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列维坦：天才与自然的对话

喜马拉雅的朋友，你好，我是吕宁思。

这一讲，我来介绍另一位俄罗斯著名的画家，伊萨克·伊里奇·列维坦 （Исаак Ильич Левитан），他比列宾年轻16岁，但是却只活了四十年。

列维坦，1860年出生于当时属于俄罗斯帝国的立陶宛一个犹太人家庭，祖父是一位犹太教拉比，父亲会德语和法语，是一家法国公司的翻译。所以严格说起来，他不是俄罗斯人。关于列维坦出生的日期，有两种相距甚远的说法，一说是10月3日，一说是8月18日，都是俄历。为何如此？原来，关于列维坦的出生真相，似乎被家人有意隐瞒。有研究专家考证说，列维坦不是其父母所生，而是父亲的弟弟的儿子，过继到新家来是要作为小儿子。按照俄罗斯法律，长子可以豁免服兵役，所以列维坦的生日改得比家里另一个男孩阿维里小，这样，阿维里就可以免服兵役。

在列维坦10岁的1870年，全家移居莫斯科。1871年，哥哥阿维里进入了「莫斯科美术、雕塑和建筑学院」学习，1873年秋天列维坦也进入了这所学院。他的老师是彼罗夫、萨伏拉索夫和波列诺夫，都是著名画家。

1875年和1877年，母亲父亲相继去世，家里经济状况非常糟糕，学院给他们兄弟两人提供补助并且免除了学费。列维坦先是在彼罗夫的班级上课，后来被萨伏拉索夫看中，把他转入风景画班，并得到画笔和颜料的奖励。1877年，他的作品首次展出并获得广泛好评，还得到了220卢布的二等奖。

1879年，发生了索罗维约夫刺杀沙皇亚历山大二世事件，尽管杀手根本不是犹太人，但沙皇下令把犹太人驱逐出莫斯科等大城市。列维坦和兄弟姐妹一起被迫移居莫斯科郊区，不过列维坦当年又回到莫斯科，以出售作品《雨后黄昏》得到的钱，在莫斯科市中心租下一个小房间。

1880-1884年间，列维坦创作了许多著名的风景画，有《秋季的橡树林》、《橡树》、《松树》、《最后一场雪》和《小桥》等，这些画作大部分都在今天莫斯科的国立特列季亚科夫画廊展出。从1890年起，大亨收藏家特列季亚科夫就常常购买列维坦的作品。著名作家巴乌斯托夫斯基曾经写到：“这位才华横溢的犹太男孩惹恼了一些老师。 在他们看来，犹太人不应该触及俄罗斯风景画， 这本该是属于俄罗斯本土艺术家的专利。”1885年春天，不到25岁的列维坦从美术学院毕业时，没有得到画家的头衔，而只是得到“书法教师”的证书，而他在1884年就加入了巡回展览画派的活动，1891年成为正式协会成员。

从学院毕业后，缺钱的列维坦离开莫斯科住到了乡下，正好契诃夫一家住在附近的庄园中，他们相识并成为终身朋友，期间也有过激烈的争吵和断交。据说是因为契诃夫曾经在小说里使用了列维坦和他的女学生索菲亚.库符申尼科娃及其丈夫季米特里的相互关系中的某些情节做素材（注意：我觉得列维坦与他的女学生索菲亚及其丈夫之间，或许有三角关系），但几年后列维坦和契诃夫又恢复了友谊。也有传言说列维坦曾经爱上契诃夫的妹妹。

1880年代中开始，列维坦生活状况转好。但是他饥饿的童年、动荡的生活、沉重的工作损害了他的健康，心脏病严重恶化。他曾经到克里米亚修养了一段，回到莫斯科之后又举办画展，并且在美术学院教课。

1887年，列维坦终于实现了去看伏尔加河的梦想，这是他最喜爱的老师萨伏拉索夫笔下充满感情的对象。但是第一次看到的伏尔加河没有让列维坦满意，因为那是一个寒冷、阴沉的天气，河水似乎“沉闷到死”（这是列维坦写信告诉契诃夫的）。

第二年春天，列维坦又去了伏尔加河，这一次他是和画家朋友，包括他的女学生索菲亚一起，乘船沿伏尔加河溯流而上。旅行中，他们无意间发现了一座名叫普廖斯（Плёс）的静谧小城，风景如画，于是决定在此下榻一段时光。结果，列维坦在普廖斯度过了三个夏天，创作了200多幅丰富多彩的作品。由于列维坦，普廖斯后来享有俄罗斯风景画之都的美誉。

1889年底到1890年初，列维坦首次访问西欧，去了法国和意大利。他想更多地了解在巴黎世界博览会上的当代绘画。他特别感兴趣的是巴比松学派的艺术家和印象派画家作品的回顾展。

1892年春天，列维坦完成了一年前开始创作的《秋季》，并在第20届巡回展览上展出，同时展出的还有另外三幅画作：《在池塘边》、《夏季》和《十月》。

这一年，列维坦作为“犹太教徒”被迫离开莫斯科，在特维尔和弗拉基米尔省居住了一段时间。然后，由于朋友的努力，被“作为例外”允许返回。这一时期他创作了《弗拉基米尔卡》，其中描绘的是囚徒流放西伯利亚的道路。

回到莫斯科后，列维坦一直在莫斯科城内的三圣巷的画室里工作。他个人的肖像就是另一位著名画家瓦连京.谢洛夫在这里画的。

虽然一生没有娶妻成家，但是感情充沛的列维坦却不缺少友谊和爱情，以及伴随而至的纠葛。他创作最旺盛的时期，也是情感最丰富关系最复杂的时期。

1893年，列维坦在特维尔省一个庄园渡过夏季，在那里，他遇到了附近另一个庄园的主人乌沙科夫。一年之后，列维坦就和他的女学生索菲亚二人去到乌沙科夫的庄园去度假。那里有美丽的湖水，列维坦创作了著名的风景画《永恒的安宁》。

也正是在乌沙科夫的庄园中，一场爱情争夺戏爆发了。索菲亚邀请了闺蜜达季扬娜一同去度假，而年纪不大的达季扬娜并不是绯闻主角，爱情戏的主角是另一个女人安娜,彼得堡副市长图尔恰尼诺夫的太太。副市长在附近也拥有一个庄园，距离乌沙科夫的庄园一公里半。有一次，安娜带着两个女儿在庄园度假，她们听说著名画家列维坦就在邻近庄园，特地过来拜访列维坦。殊不知列维坦与副市长太太安娜一见钟情发生浪漫曲。

“吃瓜群众”达季扬娜后来回忆说：“夏季中期，我们生活的田园诗被打破了。邻居庄园来了彼得堡大官的家人，她们听说名人列维坦在这里，特地过来拜访，于是开始了这段关系。这是一位母亲和两个同龄的迷人女孩，母亲安娜与索菲亚同龄，非常温柔，有着淡淡的嘴唇，优雅到位的化妆，彼得斯堡式的耐心和风度......”所以，一场争风吃醋随之而来。

结果是，显然爱恋着老师列维坦的索菲亚情感受创，返回了莫斯科，而且此后再也没有同列维坦见面。

这样，列维坦搬到了安娜一家的庄园中，主人专门为画家建立了一幢两层小楼作为居室和画室。不料，在索菲亚情场败给彼得堡的官太太安娜之后，安娜的大女儿又突然爱上了列维坦，于是母女之间又开始了一场暗中角力，使得列维坦生命的最后几年不得安宁。

1895年，列维坦曾经短暂出国，到奥地利和法国旅行。那年三月中旬，他回到了安娜的图尔恰尼诺夫庄园，在画室中创作了著名的油画《三月》。不过在这一年，他爆发了强烈的抑郁症，1895年6月21日他似乎企图自杀。作为医生的契诃夫听说后，专门赶去探望他。之后的整个夏秋季，列维坦创作了《浮萍》和《金秋》，并且重新画了《伏尔加河的爽风》。列维坦在这座庄园里的绘画，大都被特列季亚科夫收购。

列维坦还曾经前往芬兰，在那里他画了《芬兰城堡》、《芬兰岩石》、《芬兰大海》和《芬兰暮光之城的旧日残余》等作品。

1896年第二次伤寒后，列维坦心脏动脉瘤的症状严重，这种疾病无法治愈。1897年列维坦被选为皇家美术院成员，1898年被任命为风景画分会主席。1899年冬天，医生将列维坦送到雅尔塔治疗，契诃夫也住在雅尔塔，列维坦要靠拐杖行走，不断喘息着说自己心脏疼痛即将死亡。在雅尔塔治疗无效，列维坦回到莫斯科，之后几乎不再离开三圣巷的住宅。1900年整个夏天，在巴黎世界博览会的俄罗斯馆展出了列维坦的画作，但是画家本人已经病入膏肓。

1900年7月22日8点35分，列维坦去世，他甚至没有活到40周岁生日。在他的工作室里，大约有40幅未完成的画作和大约300幅素描。 他的最后一部作品《湖水》也未完成。

列维坦先被安葬在犹太人公墓，1940年迁葬到新圣女公墓，和契诃夫葬在一起。

好了，这一讲我们说的是犹太裔俄罗斯风景画家列维坦，下一讲开始，我就要介绍俄罗斯著名音乐家了，谁是第一个呢？到时候再说。喜马拉雅的朋友，我是吕宁思，我们下一讲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