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课堂：西方风景画

本集文稿 

大家好，我是那特助教大牛。今天我们来谈一下西方的风景画。

风景画与中国山水画都是以景色为题材的绘画作品，尽管文化不同，但它们的起源却都是从人物背景中发展出来。文艺复兴时期的许多人物画的背景都出现了描绘精美的风景，比如康拉德·维茨的《捕鱼的奇迹》（1444年）。另外范老师讲到《蒙娜丽莎》，也正是以窗外远处的山水作为背景，创造了深远的空间。不可否认的是，此时的风景还是历史画和宗教画的仆人。

捕鱼的奇迹，康拉德·维茨

由于历史和文化的原因，相对于中国山水画在魏晋时期就有记载、隋唐时明确成为独立的画种，西方风景画的独立和发展都相对晚一些。比较普遍的一个看法是，第一幅真正意义上的西方风景画是乔尔乔内的《暴风雨》，因为这幅画的风景不只是充当背景。这幅大约作于1508年前后的作品，是乔尔乔内最著名的一幅油画。画中一名拿着长矛站立的士兵和一个正在哺乳的裸体妇女分别在画面前景的左右两侧。画作的含义至今还是一个迷，但这不妨碍我们去欣赏它。画中风景的表现明显占主导地位：遥远的天边乌云密布，有闪电划过；奇妙的光与色表现出暴风雨来临前的昏暗，也似乎使人感受到空气的潮湿。

暴风雨，乔尔乔内

乔尔乔内的《暴风雨》只是开端，尤其是威尼斯的人们，越来越喜欢多画背景少画故事的作品。我们看到，几十年后就出现了纯粹的风景画。德国多瑙河画派的阿尔特多夫尔打破了画作必须要有故事的传统。他的作品《风景》，画中只有山林景色，没有人物，更没有故事，只依靠风景自身被人接受和欣赏。

文艺复兴后期，由于宗教改革的影响，一些地区反对偶像崇拜的呼声再次响起，来自教会的画作订单骤然减少，画家们只能从其他途径寻求生计。好在法兰德斯的艺术家们已经凭借风景画获得了市场的认可，他们的作品远销欧洲各国。此时，资本主义已经开始兴起，有能力购买画作的不只是教会，贵族和有财力的市民也成为稳定的客户群体。一位17世纪的画家（Edward Norgate）在自己的文章中写道，风景画是“所有的画种中最纯洁的，连狄维尔（Divill）本人也不会责备说是偶像崇拜”。这些风景画大多遵守三色调（three tone）的原则绘制，由棕色的前景、绿色的中间地带和一个巨大的蓝色全景背景构成。

这些公式化的风景画也说明此时的风景画不是完全对自然进行写生，而是按照一些规律创造出的风景。画家们会根据掌握的技巧和知识，加上一些在外观察速写所得的经验，回到室内完成一幅看起来十分自然的美丽景色。

有皮拉莫斯和提斯柏的风景，普桑

画家们不断积累风景画的技巧，经过几代画家的发展，这些类似“默写”完成的作品在16世纪末的罗马形成了理想化的风景。在17世纪的法国，画家普桑和克劳德·洛兰成为这种理想化风景的新一代继承者。普桑在神话题材的情景上创造了纯朴高贵的昔日乐土景象。克劳德的风景画表现了罗马康帕尼亚平原和山丘的风光，使人们看到了自然的崇高之美，雄伟的古迹引发了人们对往昔的怀旧之情，这是一种英雄化的风景。克劳德的风景仿佛美丽的梦境，以至于后来一些富有的英国人仿照他的画作改造自己的庄园。这两位大师的风景画成为了一种美感的标志，人们会用诸如“普桑的画一样高贵”，“如克劳德的画一样优美”的语句来描述某些现实中的景色。

海港，克劳德·洛兰

与理想化和英雄化的风景画不同的是，在荷兰地区，风景画家们以简单平实的手法展现自然。17世纪的荷兰自由贸易繁荣，竞争十分激烈，很多艺术家不得不拿着画作在市场或公共集市上供人挑选。他们的画作没有克劳德·洛兰的那种怀旧梦幻之美，但贵在单纯直率。他们的选择的题材偏于现实中的场景，喜欢描绘海上漂浮的帆船、河边还在运转的风车或一片熟悉的土地，很少选择雄伟的古迹和空旷的林中空地。这种简朴的题材和乡村景色带来的亲切和宁静，更受城镇市民的欢迎。如果看到杨·凡·格因（Jan van Goyen）的《河边风车》，你就会明白其中平实的自然之美。维米尔的《德尔弗特的景色》（View of Delft）把荷兰画家描画现实景色的坚持表现的最为明显，因为他的这幅城市风光，可能是借助了一个类似小孔成像原理的机械完成的作品。这幅画描绘了维米尔的家乡，“一小片房屋和一大片水彼此呼应，房屋在水中朦胧地映出。画面一半以上是天空，空中薄云遮盖，阳光射出，刚好能突出塔楼的细部和桥后远处的屋顶。这荷兰小城的风光和简单而有诗意的景色竟如此不同于普桑那种知识分子的自我意识手法……”（《剑桥艺术史》）展现了维米尔画作特有的静谧之美。

河边风车，杨·凡·格因

但荷兰风景画也仍然受到了南方艺术风格的影响，杨·凡·格因之后的画家雅各布·凡·雷斯达尔在自己的画作中找到了荷兰风景的诗意，美化了荷兰的山丘和林地。他的《林中风景》明显与克劳德·洛兰的风景画有些相似。

走过17世纪，风景画在不同的地区的艺术家手中展现出了不同的风格趣味。18世纪的风景画依然方兴未艾。法国画家华托和英国的盖恩斯巴勒都是这一世纪早期的杰出风景画家。最后，透纳和康斯坦布尔两位英国画家成为18世纪风景画的集大成者。

风景画虽然在16世纪初已经出现，但直到18世纪还是绘画中的小分支，以风景画为生的画家并不被当做艺术家看待。透纳的出现为风景画带来了众人的关注和新的地位。透纳在世时，已经是一位名望很高的艺术家，毕生致力于赶上甚至超越克劳德·洛兰的风景画。透纳的早期画作，还能看到与克劳德·洛兰相似的构图。但他并不完全学习克劳德，在晚年的作品里，我们已经很难看到克劳德的肃静安宁，而是以完全相反的运动感充斥着画面，画中景物变得模糊难辨。这些与狂风巨浪搏斗的动人情景，似乎在告诉我们透纳是可以随意支配自然力量的艺术家。

奴隶船，透纳

透纳最终以风景画画出了奔放的情绪，康斯坦布尔追求的则是在风景画中画出自己亲眼所见的东西。我们前面说过，画家们是“默写”风景，即使是喜欢现实题材的荷兰画家，也依然遵循着组合与构图公式创作。这一点其实在18世纪仍然存在，克劳德风景的样板在多数画家的作品上隐约可见；前景用暖色，背景用淡蓝色的配色法是画家们信手拈来的诀窍……。康斯坦布尔试图打破这些诀窍和惯例，正如他的《干草车》，表现的是正午瞬间的一景。他的油画速写，对瞬间的记录更加大胆。

干草车，康斯坦布尔

贡布里希把18世纪晚期到19世纪初期的艺术主题定义为“传统的中断”，透纳和康斯坦布尔体现了与传统决裂的两种可能性，一个是在寻求超越的过程中走进了光与色的梦幻世界，一个是在固有母题下质疑标准寻求诚实。二人与传统的决裂，又成了新变革的的序曲，不久之后，印象派到来。

下一次，我们就一起走进印象派的世界。

（图片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课后互动 

你认为西方风景画能够从人物画背景中独立出来的原因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