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第四十章 眼前的低不是低，你说的白是什么白？

上德如谷，大白如辱

各位朋友大家好，今天我们接着来聊《道德经》，看老子带给我们什么样的人生启发？《道德经》已经讲了接近200讲了，回头一看我觉得相当的不容易，朋友们能够每天坚持听，让我特别特别感动，说实话如果这是在学校里边上的大课，能保持这么多人一直在听下来，我觉得老师会感觉特别欣慰的，这么多人坚持，真是令人感动。

其实每天大家留言我都看，留言真是很感动，留言里边大家总问我一个问题，中医讲座什么时候讲？有时间我会讲，因为我现在还没完全安静下来，有很多事找我，如果未来生活安定下来以后，我基本上把杂事都给排除，我有时间会给大家讲的，中医确实讲起来也是很过瘾的，这是我的本专业，而且中医里边张锡纯的故事还有那么多没讲，我也着急，所以大家别催我，时间到了一定会给大家讲的。现在接着给大家讲《道德经》，我们讲第四十章，老子前面讲了“明道如昧，进道如退，夷道如颣，”，前面我讲过什么意思。

今天老子说：“上德如谷，大白如辱，广德如不足，建德如偷，质真如渝。”这句话什么意思？在这一章里，老子从各个角度来讲悟道以后会进入什么状态，世人看上去往往会误解你，会出现偏差，因为从他们的角度看，悟道的人这么笨，不懂道理，所以他会误解你。

老子说“上德如谷”，按理说我们悟道以后做事非常圆满，做的非常好，我们应该满满的才行，并没有。老子说上德，悟道以后高尚的德行，做事很高的境界，会是什么状态？像山谷一样空虚，为什么会这样？因为站的境界越高，做事做的越多，越会发现其实还有更多的没有完成，所以自己要保持一种像山谷一样谦卑的、低的状态，因为他像山谷一样，所以还能容纳。一个人的品行，其实看他的举止，就能看出这个人真正是空的还是满的。

我举个例子，以前有个朋友跟我讲，我那个朋友是做外贸的，他说我跟着韩国公司打交道，打交道时间长了，我发现一个特别好玩的事，您说为什么？我说什么事，他说在韩国公司里边，你看那种说话趾高气扬，看着了不起，不可一世，一说话浑身乱颤的那种人，一了解，往往是公司里最低层的人，特别奇怪。越到了他们的会长、董事长级别的，特别谦虚，先给你鞠躬，满脸的谦虚、客气。一开始以为一个公司这样，结果后来发现很多公司都这样，为什么？员工境界很低的时候，他觉得我进这个公司了不起了，我是大商式会社，在全韩国第几的等等，他觉得只有了不起，可是越往上做，公司董事长的目光看到的越广、越大，他看到全球的经济，美国那么多公司比你强，全球那么多公司比你强，所以他就越谦卑、对人越客气，而且公司的使命都在自己头上，很怕自己哪个地方有闪失，所以非常客气。

在我们生活中也是这样，您发现网上整天学术界互相骂的那些人，我跟大家说实话，这样的人里边基本上没有一个大师，全是下面的小兵，真正学术界的大师是什么样？您觉得学术地位那么高，说话一定特别傲气，搭不上话，错了，人家可能非常非常低调、谦虚。比如说有一大学生到北大去念书，这两天大学入学新生报到，这是以前的故事。新生报到把行李一放那儿，去办什么事，又怕行李丢了，拿着不方便，怎么办？正好看到边上有一个老头过来，老先生您帮我看一下，我去一个地方马上就回来。

学生就跑去办事去了，回来的时候，老先生给他站在那看了半天行李，说几声谢谢，他以为是普通老头，那位是谁呢？季羡林，大师啊，为什么学生会把季羡林当成普通老人，人家就是普通，就没有那种傲气，学生让你看会儿就看会儿，没什么大不了的，非常谦虚，为什么？因为在人家那个层次、角度看问题，跟我们不一样，我们想一旦我当了大师，谁给我题字，我要多少钱？这都是你没当大师的想法，你真的当大师了，学术境界上去了，再看这些年轻人，这都是我们的未来，让我看着包，没问题，帮你看一会儿，小伙子去吧，小伙子朝气蓬勃的，这是未来的希望，别着急，帮你看一会儿，境界高。越是大师越是如此，越是谦虚，像山谷一样。

有一次在北大，因为讲课的原因，跟楼宇烈老先生有交集，我就观察楼老，大家上去跟他合影，一般我们合影会说别合别合了，讲课比较累，然而楼宇烈老先生那么大岁数了，但凡有合影的，笑咪咪的往那儿一站跟你合影，那么多学生合影，没有觉得不耐烦，当时我在边上就感慨，这就是人家的境界，这是大师把自己放的很低，人家没觉得自己有多了不起，这就是“上德如谷”，到那份儿上就会这样，我们老百姓没到那份儿上能不能这样？您能保持“如谷”的状态，您就会进入到那种状态里去。不是说我们每个人都成学术大师，但是在生活中，如果我们每个人都保持这种山谷的状态，把自己位置放低，与人为善，你放心，山谷就会容纳，所以您才能有更多进步的可能，“如谷”的状态也是“上德”的基础，“上德”以后，心态一定会“如谷”的。“上德如谷”这话很有意思。

“大白如辱”是什么意思？“辱”字，现在我们看是侮辱的辱，实际上这个字是另外一个字，两个字是通用的，左边一个黑色的黑，右边一个侮辱的辱，这个字也读“ru”。这个字当什么讲？当黑垢讲，就是黑色脏的垢，“大白如辱”什么意思？就是真的大的白色，看着跟脏东西是一样的，就是真正高洁的品行，看上去好像有点肮脏的感觉，没有那么洁白，有点污浊的感觉。有朋友说，我会解释，大白如辱是什么意思？就是白色的东西拿个白板钉钉子，钉着钉着就会慢慢变黑了，眼睛就会越看越花，是不是这意思？我也不知道，老子有没有您那个含义我不清楚，但是我们认为是什么含义？就是这个世界评判的标准很多，可能真正洁白的那个别人不理解，反而会认为是有污浊的，怎么解释呢？

举个例子，比如说最好的例子就是包公包龙图，大家说是不是因为包公长得黑，不是这个意思，跟人家长的没有关系，我是说他的品行，大白、坚贞、刚毅，这都是美好的品行。品行非常好，所以是清官，老百姓说他是包青天，但是您觉得这样的人所有的人都能处得来吗？不一定，宋朝的朝廷里边大家互相在一起宴饮，经常收点贿赂，搞点关系的，他看包青天就会觉得这个人特别难相处，包黑子一在我们都不好意思搞这些东西，所以在他们眼里，这个人就是个讨厌的人，是个不懂人情世故的人，不值得往来、不会通融一下的，这个人在官场简直太讨厌了，真是一个老鼠屎坏了一锅汤。有他在，我们活着都不快活，您说是不是这意思？

历史上很多刚正不阿的、品行高洁的这种明臣，往往都是周围的人所讨厌的，大家都觉得难以相处，觉得不懂人情世故，甚至周围的人会觉得受到他的伤害，经常有这样的人。比如说，你在京城做官，家里人大老远求你去帮个忙，结果不但没帮忙，还训斥一通，这种事来找我们，这样的事历史上太多，然后一回来，乡亲们说你看看你做官做的，什么忙不但帮不上，还怎么怎么样，以后我们不理你了，这就是“大白如辱”。

老子这段话认为真正品德高洁的人，按照大道做事的人，评价体系太多了，不必去在意它，因为有的评价体系就会认为你是污垢、是污浊的，不要管它，按照心中的善念去做事就行了，那些形式上的东西，所谓别人夸你、贬你都没那么重要，因为这些人没站在你的高度上，他看不到你整个高洁的品行，他就看到一点点他没有得到利益的地方，他受到的伤害，所以他就会侮辱你，说你是污浊的，不要在意它，因为你们站在不是一个层面上在说事。

为了说明这句话，我给大家讲个我们家里的小事，我爸爸是辽大中文系的老教授，也是中文系的系主任，当了好多年的系主任，我爸爸这个人有个特点就是特别老实，家里但凡有个什么事，让他去求人，我爸就坚决不干，是这么一个人，中文系应该是干部的摇篮，当时没有干部学院，当时中文系毕业生很多人进入政府机关，沈阳市的市长、各个部门的领导好多人都是我爸爸的学生，所以我们家里办什么事，明明这个事是他们主管的，能帮上忙，我爸只要自己家的事，我爸有个特点就是从来不去开口求人，开始我以为他就是这个性格特点，不好意思开口求人，所以也特别不理解，我妈有时也着急，这事你能帮忙，为什么不去写个条、打个电话说说，见个面请他吃顿饭也行，我爸说坚决不干这种事，请人吃饭，求人点什么事，坚决不干，所以我们家就从来没借过我爸这点光，我爸这个人在家里什么角色？很长一段时间，我们管他叫“老面瓜”。小时候、年轻的时候特别的憋气，我说你为什么不求一下？多简单的事，您的学生，您说一句话总会给点面子吧，所以我爸偏偏不做，所以我就觉得这个人一辈子没有成就，你也就这样了，当时家里边基本上认为我爸是没什么能力的一个人，但是现在我再看问题，明白了，我父亲这个人特别认真，坚守自己的本分。

我举个例子，当时辽大一个领导的孩子在我爸的手下念书，领导的孩子在我爸的手下念书你不照顾照顾吗？我爸照顾他？考试不及格，我爸就让他补考、必须补考，回去好好复习，补考争取把成绩考及格了，这是我爸教的课。他判卷也是他判，题也是他出的，稍微手一松，校领导的孩子不就过去了吗？我爸不干那事，毕业以后，有的毕业生就跟我说，当时我特别害怕你爸，一到考试的时候，你爸到各教室巡视，看谁打小抄，把卷纸直接收走，准备补考，一点不留情面，我爸就是这么一个人，所以当时我们觉得他死板。

但是我再说一遍，我长大以后到现在明白了，正因为我爸这么做事，一辈子不亏心，心底坦然，您说您就占那点便宜人生又能怎么样？真正悟道以后，你又能怎么样？你能发多大的财？未必，你可能还栽跟头呢，所以真正看透人生，一个大的格局来看，人生就是这样，如果坚持自己的操守，一直这么做下去，秉持信念，你的人生一定会圆融无碍，这是“大白”。这是真正的洁白、高洁。可是我的境界当时没那么高，我从我私人的利益看，你不帮我，你过的多糊涂，你这是没能耐，这叫“如辱”。为什么“大白”会“如辱”呢？是因为两者境界不同，我们希望所有人都能了解“大白”的境界，向这个境界靠拢，这种人最终坦然，这种人最终圆融无碍，这是我们要去学习的境界。

朋友们，今天我们就聊到这儿，讲了两句“上德如谷，大白如辱”，明天我们再接着讲，看看老子带给我们什么样的人生启发了，我们明天再见，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