曲调优美，那种怨恨之意，思亲之情，自叹之心，无不跃然纸上。从“即会来到只”转到“爹妈”，曲调一下升高八度，把那种思亲之情“喊”了出来，实是催人泪下。“袂得相见，阮袂得见妈恁一面”一句，唱得如数如泣，哀怨之情犹如面对。到了“叵耐延寿”又拉高 9 度，表现王昭君对毛延寿的那种气愤心情，非常恰当。下来直至“遭流离”都是对毛延寿的控诉，因为“骗金不就起有虎狼心意”，“掠阮一家来拆散，遭流离”，不难体会到昭君对毛延寿的怨恨之意。接下来一段【相思引】表现对父母兄弟的思忆；一段【北相思】表现因为看到“旷野云飞”、“牧马鸣悲”，越发引起思念君亲的情绪。可以说“情因调发”；这种曲调表达这样的感情，真是恰到好处。接着是【叠韵悲】悲叹自身“恰亲像花正开”却“遇着风摆摇枝”；悲愤情绪和【叠韵悲】的曲调，可以说互相映照。而长长的一句“嗏”的拖腔，如歌如数，把王昭君的那种幽怨悲愤的心情尽数表露无遗。这首曲子唱起来容易，但要唱出王昭君和番时的那种忧伤、悲愤、思忆之情确实不容易。

       这首曲子的价值还在于它是一首“犯调旋宫”的典型。“犯调”就是在一首曲子里头，集成了好几个不同的曲牌，也称“集曲”；宋·陈旸《乐书》载：“乐府诸曲，自古不用犯声，以为不顺也。”“唐自天授末年(690-795 年)，《剑气》入《浑脱》始为犯声。”  “旋宫”便是在“宫商角征羽”中转换主音，以骨干音为主轴，在偏音（变征、变宫、清角）的配合下，藉移换管门中心音之际，同时可顺适移调至中心音相差五度的上下属调；又称“移宫”。“犯调”不“旋宫”的，如《去秦邦》是中滚三遇反，换了三个曲牌，但始终是F 调（四空管）。 《山险峻》不但“犯调”，而且“旋宫”。《山险峻》是“十三腔”，就是转换十三个曲牌：中水车、玉交枝、望远行、福马、潮阳春、相思引、北相思、叠韵悲、双闺、皂云飞、锦板、二锦、中滚共十三个曲牌。不同版本可能有出入。从中滚到中水车是四空管F 调；玉交枝、望远行是五空四乂管 C 调；潮阳春是倍思管 D 调；相思引、北相思、叠韵悲、双闺、皂云飞、锦板是五空管 G 调；二锦、中滚是四空管 C 调。一曲集中了 F 宫系统、C 宫系统、G宫系统、D 宫系统。

       同是十三腔，所集的曲牌应是相同，民间习称：中滚、水车、福马、将水、短相思、双闺、玉交、风餐、二北、北调、皂云、望远、短滚十三支曲牌；有人认为是由“芏、下、贝乂、正乂、工、〥六、贝、正、正乙、〥、乂 、仜”等；但在实际流传中，同是十三腔的曲子，所集曲牌并不相同，如： 

     《轻轻行》：中滚、中玉交、望远行、福马、潮阳春、短相思、绵答絮、双闺、皂云飞、锦板、北青阳、落叠、中滚。

     《冷房中》：中滚、中水车、中玉交、中望远、福马、中潮、短相思、双闺、将水、皂云飞、北青阳、北叠、中滚。

     《献纸钱》：中滚、水车歌、中玉交、望远行、福马、潮阳春、短相思、绵答絮、叠韵悲、皂云飞、锦板、北青阳、中滚。

     《听门楼》：中滚、水车、玉交、望远行、福马、中潮、短相思、双闺、皂云飞、锦板、长寡、北青阳、短滚。

    余不细述。

    南音中王昭君本事的南曲有套曲和散曲。

     （1）．套曲：分为：《妾身受禁》、《出汉关》、《般奏龙颜》、《我只心》四套。

     《妾身受禁》：包括《妾身受禁》（二调·十八飞花）、《谗臣》（相思引）、《一身受禁》（千里急）。

     《出汉关》：包括《出汉关》（寡北）、《又听见南来雁》（寡北）。

     《般奏龙颜》：包括《般奏龙颜》（沙淘金）、《永别神州》（锦板）。

     《我只心》：包括《我只心》（汤瓶儿）。

      共计 8 首。

     （2） 散曲：包括《昭君出塞》（二调·下山虎）、《云横寒路》（二调·下山虎）、《一路行来》（二调·下山虎）、《恨薄命》（竹马儿，又分紧三撩和慢三撩两首）、《记得》（叠韵悲）、《风声弄响》（北相思）、《想当初》（寡北）、《想当初》（中滚·十三腔）、《琵琶弹出哀怨》（寡北）、《听关外》（寡北带慢尾）、《别离汉君》（玉交枝）、《毛延寿》（昆北）、《心中悲怨》（锦板·风餐北）、《冷宫寂闷》（锦板带尾声）、《看番军》（锦板叠）、《看番军》（南将水）、《恨延寿》（锦板叠）、《恨延寿》（短滚叠）、《恨延寿》（竹马儿过叠韵悲）、《恨煞延寿》（长玉交枝·四隅犯）、《恨杀延寿》（绵答絮）、《情急》（麻婆子）、《素知强邻》（驻云飞）、《东风是狂风》（驻云飞）、《心头恨》（长滚·越护引）、《别离金銮》（长滚）、《把鼓乐》（中滚·南北交）、《山险峻》（中滚·十三腔）、《心头悲伤》（中滚）、《听说当初》（中滚·薄媚花）、《一心只望》（水车歌）、《出汉关》（潮阳春）、《勒马催鞭》（中倍·渔父第一过叠韵悲）、《一心望卜》（倍工过沙淘金）、《对月诉说》（山坡羊过沙淘金）、《恨煞延寿》（山坡羊过生地狱）、《切得阮》（北青阳过北叠）、《为着红颜》（七撩倍思过生地狱）、《记得享受》（寡北带慢头）、《昭君标致》（福马叠）、《当初入宫》（长滚）、《时禁冷宫》（中滚）、《我只心头》（北相思）、《西出阳关》（二调·下山虎）、《手抱琵琶》（长滚）、《皇恩宣入》（北相思）、《一别神州》（寡北带慢头）、《奉圣旨》（将水令叠）、《别离汉宫》（叠韵悲）、《听见雁声悲》（中玉交·南北交）、《我命恰似》（寡北）、《亏得阮》（寡北）、《告苍天》（长寡）、《恨奸臣》（七撩倍思）、《中秋节》（七撩倍思）、《秋月婵娟》（二调·集贤宾过长翁姨）、《为骗金》（中滚·杜宇娘）、《离汉宫》（锦板·南北交）、《想起来》（北青阳）、《想当初》（南将水）、《小姐听说》（福马郎）、《黄连入嘴》（翁姨叠）、《只冤苦》（北相思）等，共72 首，相信不止此数。

              以上两项共计80 首。

     以上资料来自福建南音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