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08年奥运留下的教训与经验

【音频文字稿】

我们讲改革开放四十周年，离不开一个很重要的历史节点——就是2008年中国主办的奥运会。从整个人类社会发展特别近代史来看，为什么这么多国家特别是新兴国家，去拼命地争奥运会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奥运会就是一个国家的成人礼，通过这么一次大办婚宴，这个成人礼向全世界全人类昭示：我长大了、我成年了、我成才了，我可以慨然走向社会了。

但是呢，当这种成人礼来到像我们这种国家，特别是第三世界，积弱积贫、穷惯了的国家的时候。有点像农村的土豪办婚礼、嫁女儿。就像我们今天看到的好多媒体上、视频上经常讲到农村娶媳妇，所用的手段、所耗费的精力、所追求的效果，可以说都是非同一般的。按照我们贵州老家的一句话来说，话糙理不糙，叫“敬神，神也得罪了，自己也死翘了”。

他很真诚，他把鸡鸡都割下来敬奉神灵了，最后神灵不买账，还说你亵渎了他，最后神也得罪了，自己也死球了。这是我小时候经常听老人们讲的一句话，我当时还没听明白，觉得很粗俗。等我长大后，我反而经常用这句话来告诫或教育我周边一些举措不当的行为，而这种行为在中国非常普遍。因为中国在严格意义上来说，就是一个暴发户。短短的三十年时间，从个人到企业到城市甚至到国家。所以当这种情绪压抑集中在某个点上的时候，他所出现的荒唐走版的事情那就很正常很自然了。

所以今天我们来回顾08年奥运会，在它尘埃落定以后，我觉得的确非常有意义也非常有价值。另外一个，当我们回味2008年奥运会的时候，我就再次想起我对中国四十年改革开放的总结，我经常会讲的“3+1”这四句话，就是中国的改革开放和走向繁荣富强，真的只能叫做“逼出来的改革，放出来的活力，摸出来的市场，挡不住的国运”。

这四十年我发现一个现象——当所有人都在唱衰某个事情，当所有人都对未来失去了信心，当很多人特别是公知阶层（属于社会比较清醒的人）都附和美国，认为的时候。反而在这个节骨眼上，中国会来一个凤凰涅槃，实现惊险地一跳，又上一个台阶。所以我只能归结为是挡不住的国运。就像老美到今天大跌眼镜，甚至捶胸顿足，今天的很多公知都成了被嘲笑的对象。

前不久我看了一个叫陈丹青的，原来从美国回来的，成天骂中国，骂得很厉害。后来有一次上窦文涛的节目作嘉宾，窦文涛就膈应他：“你不是成天骂中国，说美国好吗？今天你怎么看呢？”我看这个老兄一身民国打扮，金鱼眼透过眼镜往上翻了3翻，最后开始改口了。因为在规律面前，这帮愤青，包括老愤青，就像老革命遇到新问题，都回答不了这个事情。这个问题可能需要我们好好研究和探讨。所以当量子科学、量子力学出来以后，特别讲到量子纠缠、物质再往下细分，以至于颠覆了我们传统的哲学。我原来一直是马克思主义哲学辩证唯物主义者，辩证唯物主义者有一个基本观点：即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物质决定精神。那就带来一个问题，什么是存在？什么是物质？

在此之前，我们认为的存在和物质是指我们看得见摸得着的存在，按照中国的古话叫：“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后来有了科学、数理化之后，我们通过各种工具，包括显微镜，包括体检，我们看不到我们的五脏六腑，彩超、B超甚至核磁共振，都可以代表人们去探索到更细微的物质，但你通过肉眼看不到，只能通过手段。但即使是这样，还是不够。最后量子科学出来以后，特别是量子纠缠出来之后，告诉我们——大千世界有种神秘的力量，这种神秘的力量能够把看起来很多不关联的东西，其实是关联起来的。这就颠覆了我们传统的认知，但这并没有违背存在决定意识，物质决定精神。而只是极大地扩大了我们对物质和精神的认识。

原来我们认为精神层面的，我们看不见的东西，比如魂到底存在吗？包括特异功能以及意念，原来我们都一口把这些称作迷信，但是可能不能这么主观、武断。量子科学出现以后，他说明一个问题，人类的很多工具和手段，还不能够把这个物质看到，所以我们不能简单地把他归结为精神层面，包括意念。比如说我打高尔夫球，我能感觉到一个非常有意思的事情。当这个球我离他20码，我拿着杆子突然产生一种强大的意念，我说我肯定能把他推进，找到一种自信，结果真能推进去了。但有的时候只有1码，我心里打怵，心想可能推不进，果然就进不了。这是什么力量在起作用呢？我说不清楚，但是我还是坚持存在决定意识，物质决定精神。但是意识和精神层面，可能有相当大的范畴是属于物质层面，只是我们还没有手段发现它。

这就回到一个问题上来了，中国是不是有冥冥中挡不住国运在里面？但是人类容易犯一个错误，当一次次地“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就是说躲过了一次次风险、一次次灭顶之灾。但是我们有一个最大的毛病，我们总是把这种不可知的、不确定的，最后他产生的巨大的成果归结于某种伟大光荣正确的力量，这很好笑的。

但是当这种归结于某种力量积少成多后，意味着伟大光荣的力量要犯错误了，因为他们认为无所不能嘛。所以当我们回顾过去的四十年的成就时，应该回到客观层面上来。所以我为什么说叫“挡不住的国运”呢！如果我们能够把握好主观和客观，充分认识两者的关系，也许我们中国的国运、复兴和强盛才能走得更远，才能少犯错误。这是我今天讲的一个很重要的前提。

讲完这个前提后，我们再来讲奥运会。这个奥运会是怎么延续过来的呢？从整个中国民族、国家甚至政党来说，从骨子里都有一个复兴梦，多少年来积弱积贫，被别人看不起，就像贫困的农村一样，被城里人看不起。所以有这种反弹，自尊和自醒是正常的，没有这种自尊反而是可怕的。比如说我到印度去，我看到印度很多被称作“贱民”的人认这个命，我就感到没有希望了。

举一个简单的例子，我去印度到一个场合遇到很多人，特别是对我的服务非常不错，后来我就说大家一起合个影吧，没想到那几个衣帽光鲜的人全部躲到后面，反而陪我们的导游比起他们在经济实力上和形象上都和他们差一截的，一下子挺胸阔步走到前面来，印度人自动退出去了。我说你们为什么退出去呢？他们说：“我们是贱民。”

一个国家和民族最怕的不是说你是不是社会底层，而是看你有没有雄心壮志来改变自己的命运。这种等级制度在印度造成了非常严重的后果。在中国没有这种东西，这也是中国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男儿当自强，就能渴望改变自己命运而且也改变了自己命运的很大动力源，这点也是印度想超过中国很困难的地方，也是值得我们深入思考和研究的话题。

回过头来讲，中国这种男儿当自强的精神，开始从1991年的亚运会，可以说办成了全亚洲最成功的亚运会。因为我们是举国体制，有很大的民意基础。两者一结合，当然其他国家没法比，所以一个亚运会办出了一个奥运会的效果。趁这个东风，当时出现了一个很有趣的事情，当时的中央就希望再办一个世界级的奥运会，在全世界更高的层级上面展示中华民族的光辉形象和中国的崛起。接着就去申报奥运会，最后一刻我印象特别深，有人说是朝鲜使得鬼，最后一票没有通过。当时我和霍英东很熟，霍英东先生对奥运会的事情又非常熟悉，他当时充满自信，到处奔走，最后功败垂成。是不是朝鲜我们不知道，反正最后的结果是悉尼把奥运举办权拿走了。

这种挫败感特别强，随后我们退而求其次，举办不了奥运会，再去找同样带有奥运会影响的项目，后来找到了世园会。世园会原来是想放在北京，后来北京要价太高，中央觉得没面子，最后云南抢过去了，就是99昆明世园会。他们在承办的过程中遇到很多困难，就找到了我，我有幸参与了昆明世园会的策划，也做了应有的努力和贡献，就不多说了。

后来，中国不服气，又再战，到了2001年的时候，中国又经过了十年的发展，更是不同凡响了，口袋里有银子，国家实力也大大增强，更是志在必得，终于拿到了奥运会申办权。印象特别深，那一年奥运会的申办我记得好像是在莫斯科投票，全中国人民可以说几乎都在关注这一刻。当萨马兰奇宣布花落中国的时候，现场欢呼、拥抱、喜极而泣的场面定格在了很多新闻记者的摄像机里，在中国更是欢声雷动、全民沸腾。这里面说明了一种真正的力量，民族的力量，一种正能量，哪一个国家的人民不希望自己的国家在全世界面前得到认同，特别是中国积贫积弱了上百年，这时有了扬眉吐气的一面，所以非常渴望把奥运会办出彩来。

在这个过程中，出现了很多乡村里面我说的“土地主办婚礼”的哭笑不得的故事，这里讲几个很有趣的事情。第一件事情，就是和今天中国房地产大佬们有关的。2001年奥运会申办成功以后，我也进京了。为什么进京呢？是广东市场嗅觉很敏感的一批老板，发现北京全球化的商机了。有一家叫做珠江合生的企业，叫珠江地产，也叫合生创展，这个老板生经营了两个平台，珠江地产是在国内，合生创办是在香港上市。

这个老板没什么文化，叫朱孟依，但极其敏感，他就开始北上了，是广东的土豪中第一个“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的土豪。他比碧桂园的杨国强，雅居乐的陈老板，富力、万科的老板，都更早北上。进入北京后，他找到我，请我给他当北京的总策划，因为这个事，我把整个团队的骨干迁入北京，坐镇北京，帮助他在北京攻城略地，做了一些战略铺排。

今天你们在北京看到的罗马家园、珠江帝景，都是他的项目。但这个老板非常遗憾，他进入北京最早，拿到的项目最多，以至于当时万科的老板王石都说别以为我们万科中国第一，比万科大的还有，藏在水底里，这就是珠江合生。但当他在北京开局很成功的时候，作为一个商人，他的兴趣又转移到了高速公路，还有电力、港口，甚至是互联网进入社区。当一个老板的心思不集中在一起的时候，他往后的发展肯定是受挫的。这就是讲抢北京的舞台。

另外一个故事，关于星河湾的。星河湾，我帮他在广州一炮打响后，中国出了个星河湾，全中国都去踩盘，去学习。星河湾把中国的住宅水平一下子提高到超过香港水平。星河湾也渴望到北京来，当时星河湾老板跟我说，王老师，到北京就要考状元，探花、榜眼我不要。只有到北京，才能够全国出名，才能成为全国性品牌。后来我就帮他，2002年有个机会来了，就今天的北京星河湾有一块地，是北京当时的女土豪陈丽华，紫檀宫的老板，也是长安俱乐部的老板。

这个女老板有个本事，开发能力一般，但拿资源能力绝对是顶级，在这一大片拿到好多资源。陈老板借奥运会的东风，因为在北京，奥运会拿下后，就把三环以外四环五环都要扩容，这个地块正好是四环外五环内，当时在北京算是城乡结合部。今天已经不得了了，是五六万、七八万的地产了，成了北京的新区了，包括北京的CBD就是国贸也在三环。

后来这个女老板拿资源后觉得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还不如拿西单的金街银街，最后老板就把地吐出来，认为开发价值不大。知道这个机会后，黄文仔三天就要付钱，就到北京来了，找到我，帮他把项目拿下来。

印象特别深，拿下项目那天，黄文仔陪着我再来看这个项目，我们一块走过的时候，这个地方真的是荒郊野岭，不仅没有路，地上的土至少有砖头那么厚，随便走完像从沙漠走出来一样。旁边只有一个京城码头，一个洗浴中心，想找一个地方吃饭都找不到，就是那个时候的星河湾所在。

那天还出了一个笑话，其中有一个还未出名的老板，背着个书包，也跟着我屁颠屁颠地过来，这个老板我在帮他做一个重要的产业运营创新。后来到了星河湾现场把他介绍给黄文仔，黄文仔眼睛都不看一下他，完全是居高临下的态度。没想到这个老兄20年以后成了新科首富，他就是华夏幸福的王文学。在我们的帮助下做了一个环北京的固安工业园区，做了孔雀城。所以我经常想起马云的一句话：“今天你别看不起我，明天你可高攀不起我”。今天的王文学比黄文仔在财富上高了很多个档次了。这些都跟当年的奥运会有很大关系。

第二个让我印象深刻的事情，有一天，有一个老板从海南跑来找我，带我去看北京四环和五环之间的一块地。他说北京为了迎接奥运会，出了一个政策，要北京市打造成一个森林城市，所以要在四环五环种很多树。说谁如果能够种100亩森林就有3%的房地产回报，如果1000亩就有30亩，这是很吓人的。

当时这个人在北京四环五环间看中了一个地方，而且这种老板有一大批。今天我很遗憾地告诉大家，中国奥运会前后操作之粗糙啊，一个政策出来看起来“唤起工农千百万”，让商人们跃跃欲试，但政策出来后，这里面很多腐败、变通、很多不作为和弄虚作假。这可是我们的官场在“萝卜快了不洗泥”当中完全没有意识到的。定了这个政策之后就没有人去监督你了。

你不是要植树吗？植树有两种做法，比如说星河湾为了把楼卖出最高的价格，他几乎把中国同纬度的地块全跑完，最后选择了十几种完全不同的乔木，用园林化的方式在星河湾进行种植、培育、驯化打造。以至于今天星河湾成了北京市最牛逼的园林，万紫嫣红大放异彩。可以说是北京唯一而不是之一。

当时我们给星河湾做的时候，整个园林用了三年的时间，当时请了一个北京市园林研究院院长做顾问，后来顾问说：“王先生，星河湾园林已经做到极致了，如果奥运会也按照这个方式做就不得了，但是是不可能的。星河湾根本不用学习北京奥运会了，以后是奥运会来学习星河湾。”

这件事给我最深刻的印象是啥呢？大私往往能产生大公。所以有一本书《通往奴役之路》 哈耶克写的，说权利不能私有，财产不能公有。一旦错之，毁害天下。黄文仔完全是大私，希望做中国最好的品牌，他在方寸之地花了很多的心血，打造了北京市最成功的园林。北京奥运会是大公，西方有个加拿大，东方有个大家拿。根本没有人当一回事，最后采取了变通，甚至勾结。

植树有两种植法，一种是名贵的植法，像黄文仔那种不惜工本。一种是随便栽树，什么树最便宜最容易存活呢？就是榆树（杨树吧？），最贱的。政府也不管，最后一批商人就把大批榆树种植过来，最后验收的时候也叫森林。今天灾难来了，10年以后天下苦榆树久矣。北京人民“京城无处不飞花”全部生活在杨絮里面，成了灾难。以至于很多人为了躲避，一到季节纷纷外出，没条件的那些呼吸道敏感的人只能承受苦难了。

北京科研部门据说想了很多办法，结扎者有之，嫁接者有之，砍伐者有之……根本没法解决，木已成舟。当时北京市委的一个所谓的伟大光荣的决策，带来了现在非常严重后果。背后的根源就是我所说的大公和大私。在更高的层面来说就是为了赶奥运景区，为了面子工程，最后只有定性没有定量，没有立监理。留下了严重的后患，这些后患比比皆是。

比如说奥运场馆，赚足了全球的眼球，花的钱非同一般，最后成了贿赂买卖。幸好中国体量大，扛得住。换了其他国家早就垮了，典型的是希腊，办了奥运会之后就垮了。所以很多人把这个叫奥运诅咒。中国幸好是镖肥，还扛得住。 有幸的是虽然出现了很多拙劣的榆树森林，产生了春天的杨絮造成了灾难。有幸的是，很多老板必须要有回报啊，他们在1000亩、3000亩、5000亩、10000亩里面规划了很多最好的高尔夫球场，反而给北京留下了一些可运营的绿地、公园和森林。但是非常遗憾，现在又把罪过放在高尔夫头上，到处关高尔夫球场。我担心球场再一关，如果只剩下柳絮的话，灾难更严重。

所以说很多时候，往往在政治正确的名义下所说的事情，在眼前能讨好民众，往后是巨大的灾难。人类社会上这样的例子太多了。包括今天的欧洲，大批量的穆斯林迁移过去，公知和左派们为了政治正确，然后全部吸纳，最后形成巨大的灾难。还有南非，更不用说了。

这就是我今天讲的在奥运会以前的有趣故事，留下了很多值得我们思考和反刍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