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吕姜山》——一封信引发的中国戏剧文艺之争 | 尺牍之间

在明代中叶的戏曲创作中，曾出现了两大理论派别：一是以沈璟为代表的格律派，一是以汤显祖为代表的言情派。这两派由于对戏曲创作的不同理解与认识，曾爆发了戏曲史上有名的“沈汤之争”。

汤显祖《答吕姜山》

寄吴中曲论良是。“唱曲当知，作曲不尽当知也”，此语大可轩渠。凡文以意趣神色为主。四者到时，或有丽词俊音可用。尔时能一一顾九宫四声否？如必按字摸声，即有窒滞迸拽之苦，恐不能成句矣。弟虽郡住，一岁不再谒有司。异地同心，惟与儿辈时作磻溪之想。

译文

“你寄来的沈璟的《曲论》讲得确实也不错。“演唱者应当知晓音律，而创作剧本的人则未必全懂。”这句话真是太有趣了。我认为但凡写文章，都应该以意、趣、神、色这四点为主，这四个方面都顾及到时，或许也能选择华丽的词藻和动听的音韵，但那时又怎能一一顾及各种九宫四声的音调格律呢？如果非要刻意地按照字句摩写音韵，就会有阻塞不畅、分散拖拉的尴尬，恐怕就写不出特别好的句子了。我虽然住在郡里，但已有一年不再去拜访当地官员。我们身处异地，但心意相通，闲居的时候会时不时和孩子们一起想到您。

《答吕姜山》这篇书信体的小品文，鲜明地反映了汤显祖的戏曲创作思想。首先，戏曲创作不能单纯强调格律，他反对因按字模声而损害作者思想感情的表现，也否定因拘泥于寻宫数调而损害丽词俊音的使用，强调作品的思想内容比形式更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