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烽火戏诸侯是真的吗？

西周衰亡 

在上一讲中，我们介绍了西周“家国一体”的政治制度，这种制度把家族血缘和国家的政治结构合二为一，对中国文化产生了重要的影响，对西周的政治统治产生了很明显的稳定作用。但是，一种制度很难长盛不衰。今天我们就来讲一讲西周的衰亡。

提到西周的衰亡，我想你肯定会想到著名的“烽火戏诸侯”的故事。这件事实在太有名了。按照司马迁的说法，西周的末代王周幽王本有一位太子叫宜臼，他的母亲，就是幽王的王后，是姜姓诸侯国君申侯的女儿。但是后来幽王宠爱一个叫褒姒的妃子，他为了褒姒把申后废掉，又把宜臼贬为平民，发配到申国（今河南南阳一带）。然后幽王立褒姒为后，立褒姒生的儿子伯服为太子。但是褒姒有个毛病：不爱笑。

为了博她一笑，幽王想了一个馊主意：他点燃烽火，召唤诸侯。诸侯看到烽火以为有外敌入侵，天子有难，纷纷带兵前来救援。周幽王和褒姒居高临下观看这场闹剧，褒姒果然大笑。等到诸侯弄清真相，偃旗息鼓，失望而归。等到后来，西部的蛮族犬戎部落真的大举入侵，周幽王再点烽火召唤诸侯，就无人前来救助。结果犬戎攻破镐京，幽王被杀。

那么这件事确实发生过吗？在历史上还有没有别的说法？西周的衰亡真的是因为一个女人引起的吗？

一、“道路以目”是怎么回事？

在分析“烽火戏诸侯”之前，我们先要说一说“国人暴动”。西周的第十代王周厉王贪财好利，他任用一个叫荣夷公的臣子，实行“专利”，就是把本来应该由各级贵族和平民共享的山林川泽的利益都由王室垄断。当时有个叫芮良夫的大夫就很敏锐的指出：“王室要衰落了。财利，是从各种事物中产生出来的，是天地自然拥有的，而有谁想独占它，那危害就大了。天地间的万物谁都应得到一份，哪能让一个人独占呢？独占就会触怒很多人。做君主的人，应该是开发各种财物分给上下群臣百姓。使神、人、万物都能得到所应得的一份。而如今，您却去学独占财利，这怎么行呢？普通人独占财利，尚且被人称为是强盗；您如果也这样做，那归服您的人就少了。荣公如果被重用，周朝肯定要败亡了。”

但是周厉王不听，继续重用荣夷公。这就招来了国人的不满，大家都公开议论厉王的过失。有的大臣对厉王说“民不堪命矣”，就是说人民要受不了了。但是厉王反而变本加厉，任用卫国来的巫师去监视那些议论的人，发现后就来报告，立刻杀掉。这样一来，大家就都不敢说话了，司马迁在《周本纪》的这段叙述里写了四个字：诸侯不朝。就是说诸侯都不来朝觐了，这其实就预示着分封制开始走下坡路，诸侯因为周王失德而不履行自己的义务了。

再到后来，就出现了“道路以目”的现象，就是说大家因为害怕监视和告密，在路上相见都不敢说话，只能使眼色。厉王反而非常高兴，对召公说：“我能消除人们的议论了，他们都不敢说话了。”召公就说了一段很有名的话：“这只是把他们的话堵回去了。堵住人们的嘴巴，要比堵住水流更厉害。水蓄积多了，一旦决口，伤害人一定会多；不让民众说话，道理也是一样。所以，治水的人开通河道，使水流通畅，治理民众的人，也应该放开他们，让他们讲话。所以天子治理国政，百官可以直接进谏，平民则可以把意思辗转上达天子，然后由天子斟酌而行，所以事情做起来很顺当，没有错误。如果堵住民众的嘴巴，那能维持多久呢！”

果然不出召公所料，三年之后，国人就驱逐了周厉王，这就是国人暴动。国政由大臣周公、召公共同执掌，史称“周召共和”，也有一种说法是由大臣共伯和掌权。西周统治从此一蹶不振。顺便说一句，共和行政这一年是公元前841年，史称“共和元年”，是中国历史上有确切纪年的开始。

二、有关“烽火戏诸侯”的另一版本

接下来，我们再说刚才提到的“烽火戏诸侯”的故事。

这个生动的故事在中国流传了两千多年，一般都把幽王当做天子无道、自取灭亡的典型。但是这个故事因为太生动，太戏剧化，很多人怀疑它的真实性，觉得它是“小说家言”，而且其它的古史如《竹书纪年》中也没有类似记载。所以同学们可以姑妄听之，但是这个故事也并非完全空穴来风，它还是反映了一定的历史真实的。

周幽王因为宠爱褒姒，确实把申后和太子都废掉了，立褒姒为后，立褒姒生的儿子为太子。不仅如此，宜臼跑到自己的外祖父家，幽王还发兵去讨伐申。申侯盛怒之下，联合犬戎攻入王畿杀了幽王。宜臼被拥立为王，就是周平王。但是犬戎反客为主，鸠占鹊巢，平王又无力驱逐，只好在犬戎攻破镐京的第二年，就是公元前770年东迁洛邑，这样西周就结束了，东周从此开始。

三、为何“废长立幼”会导致动乱？

在这两个版本中，我们发现了一个共同的信息：幽王废长立幼，自上而下的破坏了宗法制。宗法制和分封制原本最大的作用就是维护周天子的权威，无论是作为国家的最高统治者还是血缘大宗，他都是至高无上的。然而，现在却是最不该破坏这个制度的人，破坏了这个制度。所以，当周幽王正式立褒姒为王后，立她生的儿子伯服为太子的时候，西周的太史伯阳就慨叹：“祸成矣，无可奈何！”

从周厉王的贪财好利、防民之口，到周幽王的废长立幼，西周的统治者由于自己的贪婪和愚蠢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厉王丢掉了政权，幽王丢掉了性命，西周赖以维系统治的制度—分封制和宗法制摇摇欲坠，还被迫离开了自己生息繁衍数百年的大本营。即将开始的东周，再也不会是周王室的天堂了。

我们今天给同学们提供了关于“烽火戏诸侯”的两个版本，你认为这两个版本哪个更可信呢？你的依据是什么呢？欢迎在评论区和我互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