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灯相续个什么
首山上堂说法:“佛祖把佛法付与国王大臣,有力量的施主们,令佛法不断绝,所以灯灯相续,续个什么?”
堂下一片沉默。过了一阵,禅师自言:“须是迦叶师兄才得。”
这是对众人沉默的讥讽和否定。众人的沉默也是“乞不到食,诈称不饥”。并不是像当年大迦叶与佛祖的相对而笑那样是默契心旨。
灯灯相续传得个什么?传的就是这个心,这个人人自有的心,这个可以使人由俗拔圣的自心。佛法是普遍的,统一的。普遍与统一乃是因为天地的灵秀赋予每个人都有的本然同构的心。一灯能灭千年暗,一灯能焕万灯明也就在于这种普遍与统一。
心心相印靠的是什么?靠得是“会”,领悟意义上的“会”。大迦叶被禅师亲昵地称为“师兄”,就是因为他的“会”,而且禅师又“会”了他的会。出家人参悟大法,靠的不是聪明,聪明只教你迅速地知见心外之物,“会”则是返回心源,自明知见。人群称为社会,开法听法也称法会,都是人群聚拢的意思。
“会”个什么?会的就是这个心性。人群社会的最高福祉,正是贯通这一“会”。人伦的幸福不在物利,因为物利产生争夺、倾轨、分裂,是愚蠢、蒙昧。
所谓的“会”,就是以智慧的心灵去体贴心灵的智慧,产生幸福的沟通。当禅师在众人沉默许久后自己说出大迦叶师兄时,我们可以感受到他心里的悲哀。拈花对笑,作为对禅门具有隐括意义的典则,它不应当成为过去的事件,而应永远地伴随在家人的修证中,成为具有真实意味的斯须不违的提醒与启示。可现在呢?
禅师无奈间提出了大迦叶,于是灵山大会又被当作一个事情,被“聪明人”议论起来了。当时有位僧人站起来问:“灵山一会,何异今朝?”
禅师回答:“堕坑落沟。”
僧人问灵山会与今天法会有没有区别,这本没有错,但却不着边际。因为僧人仍是在以聪明、理智对古今作着比较,仍是离心言心,结果仍是古为古,今为今。灵山会仍是作为他心目中的一个对象出现,而没有作为一种灯火去照亮、点燃他的自性光辉。因此当他说出这话时,他早已掉到坑沟里去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僧接着问。
“瞎!”
又有僧问:“怎样才是学人的亲切处?”“亲切处”即会心处。这倒像个学人提的问题。
禅师回答:“五九尽日又逢春。”
俗语说:五九六九沿河看柳。冰雪将消未消之际,枯柳欲黄未黄之时,风虽料峭,但已带着柔软轻和,眼中的境像,脸上的凉风,已经使人满心的春意了。此时,你不须去用什么会心去寻找,但你已身在“会心”之中。这种无会心的会心,不正是亲切处吗?禅师甚至连这一层也未曾说破,他只用“五九”,“逢春”的语言符号,提供给人粗略的信号,教你返回到你的人生经验中去,提醒你在春意的感觉中,寻找与大法为一的“亲切处。”
禅就在你不用目标之眼、求取之心看待世界,不期然而然的享有世界的时候出现,它只是不可言传,人人可以自有的境界。沐浴在春风中,你还去分别什么是春风,什么是你自己吗?此时你只有对天地的贴近、融合。这就是禅了。禅是一种诗性,禅是在你无意中与自然体会时的“回家感”。禅不许你作诗,只许你“是”诗。
僧人又问:“终极的事是什么呢?”他想得到一种结果,这已偏离了禅。
禅师说:“冬到寒食一百五。”哪有什么终极事呢?从入冬到清明前后有一百五十天左右。冬是大自然的冬,春是大自然的春,一切皆在这大自然无声无息的运转中,春有春风,冬有冬雪,你投入地享有春光,就不去享有冬意吗?大自然是无期无限、不吝不啬的,与大自然的拥合为一,也同样无终无止。终极事只是这无限的过程中的无限投入大化,哪有什么时间、空间的终结呢?
一般来说,首山的家风基本继承的是风穴的峭拔,但也添入了细致,因而更显得亲切些。
所谓“灯录”,乃是“传灯录”的简称。这是记载禅宗历代法师传法机缘的典籍.灯能照暗,禅宗代代相授,以法传人,用续接灯火来比喻代代以心传心的传承形式。
“灯录”是禅宗创造的一种史论并重的文体,它以本宗的前后师承关系为经,以历代祖师阐述的思想为纬,发端于唐代的禅宗史书:灯录文字语言透彻洒脱、新鲜活泼、简要精练,公案语录、问答对语趣味盎然、脱落世俗,所以深为僧俗所喜读——作为一种精神享受。
是法平等,无有高下。
—— 与百万人一起学习佛陀的智慧和慈悲。
主播:史壮宁,山西卫视主持人,文史专栏作者,研读佛学二十余年,素食,持戒。
阿弥陀佛666
史壮宁 回复 @平安131419: 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