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果戈理：悲惨世界的讽刺者和观察者

喜马拉雅的朋友 您好 我是吕宁思。

上一讲，我介绍了俄罗斯文学之父普希金，这次我来说说另一位大作家果戈理。果戈理是普希金同时代人，两人是朋友，他比普希金小十岁。普希金英年早逝之后，19世纪40年代的俄罗斯文学被称为“果戈理时期”。

果戈理的全名是尼古拉·瓦西里耶维奇·果戈里—亚诺夫斯基，1809年4月1日出生于乌克兰波尔塔瓦省，密尔格拉得附近的瓦西里耶卡村，祖先是乌克兰的小贵族，具有波兰血统。他的父亲瓦西里是当地有名望的乡绅，曾在邮电部门供职，做过八品文官，后辞去公职，在乡下当地主，同时开始写作，成为一名诗人和民间喜剧作家。他的父亲经常在朋友家的家庭舞台上上演自己写的喜剧，还在其中扮演主要角色。这一切给早年间的果戈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激发了他对戏剧乃至文学的爱好。他的母亲名叫玛丽娅，是一名虔诚的东正教徒，这对后来果戈里的东正教狂热埋下了一定的基础。

1828年，中学毕业的果戈理前往彼得堡，想在司法界谋得一官半职。但是在彼得堡，他没有获得赏识，几经周折，成了“国有财产及公共房产局和封地局”的一名缮写员，亲身体验到了小职员的贫苦生活（所以他在《外套》和《狂人日记》中写的是缮写员的故事，这里有着对他自己生活的回忆）。在此期间，他在美术学院学习了绘画，所以他后来在《涅瓦大街》和《肖像》等中篇小说中，写的都是画家的悲剧或传奇故事。

在彼得堡谋生期间，果戈理1829年发表了处女作《汉斯·丘赫尔加坚》，但并没有获得太多的关注。他很快意识到诗歌创作并非他的强项，于是转向了小说和喜剧。1830年，他以「果戈里」（Гоголь，他的姓氏的一半）为笔名发表了小说《圣约翰节前夜》，这部小说得到了那位赏识过普希金的诗人茹科夫斯基的赞赏，两人成了莫逆之交。1831年9月，他的短篇小说集《狄康卡近乡夜话》发表，内容大部分根据乌克兰民间传说写成，吸取了民间狂欢文化的营养，充满了欢快和幽默的语言，歌颂劳动人民的智慧、勇敢、情爱和热爱自由的性格，嘲弄邪恶势力的愚昧，受到了普希金的赞誉。就这样，他与普希金交上朋友，普希金的现实主义作品对他影响极大，比如《钦差大臣》和《死魂灵》的素材就是普希金提供的。1834年，果戈理进入圣彼得堡大学，当副教授，教授历史，我们下一讲要说的屠格涅夫，就是他的学生之一。

1835年春季，他出版了喜剧剧本《三等弗拉基米尔勋章》和《婚事》，并开始迷恋上了喜剧创作。同年，他出版了两部短篇小说集：《彼得堡故事》和《密尔格拉得》。《彼得堡故事》由《涅瓦大街》、《鼻子》、《肖像》、《外套》、《狂人日记》、《马车》和《罗马》等短篇小说组成。《密尔格拉得》里面有《旧式地主》、《塔拉斯·布尔巴》、《两个伊凡吵架故事》等优秀的中短篇小说。这些小说在题材上有了新的开拓，讽刺力度增强，思想容量上也更为深刻。素有“俄罗斯文学教父”地位的批评家别林斯基称果戈理为普希金之后的「文坛盟主」、「诗人的魁首」。同一年，果戈理根据普希金提供的素材，开始构思长篇小说《死魂灵》，并从圣彼得堡大学离职，专事创作。

1836年，也是根据普希金提供的一则荒诞见闻，果戈里在两个月内创作出了五幕喜剧《钦差大臣》。创作期间，果戈理对戏剧的社会使命有了越来越明确、越来越深刻地认识，他要求演员们在舞台上体现当代社会的生活和民族特点，呼吁道：“请给我们展示俄罗斯性格，展示我们本身，我们的骗子手，我们的怪人！把我们搬上舞台，让大家去笑吧！”《钦差大臣》使他第一次实现了创作真正的、既真实而又尖刻的社会喜剧的心愿。《钦差大臣》揭露出俄国官僚阶层中的真实的黑暗场景。大多数观众在观看期间都心领神会地大笑，甚至沙皇尼古拉一世观看时也笑了，而且“笑得要死”。但同时，《钦差大臣》也引起了许多御用文人的攻击，说是“对俄罗斯的诽谤”，指责果戈里是“俄罗斯的敌人”，要求给他“带上镣铐送到西伯利亚”，等等。

《钦差大臣》的出版与公演很快引起了俄国当局的不满。为此，1836年6月，他离开俄国，出国游历，开始了侨居生活。就在他出国到达罗马不久，1837年1月，他的好友普希金死于决斗。此后果戈里在意大利和德国生活了近五年时间，在此期间他写成了《死魂灵》的大部分。

1841年9月，果戈里携带《死魂灵》的手稿回到俄国。当他把改定后的手稿送到莫斯科书刊审查机构时，当即被否决。他只好托别林斯基走后门关系，使这本书在彼得堡通过了审查。1842年，《死魂灵》第一卷出版，引起了比《钦差大臣》更大的轰动。这部小说被公认为“自然派”的奠基石，“俄国文学史上无与伦比的作品”。果戈里认为，是上帝赋予他写作的天才，要让他向俄国指明在一个罪恶的世界中如何正确地生活。但越是思考上帝，他越不满意自己的作品。接下来的几年，他都是在争论、疾病和贫困中度过的，逐渐丧失了创作激情。1845年6月，他将已经出版的第一部《死魂灵》书稿烧毁，继续重写。

果戈里开始沉迷于东正教狂热，同时深患着忧郁症。1847年，他发表和出版了《与友人书信选》，里面主要是与达官、贵妇的书信来往，他歌颂官方教会，歌颂曾经被他谴责过和谴责过他的势力，公开站到了保守阵营的一边，对自己以往发表的揭露官场腐败和社会黑暗的作品表示公开的忏悔。他甚至公开声明说《死魂灵》“充满漏洞，犯了时代错误”，并声称：“我生到世上来，绝不是为了要在文学领域占一席之地，而是为了拯救自己的灵魂。”1848年，果戈里前往耶路撒冷朝圣。回来后，神甫马修斯·康斯坦丁诺夫斯基认为他的作品在上帝的眼中是一种罪恶，要求他烧掉《死魂灵》的第二卷的手稿。

1852年2月，他预感自己不久于人世，他烧掉了将近完成的《死魂灵》的第二卷的手稿，然后就病倒了，拒绝进食，经过痛苦的好几天，于1852年3月4日在莫斯科辞世。人们目前看见的第二卷，是他的出版商根据他的遗稿整理出来的。《死魂灵》的第三卷没有写出来。著名画家列宾有一副油画就是果戈理烧毁自己的《死魂灵》。

果戈里被埋葬在莫斯科的顿斯科依修道院，1931年，顿斯科伊修道院拆迁，当时的苏联政府决定将他移葬到新圣女公墓。而移葬时，人们发现果戈里是面朝下葬在棺中，因此出现了传说，传说果戈里是被活埋的。而根据1991年披露的文件《俄国档案》显示，苏联政府打开果戈里的坟墓时，墓中没有发现头颅，而且至今仍旧下落不明。相传他的头颅曾被收藏家数度转手，后来神秘失踪。

果戈理的国籍归属之争一直在乌克兰与俄罗斯之间持续。从2009年果戈理诞辰200周年起，乌克兰和俄罗斯围绕其国籍归属，发生了很大的争议。乌克兰文艺界高调重申对果戈理的专有权：因为果戈理是乌克兰人，他生在乌克兰，长在乌克兰。但唯一的问题是，他的乌克兰老家当时尚在沙皇俄国境内。莫斯科的许多专家马上回应道，果戈理是“百分之百的俄国人。果戈理用俄语写作，用俄语思考。他是位伟大的俄国作家。

好，这一讲，我们说了普希金的好友，也是普希金文坛上的继承者果戈理。下一讲，我们就说说果戈理的学生屠格涅夫。

喜马拉雅的朋友，我是吕宁思，我们下一讲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