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勃鲁盖尔：尼德兰的绝响

《农民的婚礼》   1567    彼得·勃鲁盖尔

相比阿尔卑斯山南麓的意大利先辈，甚至相比本土的博斯，彼得·勃鲁盖尔都算是不幸的——他赶上了一个糟糕的年代。

然而他又是幸运的。

勃鲁盖尔以自己独特的智慧、敏锐的视角，发掘了新的、充满生命张力的绘画题材，为自己和尼德兰画派赢得了尊敬。

《农民的婚礼》和它的观众

和尼德兰当时的所有的艺术家一样，饥肠辘辘的鼓乐手痴痴凝望着刚刚抬上来的食物。而此时让我们的目光跨越四个半世纪的时空，去看看那个时代的尼德兰，那个时代的 彼得·勃鲁盖尔，和他世界里的百态众生

《农民的婚礼》 局部  

相貌平平的新娘的脸上洋溢着质朴的笑容，尽管宾客对刚送来的食物似乎更感兴趣

《农民的婚礼》 局部

在靠着草垛的四个人中，左边一对年长的夫妇便是新娘的父母，在他们呆滞的目光之中充满着底层农民木讷和质朴，这像极了我们身边大多数不善言辞的父母。右侧窃窃私语的，是神职人员和当地的官员。

《农民的婚礼》 局部

倒啤酒的农夫、舔手指的孩子、眼巴巴的乐手，在喜庆的世界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快乐与忧伤。吹鼓手的境况在木马看来，正是画家自己的忧伤，也是那个时候尼德兰艺术家——集体的忧伤。

《冬猎》  1565    彼得·勃鲁盖尔  

这是入选我们高中美术课本的作品。皑皑白雪，萧瑟寒冬，滑冰、捕鱼在结了冰的池塘上，点景式的人物打破了荒凉与沉寂。阴沉的天空，阵阵寒鸦，那是透骨的悲凉。而此时尼德兰命运也到了关键的时刻，勃鲁盖尔一如饥肠辘辘的猎人，对于革命充满了疑虑。

《冬猎》    局部   

在这幅描绘尼德兰地形风貌和美丽容姿的巨作中充满着作者对故乡的眷恋：

“尼德兰何时才能从西班牙的奴役中解放？”这是一直缭绕在这位北欧汉子心头巨大的问号。

博物馆中勃鲁盖尔的追随者

现在的人们很容易的陶醉于朴实无华的冰雪王国，但那冰雪覆盖的乡村之下，却是即将颠覆的世界。

《盲人的寓言》    彼得·勃鲁盖尔

《盲人的寓言》又名《盲人引路》，这是16世纪欧洲绘画巅峰作品之一。领头的第一个瞎子已跌入壕沟，紧接着的一个被牵动着失去了平衡，等待其他瞎子的将是同样的命运——这是画家对尼德兰革命的失望，也是对人类命运的思考  。

《有伊卡洛斯坠落的风景》     彼得·勃鲁盖尔  

伊卡洛斯是希腊神话中代达罗斯的儿子，他与父亲使用蜡和羽毛造的翼逃离了克里特岛。他迷恋天空的美丽，却忘记了父亲的警告——

“不要飞得太高，刺眼的阳光会融化封蜡”

最后伊卡洛斯坠落在大海里。

勃鲁盖尔笔下，碧蓝的海水波澜不惊，远处的小镇在余晖下安详静谧，农夫、牧羊人、甚至距离伊卡洛斯近在咫尺的白衣人他们都没能察觉海面发生的一切。有些人、有些事，就这样在我们毫无察觉之时永远离开了我们，仿佛从未来过。

《有伊卡洛斯坠落的风景》局部

《有伊卡洛斯坠落的风景》局部

《有伊卡洛斯坠落的风景》局部

《有伊卡洛斯坠落的风景》局部

《绞刑架下的舞蹈》  1568  彼得·勃鲁盖尔

生与死，自由与镣铐，在广阔而美丽的尼德兰土地上，突兀的绞架是残暴与死亡的象征物。尼德兰人民遭到西班牙的血腥镇压，但勇敢的人民并未放下武器。《绞刑架下的舞蹈》表达出尼德兰人民血液中对生活狂热的爱，对自由执着的向往，这些远远超越了对殖民统治的恐惧。在画面的最左下角，一位背向观众拉粑粑的起义者是对暴君最好的蔑视。

《孩子们的游戏》  1560   彼得·勃鲁盖尔

在类似于《清明上河图》的二维半的透视中，勃鲁盖尔以写实并带有夸张的笔法描述着孩子们的种种快乐

《孩子们的游戏》 局部

《孩子们的游戏》 局部

《孩子们的游戏》 局部

抬花轿、跳山羊、抽陀螺，跨越四百多年的时间，在地球的两侧，我们的童年如此惊人的相似。

彼得·勃鲁盖尔，被公认为尼德兰绘画的三大巨匠之一（另两位分别是博斯和扬·凡·艾克），他在最不利于艺术发展的土壤与年代为艺术开辟了新的道路。

凭借着无以伦比的洞察力，勃鲁盖尔对生活细节进行了忠实的描绘。他的画风古朴、率直，寓意深刻，他在画中经营着源自于博斯的看似怪诞、唐突的幻想，再现了人世的缩影，在看似简单的画面中传递出的是振聋发聩的呐喊。

最后，木马想说两句发自内心、不加修饰的感慨：      

      单从画面的技巧来看，我们会觉得勃鲁盖尔（乃至整个尼德兰画派）的画，都比不过拉丁民族意大利人，后者的画面更具有观赏性，因为他们的画面更理想化、更完美。 然而，也正是这种不避丑陋、直视现实生活本身的艺术观，成就了勃鲁盖尔存在的价值。

      勃鲁盖尔不仅影响了后世意大利的“卡拉瓦乔画派”；西班牙的“波德戈奈”风；荷兰的哈尔斯、伦勃朗；法国的夏尔丹，甚至300年后，19世纪的现实主义美术都在他的艺术思想中汲取营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