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草, 瑞草 - 迦南姐姐

睡草, 瑞草 - 迦南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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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的记忆不只有童年的诗,童年的歌,童年的音画,童年的容颜,童年的伙伴,还有伴随我长大的睡草。


小时候一直以为是“睡草”,长大了才知道是宁乡话的“睡”和“瑞”同音,其实它们是瑞草,瑞雪兆丰年的瑞,睡觉又叫吉祥草。小时候,我家房子的后面有个十个平米左右的小花园,这也是我的乐园。花园里面有爷爷种的剑麻,有爸爸种的磨芋,有妈妈种的夜来香,有姑姑种的瑞草,有我种的四季果,可谓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姑姑出嫁后,我就替姑姑照顾好那一桌见方的瑞草来。


小花园里有个小坑,可以蓄积一些雨水和废水,每到夏天,我便用长柄塑料大瓢从小坑里面舀水来浇灌花园里花花草草。在家的午饭后我总喜欢坐在房间门槛石上听着蝉鸣和望着这些花花草草出神。这个十平米的空间仿佛是我一个人的天地,我有权力给哪棵花草松土施肥浇水,也有权力拔掉哪棵不喜欢的杂草。


最让我上心的就是那碧绿的瑞草,几乎棵棵都长得有一尺多高,笔挺笔挺、绿油油的很是精神。我总会选择自己认为最漂亮的那几棵来装饰我家的窗前的书桌,于是小心翼翼的剪下几棵来放在吃了罐头后的玻璃瓶子里,然后放上清清凉凉的井水,放在桌上镜子的两旁,这就成了最美丽的盆栽了。似乎隔着玻璃窗都可以从外面窥视到它们的生气和美丽。



然而最让我担心的也是这瑞草,每每遇到邻居家嫁女儿,总会有新娘的家人来讨要两盆瑞草来当嫁妆带去夫家,他们总会挑最好看的那些掐走。而往往是等我放学巡视小花园后才发现少了瑞草才知道这个事情。我总会不高兴,怪奶奶或者妈妈不该答应让他们掐走,然而她们说就是一些草嘛,人家都上门讨了,没有不给的理由。我总会反驳道:“你们认为它是草,可是它是我的宝。” 我嘀咕着,既然那么喜欢,出嫁前那么多时间怎么不自己种植一些呢?偏偏就等要用了才直接来掐我的现成的,而且就掐长得最直最高最绿最好看的那些棵。



新娘子拿了我的瑞草后,她们会在瑞草的每片叶尖上贴上剪好的红纸花丝,认为这样绿中带红的更加有生气和喜气。来接嫁妆的人挑着箩筐,两盆贴着大红纸花丝的瑞草在箩筐里众多摆饰物品中格外耀眼。随着挑担子的扁担的上下摆动,箩筐里的瑞草也一上一下的摆动,就像一个劲的点头又像是和我在道别。大家都来看新娘的其他大件嫁妆和新娘,而我只看到箩筐里的那两盆曾今属于我的瑞草。


瑞草一年四季都是碧绿的,是一种长青草,一到冬天它们就会在茎根部长出来一根筷子大小五六厘米长的深紫色花柱,花柱上会开着七八朵指甲盖大小的浅色花,花蕊是金黄色的,有着淡淡的清香,鼻子靠得很近才闻得到。你会为平时总是翠绿色的瑞草瓶里突然有了紫色的瑞草花儿而惊讶,而且只有经历了春夏秋冬的瑞草才会开花,证明它们陪伴你已经一年了。瑞草的花期大概有半个月,瑞草花就一直在那更笔挺的花柱上静静的散发着它的清香,也悄悄的兴奋着作为护花使者的你。直到某天你突然发现在瑞草花都卷缩着不愿意打开花瓣,你会发现在原来它们的花柱已经变黄变干了。



童年的有瑞草的日子是快乐而充实的。从浇水到除草,从初装井水到玻璃瓶里,到修剪长了青苔的绿毛根,到换掉有弹跳虫的水,到清洗叶片的浮尘,我始终觉得日子是忙碌而静美的。日子就这样不经意的溜走了,瓶子里的瑞草换了一拨又一拨。即使瓶子里的瑞草枯萎了,还有小花园里那一桌见方的瑞草始终是我的后备基地,每每想到这我就感到特别知足和感恩。




渐渐的,我长大了,毕业了。在外面打工的我,再也不能时常守候我的那方瑞草和那个小花园。后来家里翻盖新房,小花园的瑞草也被掩盖在砖头下了。书桌上了瑞草也因为年份长久早已枯黄。但闲时,我经常会想起我家的小花园里那方曾经笔挺翠绿的瑞草,只是我不能再见到它们。瑞草的故事也慢慢的模糊起来了,我以为它们会缓缓消失在我的脑海中。上次回家去姑姑家,见到她们的茶几上有两盆笔挺翠绿的瑞草,突然瑞草的记忆又突然清晰起来。



时间流水,草木有情。30年前,小花园里的那方瑞草源自姑姑的手,如今它们又回到了姑姑这里,她才是真正的主人。一草一木皆是情,爱草一辈子,一辈子都爱草。睡草,瑞草,祥瑞之草,感谢与你重逢。我将又会拥有一方瑞草,在这方瑞草上行使我的“至高无上”的权力。



文/编辑:乡里阿文·迦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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