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言多必有失

第二十四集 言多必有失

刘备趁曹操率军北征之际，投靠到称雄荆州的宗亲刘表门下，刘表身边的人为继承问题，明争暗斗已久。

此时素有仁德之名，手下又有得力战将的刘备一来，便成为刘表家族内部其他利益集团的眼中钉。

然而一向行事谨慎的刘备偏又在此时酒后失言，最终险些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那么，像刘备这样陷于权力斗争的漩涡之中，怎样做才能安然自处呢？

刘备在汝南失利后，转投荆州刘表。曹操率兵北征，刘备几次建议刘表乘虚袭取许都，均未被采纳。

刘表年纪已大，无积极向外发展的意愿也是很自然的事，再加上他两个儿子不是很争气，他也没有寄予太大的希望。

这两点加起来，使得刘备对刘表的种种说服工作变得徒劳无功。刘备知道此时是袭取许都的最佳时机，然而即使他讲得再有理，对刘表来说也毫无作用。

刘表只会想：你是不是在为你自己打算呢？当然，刘表是个好人，这一点我们应该加以肯定，只是他已经没有太多向外扩张的心思了。

建安十二年春，刘表部下在江夏谋反，刘备请命前往征讨。刘备得胜归来，刘表亲自出城迎接，他看到刘备缴获的的卢马，称赞不已。

刘备见此，便将的卢马献与刘表，但一旁的张飞看了很不高兴，心里埋怨刘备把好不容易得来的战利品又送给了别人。

可是以刘备的立场来看，他需要和刘表建立良好而密切的关系，才有办法依靠刘表的势力去发展自己的事业，这跟张飞的想法是完全不一样的。

刘表看到这么好的马，十分欣赏，而刘备又有意赠予，自己也就却之不恭了。

刘备把这匹马送给刘表是否合适，我们无从评论。但按照人之常情，既然有人对自己的东西表露出很明显的喜爱之情，而自己却不做任何表示，那也不太对。

不管刘备对的卢马的处理是否合适，总之事情就这样很自然地发展到了这一步。生活当中也有很多这样的事情，我们既不能说它合适，也不能说它不合适，大家只是顺理成章地去做一些事情，这才叫做生活。

刘表说荆州处于南越、张鲁、孙权等势力的威胁之下，这令他甚是忧虑。刘备推荐关羽、张飞、赵云等人负责荆州四面防务，刘表大喜。

但蔡瑁不喜欢刘备，说刘备居心叵测。蔡瑁是刘表的夫人蔡氏的弟弟，刘表的小儿子刘琮就是蔡夫人所生。刘表一家本来就一直偏爱小儿子刘琮，对长子刘琦反而不怎么待见。

蔡夫人一心一意希望刘表把位子传给小儿子，基于这个原因，跟刘表传位有关的一切，蔡氏都很关注。

蔡氏发现刘备的名望很大，再加上身边有关羽、张飞、赵云三位武艺高超的大将，如果刘备进入刘表集团的核心，只要有一点点歹念，刘表在继承人的选择上，就不会单单只考虑小儿子一人了。

蔡瑁如果因为公事不喜欢刘备，那还情有可原，但他纯粹因为私人原因而对刘备有意见，这就不太应该了。

中国人的公私是很分明的，只要是为公，就算犯了点错误，大家也会原谅。但只要是为私，不管事情做得怎么样，都会被认为是小人行径。

中国人比较欣赏为公着想的人，不太喜欢那种私心自用，一切都盘算着私人利益的人，而蔡瑁和蔡夫人的行为恰恰完全是为自己的私人利益盘算。

蔡夫人的如意算盘是什么呢？她就是在为自己的儿子着想。她知道刘表将不久于人世，位子迟早要传下来，所以很在乎刘表是把位子传给长子，还是传给小儿子。

如果刘表将位子传给长子，对她就非常不利，所以她现在千方百计地为自己的儿子谋划，只要有任何妨碍儿子继位的事情出现，她都会去阻挠。

蔡氏听蔡瑁说刘表很器重刘备，把几个重要的军事据点都交给关羽、张飞、赵云去把守，感觉到这件事会对自己的利益有一定的影响。

因为所有的兵权都掌握在刘备手里，一旦他想做出什么不利于她的举动，她根本无力抵抗。所以蔡夫人就开始盘算，并且整天提醒刘表要时刻提防刘备，不能把重要据点都交给他人去把守，弄得刘表也毫无办法。

蔡夫人第一次在刘表面前讲刘备坏话的时候，相信刘表一定告诉她不要想太多，说刘备不可能有这种心思，没有她想的那么复杂。

蔡夫人第二次讲的时候，刘表还是会让她少管这些事。可是蔡氏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刘表耳旁说这些，刘表难免会对蔡夫人的这番话心动，觉得真的有这种可能性。

夫妻之间由于其特殊的关系，每天在一起不断地交流，也一定会不断地相互影响。

现在刘表就是这么一个例子，他本来对刘备求之不得，两人是同宗，刘备做人又那么讲仁义、讲道德，刘表对他非常信任。

再加上刘备手下的几员大将都是武功盖世，把军事上的事情交给他，刘表也很放心，但是经过蔡氏一而再，再而三的劝说，刘表就开始动摇了，他找刘备商量，让刘备驻扎到城外，说是便于他练兵。

刘备听从刘表的命令，迁到城外。这样一来，形势就发生变化了。蔡夫人和蔡瑁会更加大胆地对刘备图谋不轨，行动也会一步一步地紧逼。

此时，蒯越告诉刘表，的卢马的脸上长有泪槽，会妨主。不管是摔下来还是抛出去，总之会对主人有妨害，甚至还有可能把主人的命给送掉，所以蔡瑁建议刘表以猛将配宝马为由把马送还给刘备。

这些话当然也会有人跟刘备讲，虽然天底下会看马的人不多，但是这些名马的特性，大家都是非常清楚的。就好比我们现在养狗，什么品种，大概什么价位，会有一个基本的行情。

当时是以马为主，所以士人对名马也是如数家珍。既然有人能看出来跟刘表讲，也一定有人能看出来跟刘备讲，只不过刘备送的卢马给刘表的时候还不知道这一点而已。

如果刘备知道的卢马会摔死主人而故意把它送给刘表，他就是居心不良，但刘备不会做这种事情。

刘表于是听从蔡瑁的建议把的卢马送还给刘备。当然，刘表不会告诉刘备是因为的卢马妨主的缘故，而是另找一番说辞，说名马要配猛将才有用，像自己这种人，拿来也没什么用。

现在把马还给刘备，到时候打起仗来，说不定还能助他一臂之力。刘备听了，以为刘表是想以此来表示把他赶出城外的歉意，所以丝毫没有怀疑，而是欣然接受了刘表的“好意”。

刘备重新得到的卢后，刘表手下的谋士伊籍，由于敬慕刘备已久，害怕刘备会因为的卢而受损伤，便前来告知。

刘备不相信的卢马会妨主。这种事情，信者恒信，不信者恒不信。因为它不是科学所能够印证的，也没有数据或具体的事例来证明。

说的卢马会妨主是根据它的样子来判断的，要不要相信只能取决于刘备自己。刘备认为的卢马不会妨主，他心里就不会受到影响，以后也可能真的不会妨害到他。

但如果有人听说这匹马对自己很危险，就一天到晚提心吊胆，到时候说不定真会发生妨主的事情。

所以归根结底，究竟是人的心理作用产生的后果，还是的卢马真的会妨主，我们无从知道。

大家既无法证明它不会妨主，也无法证明它一定会妨主，就看各人自己的选择。刘备说它不会，我们尊重他，后来事实证明，的卢马不但没有害他，反而还救了他一命。

刘备来到新野后不久，甘夫人生下刘禅。刘备欣喜若狂，众人也纷纷道贺。刘备欣喜若狂是必然的，他整天打仗，半生都在漂泊，歇下来也是筹划未来的事情，生活非常不安定，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个儿子，内心的喜悦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那么刘备有没有重男轻女的表现呢？当今的科学可以让妻子在怀孕的时候去医院检查是男孩还是女孩，但刘备那时候是做不到的。不过，就算没有去检查，有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还是可以检验出来的。

如果妻子一生下小孩，丈夫的第一句话就问是男是女，那就表示他是重男轻女的，以后再怎么样都洗刷不掉。

所以做先生的到底有没有重男轻女，可以从他听到小孩出生后所做出的第一反应来判断。

聪明人听到小孩“哇”一声落地，绝不会问是男是女，而是问母亲和孩子是否平安。因为平安才是最要紧的，生男生女护士自然会通知，根本用不着那么着急。

刘备当时的表现虽然不是很好，但至少是让旁边的人去问的。得知是个男孩后，大家就急着要他给取个名字，刘备事先没有准备，临时应景，决定给孩子取名叫阿斗。当然，阿斗这个名字取得好不好，我们不便置评，大家往后看自然就会知道。

刘表将刘备请出荆州城外后，不想破坏与刘备的关系，便设下宴席，请刘备回荆州饮酒叙谈，席间向刘备吐露心思，表示忧虑曹操平定袁氏后，必生吞并荆州之心，后悔当初没有听刘备的建议乘虚攻打许都，刘备劝慰说可再待时机。

这对刘表来讲，当然是合适的，好不容易有个可以吐露内心想法的对象，这是何等难得的机会。所以他趁机告诉刘备，自己有两个儿子，老大如何，老二又如何，问刘备到底传位给谁比较好。

刘备一生都很谨慎，这次上酒桌之时也应该看看刘表当前的情况，以及他当时的心情，然后心里有个准备。

因为喝了几杯酒，刘表很可能会把平常不容易说出来的话一口气都说出来，而如何因应，那是刘备自己要好好准备的事情。

刘表的忧虑是有道理的。曹操打完袁绍，再一路征讨下去，下一个目标就是刘表了。然而，以刘表的实力，根本无力与曹操对抗，日后荆州守不住，自己把位子传下去也没有用。

刘表这样诚心诚意地把内心的想法表露出来，再加上年事已高，表情又很忧伤，很自然就感动了刘备。刘备这一感动，必然会闯大祸。

因为无论他如何回答，毕竟是介入了别人的家事，结果不是大好就是大坏。中国人有句古话，叫做清官难断家务事。

再好的父母官，对老百姓的家事都是很难决断的。因为矛盾都是长时间积累起来的，每家的情况都不一样。光凭几句话就去判断人家的是非，那是非常冒险的，决断也不一定准确。

刘表就立后传位的家事与刘备商议，刘备提醒他不可废长立幼，并建议刘表慢慢削弱蔡氏族人手中的权力。

尽管刘备一向非常谨慎，但他此时听了刘表的感慨，再回头看看自己，感觉自己和刘表有些同病相怜，于是就把心中的想法透露给刘表，告诉他自古以来废长立幼都是后患无穷的。

刘备虽是一番好心，但他此时却忘了这样一个成语——隔墙有耳。这个成语是人们从无数痛苦的经历中提炼出来的。

刘备认为当时房间里只有自己和刘表二人，可以放心地谈论继承者的问题，却没有想到墙外会有人偷听。

就像我们在洗手间里讲话，外面的人听得一清二楚，而讲话的人却浑然不知，居然还奇怪自己并没有和其他人讲，竟然有人会知道。

你的确没有意向其他人透露过这些话，但是外面有谁在听你却无从知晓。而更糟糕的是，刘备此时讲的话，谁听到都没有关系，偏偏让蔡夫人听到了。

蔡夫人一听，觉得刘备根本就是在妨碍自己的计划，当然会想办法除掉他。刘备这番话给自己招来了杀身之祸，也是他自作自受，谁让他要管别人的家事呢！

乘着酒兴，刘备感叹自己蹉跎岁月而未建功业，随口说如果自己有基业，天下碌碌之辈根本不足虑，让偷听的蔡夫人更是感到害怕，生怕刘备有意觊觎自己家的人和地。

虽然刘备并没有这个意思，但他这番话很容易引起别人的误解，这是他自己造成的后果。

这样算来，刘备席间犯了两个严重的错误：一是劝刘表不要废长立幼，因为这无异于给了蔡夫人当头一棒；

二是他讲的一些内心话，让人觉得他是为了让听的人同情他，然后把地和人都送给他。刘备在不知不觉中将自己推入了一个危险的境地，这是他没有料到的。

蔡夫人听到刘备与刘表在宴席上的谈话后，更加坚定了要除掉刘备的决心，便找蔡瑁商议，蔡瑁决定趁夜去馆舍杀掉刘备。

伊籍得到消息后去向刘备告密，刘备不得不速速离去，让后到的蔡瑁扑了个空。蔡瑁心有不甘，在刘备所住的馆舍写了首反诗，拿给刘表过目，说是刘备所写。

刘表看后果然很生气，觉得自己把刘备当亲戚看，对他那么信任，没想到刘备居然会写出这样的诗来，明摆着要抢自己的地盘，与其这样鬼鬼祟祟，还不如明讲的好。

一瞬间，刘备以前所做的一切在刘表看来全都是假仁假义，以前讲过的话也几乎全都是假的。但刘表毕竟阅历丰富，虽然他当时很气愤，但冷静一想，想到刘备是从来不写诗的。

一个从来不写诗的人，怎么会突然有兴致写诗呢？刘表觉得这其中有可疑的地方，可能是别人的离间之计，所以没有同意蔡瑁派人去抓刘备，刘备也因此逃过了一劫。

但蔡瑁和蔡夫人是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他们会继续想办法除掉刘备，而且会越来越用心，越来越使刘备难以逃脱。

刘表因身体不适，写信请刘备代他主持襄阳丰收盛会。这次会议原本是刘表必须要去主持的，但他却因为生病不能去，而他两个儿子又缺乏经验，所以蔡瑁就建议刘表让刘备来代替主持。

刘表以为蔡瑁是因为前段时间想加害刘备而感到愧疚，现在想用这样的方式来给刘备一些面子。这在刘表看来当然是好事，所以欣然同意派人去请刘备。

刘备接到刘表的请帖却害怕了，他不知道刘表到底是怎么想的。蔡瑁敢杀他，肯定和刘表有一定的关系。

如果是见上次杀他不成，现在又请他去，那肯定是会无好会，一定有问题，而且部将也议论纷纷，都劝刘备最好不要去。可刘备不去又不行，否则就摆明和刘表撕破了脸。万一刘表没有这个意思，那不糟糕了吗？

如果此次会议对刘备完全没有好处，刘备当然不会冒着危险去参加。如果对他完全没有坏处，刘备也不必如此担心，肯定会从容赴会。

但这次会议吉凶难卜，好与坏的可能各占一半，刘备着实是左右为难。最后大家商量决定，由赵云陪刘备去襄阳赴会，担负起保护刘备的重责大任。

蔡瑁果然在襄阳盛会设下埋伏，准备加害刘备。赵云刚开始和刘备寸步不离，可这毕竟是一个盛会，刘备的位子不可能紧挨着赵云，赵云也不可能一直站在刘备身后，否则算什么盛会呢？

蔡瑁等人早就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宴会上故意让大家分开来坐，将所有的武将安排到侧厅。

这样就算赵云怀疑他们的动机，对刘备的安全不放心，也不便直接说出来，而且刘备也不愿意赵云一直站在他后面，以免别人怀疑他的诚意。

所以赵云只能和别的武将一起到侧厅去了。赵云一过去，大家就很自然地将他团团围住，刘备也因此越来越危险了。

赵云被支开后，蔡瑁便召集伏兵，准备向刘备下手，而这一切行动，都被曾告诉刘备的卢马妨主的伊籍看到了。

伊籍一直很敬佩刘备，知道刘备对刘表乃至荆州没有恶意，是蔡氏姐弟在胡乱猜疑。而且他觉得蔡瑁等人这样的安排是非常不合适的，所以很自然地站在了刘备一边。

可是在当时那个场合，伊籍不可能大声提醒刘备注意，否则最先被杀掉的可能是自己。他偷偷地让刘备以更衣为由，出去一下。

刘备看到伊籍的眼神提示，知道他有话要说，便跟刘表的儿子们打了声招呼就出来了。

刘备一走出来，伊籍就赶紧告诉他蔡瑁等人的计划，让他赶紧骑马从无人把守的西门逃走。刘备骑上了的卢马，按伊籍的指示直奔西门而去。

对刘备而言，他自己招来的这次麻烦究竟是福是祸呢？其实，任何事情都有祸必有福，有福必有祸。

刘备这次弄得这么惨，看起来很倒霉，实际上他的人生也因此有了重大的转折。

我们常常讲：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如果刘备这次死了，那就是大难。但如果他死不了，那就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到底是什么后福，我们很快就会知道。

刘备刚冲出西门，就被看门的人发现。蔡瑁得知消息，立即带领人马去追。刘备没跑多久，就被一条很大的溪流挡住了去路，见水面很宽，水流很急，刘备这才知道蔡瑁为什么没有在西门布下重兵。

前有溪流，后有追兵，刘备只好硬着头皮往前冲。相对于之前的慌张，此时的刘备反而显得很笃定，意志力也非常集中，我们把这段时间称为意志力集中的一个特殊时期。

此时的他一心一意想着如何渡过这条溪流，突破眼前的重重危机，因为后面的路已经被堵死了，唯一的办法就是向前冲。

紧要关头，的卢马突然深陷河中，河水差点没过刘备的头，刘备这时当然会很自然地想起别人说过的卢马妨主一事。万一的卢马冲不过去，刘备就要葬身于此地了，刘备慌张地说：“的卢的卢，你果真妨主。”

的卢当然不可能听懂刘备的话，只是骑马的人与马之间会有一种互动。骑马的人双腿一夹，就算不说话，马也知道往前跑，这是彼此之间的感应。

所以刘备此时虽念着“的卢的卢，你真的要妨我吗”，内心却是希望的卢千万不要妨害自己。

同时，他双腿紧夹着的卢，也是告诉的卢千万不能放松，要奋力往前冲。我们可以用一个成语来证实它的可能性，叫做狗急跳墙。

狗如果被追得很紧，一时无法逃脱，它可以跳过眼前的一面高墙，但如果平常让它跳，它可能连一半的高度都跳不过。就好比前面有一条沟，后面有很凶的恶狗在追，人在情急之下可能一下子就跨过沟去了。

跨过之后再回头一看，连自己都很惊讶自己居然能跳得这么远。但如果给他第二次机会，他说不定就会掉入沟中了。

因为第一次的跳跃力量叫做潜能，当人的潜能被激发出来的时候，通常能做到很多平常做不到的事情，但第二次就不行了。

此时的卢马不一定能感受到刘备的这种心情，但是刘备的动作它却能领悟到。刘备的双腿夹得那么紧，就是告诉它无论如何都要向前冲。

但前面的溪流那么危险，它只好发挥出自己的潜能，高高跃起。我们没必要计较它是不是一下就跳那么高，不管是一次跳上去的还是分两三次跳上去的，总之是它让刘备在这种紧急的情况下有了一条生路，就连蔡瑁看到都惊叹是有神明在帮助刘备。

中国人通常把这种意想不到的事情看做是天或神的相助。见刘备已上对岸，蔡瑁也只能装作自己并无恶意的样子，问刘备为什么无故离席逃跑。

刘备当然清楚蔡瑁的用心，他在庆幸自己脱离险境之余，也对大难不死后的路程充满了信心。

脱险后，刘备策马独行，途径一个山村。突然听到有个小童笛子吹得这么好，而且一见面就跟他打招呼说：“将军莫非刘玄德？”

刘备当然很惊奇：自己从没来过这么偏僻的地方，这个小孩怎么会认识自己呢？于是就问小童是如何知道的，还和小童聊了起来。

如果是在平时，刘备可能没有这个兴趣。可是他现在大难不死，来到一个新的地方，什么都不能做，也不想做，心情自然放松了下来，就连眼前的景色也似乎跟以前不一样了。

现在的他觉得这个地方很美，天气也不错，小童的笛子还吹得很好，平常他根本没有这种心情。

牧童说自己的师父常常提起刘备，并说他近日会经过此地，因此猜测他就是。

刘备与小童一问一答，发现小童小小年纪，讲出来的话却非常有条理，一点都不含糊，完全是个小大人的样子，刘备对小童的表现感到很惊讶，感觉这个小孩不简单，而教他的老师肯定会更不简单，因此很想去见识见识。

同时，刘备也有了心理准备，知道自己要见的是一个比较难得的高人，因此和小童师父的会面自然会不太一样。

刘备请牧童引路去见他的师父——司马徽。大家可以看到，整件事就像是事先布局好的一样，先由小童引起刘备的注意，然后领他去见自己的师父，并且事先就告诉刘备说自己的师父是司马徽，他有哪些朋友，平常做些什么事情。

小童对司马徽的描述，使刘备对司马徽更加好奇。再加上他刚到司马徽的屋外，正在弹琴的司马徽马上停止抚琴走到屋外，说琴声突然有了变化，一定是有英雄在外面倾听。

我们无法去印证这些事情，内行人觉得确有此事，外行人则认为司马徽是在有意神乎其神。

对于这种事情，如果换做平时，刘备可能不会相信，就好像以前别人告诉他的卢马会妨主，他表示不相信一样。但此时的刘备是相信这些的，因为他的心态不一样了，对外界信息的判断也会随之改变。

司马徽见到刘备，开口便说刘备今天是幸免大难，刘备惊讶不已。其实这是很容易看出来的事情。刘备之前浑身是水，衣服到这时都还没有干透，而且有些地方还很脏。

司马徽见刘备如此狼狈，因此料定他刚才一定是经历过危险。然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刘备一听这话，觉得司马徽真是太神了，这完全是由他当时的心理状态造成的，我们不必刻意把它神化。

但是我们一定要养成仔细观察的好习惯，多去观察平常那些很细微不起眼的事情。

因为大的地方别人都知道掩盖，就像刘备现在装作很镇静的样子，毫不慌张地面对司马徽一样。可是司马徽也不简单，他观察得很仔细，一看就知道刘备刚刚经历过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