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山_07

《见山》07


作者：一半青衫 已授权



梁湾其实不太清楚现在的状况，张日山有些不对劲，可他没有开口的意思，她也选择了不去追问，抬手安抚似得拍拍他肩头，梁湾觉得应该找些话题来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她轻咳了一声：
“今天怎么没见到坎肩他们？”
“……”张日山有些话没说出口，似乎噎了一下，他顿了顿回答说，“新月饭店犒劳员工，他们都去玩了。”
“恩？那你怎么不去？也让年轻人带着你这个老年人热闹热闹。”梁湾语气有些刻意的轻松，像是希望引导他的心情一样。
张日山突然就get到了她的点，肩头软了软，他有些沙哑的声音萦绕她耳廓周围，喉头压在梁湾肩上带着些震颤：
“热闹是他们的。”
恍然，梁湾好像明白张日山在对她说什么。
热闹是他们的，而我什么都没有。
若是从前的梁湾，此刻大概就会将张日山从她怀里挖出来，捧起他的脸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去追问他：“怎么没有？”但如今，她张了张嘴，最后只是沉默的拍了拍他宽阔的背脊。
“再过几天，我就走了。”张日山哑声道。
梁湾的手臂就僵了僵，最后轻轻的盖在他背上没有搭腔。
她隐隐有些害怕，她和张日山的关系这才刚有些拨云见日的兆头，只要他不拒绝，她迟早有一天会暖化这座冰山，梁湾深信不疑。可每次遇事当前，张日山总是会把她撇的远远的，从相识到如今，从来都是。
“很危险吗。”梁湾把自己从他怀里挖出来。
“很危险。”张日山靠在后背软垫上回她话。
“那……”
张日山的手机响了起来，自带的手机铃声不合时宜的打破了车间微妙的气氛。
梁湾坐在一旁看着张日山毫无表情的接完了电话。
“有些事，我得回去。”
“……”梁湾垂下脑袋点了点头。
张日山看着梁湾柔软的发，仿佛头顶正有一双耳朵实体化了起来，原先是立着现如今耷拉了下来。
“那我就先……”
“不然，一起吧。”张日山看着梁湾搭在把手上奶白的手指，顺口就说出了这句话。
梁湾回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
张日山目光闪了闪，“不过公事都无聊，如果你……”
“非常乐意。”梁湾打断了他的话，反手飞快的扣上的安全带。
张日山就软了唇角。

一路到了一家雅致的茶社，一个身着旗袍的小姑娘向张日山俯了俯身，领着他们轻车熟路的走过隐秘暗长的甬道，到了茶社最内里的所在。
张日山抬脚迈进了一侧的屋子，一旁的小姑娘抬手拦下了紧随其后的梁湾。
“梁小姐，请在大厅等候片刻。”
张日山在门将要阖上的时候回头看了她一眼。

梁湾百无聊赖的坐在大厅的椅子上晃腿，透过敞开的大门去看院中的景色，苍劲的松树和清澈的湖水。
大厅的门被叩响了，那个给他们带路的小姑娘又一次出现，手上托着一块木制托盘，上置两杯茶水，梁湾看着杯口有氤氲的热气上升，小姑娘在梁湾眼前站定。她这才缓过神来抬头询问的看了她一眼。
“梁小姐，张会长不喜欢旁人打断商讨。”小姑娘讲话点到为止，弯了腰身将托盘递到梁湾面前。“麻烦您。”
梁湾无可厚非，从她手中结果托盘，放轻了步伐一步一步靠近阖上的门。
梁湾凑近听了听，准备捡着他们话中的空隙进去送茶。

“她一个女人，能干什么。”张日山的嗓音入耳，带着些愠怒。
“可她身上有凤凰图腾，这还不能成为理由吗？”
梁湾没听过这个声音，是个中年男人。
“我说了，她和汪家没有一点干系。”
“有没有干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能成为一个理由，一个打开汪家大门的理由。张会长，这次行动比预期要凶险多少您心知肚明，黎簇现在生死不明，用一个女人能少费多少周折。”
“够了。”张日山厉色打断了他，“如果计划要靠一个女人才能实现，那你觉得这个计划有多少的可行性，你该相信吴邪的能力。况且，有我在，我即使回不来也会确保计划的成功。”
梁湾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回过神来她已经在房间里了，她甚至不明白他们在聊的是什么计划，她看了张日山一眼，望进了他眼中，她开口，声音清浅。
“我可以去。”
梁湾不知道他们在筹谋的是一个怎样凶险的计划，也不知道她能去干什么。但她听到张日山说，他就是回不来，也不会让她犯险。或者说，她明白，她的存在能让张日山安全些。
“出去。”张日山眉头紧缩，风雨欲来。
“我可以去的，张日山。”梁湾将托盘放下，语气急切。
“你可以什么？你对我们的行动了解多少？你有自保的能力吗？”

“张日山，我想帮你。”
梁湾看着他的眼角，一字一字的说着。
张日山突然就泄了气。他沉默了半晌起身，皮鞋踏地声闷响，越来越近，他站到梁湾身前，俯身同她平视。
“梁医生，别费功夫了，这是什么舍身为情的戏码？以为这样我就会爱你吗，你不过是我漫长生命中因为无聊而玩弄的对象，你清醒一点吧。”
仿佛被打了一拳，梁湾身形都颤抖了起来，她倔强的看着张日山，眼眶骤红。
“你怎么能这么说。”
张日山藏在口袋中的手掌蓦的攥紧，圆润指尖硌的掌心生疼。
“你凭什么认为可以插手我的事，以为自己很了解我吗……够了，就这样吧。”
……
“张日山，你不该这么糟践我。”
张日山听到她这么说，尾音有些不堪忍受似的颤抖，他不敢细听。
梁湾眼眶中打转的泪就要滑下来，她转了身。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你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