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集：********

第143集：趁东风火烧赤壁4

宝贝儿，欢迎收听“凯叔·三国演义”，第一百四十三集《趁东风火烧赤壁》四。

曹操瞪大眼睛，往下沉，他没想到，居然能得看见。他本以为，水下是个黑暗的世界，没有光，没有亮，没有声音，没有呼吸，一如死亡。

他曾经有过一次短暂的落水经验，那是在将近二十年前，他追击董卓，中了埋伏，逃跑的时候，被一条大河拦路。曹洪背着他渡河，走到河中央，两个人一起没入水中。他只觉得死亡之神冰凉的手指，抚过自己的头顶。他的眼前一片漆黑。他以为自己死了，但其实只过了短短的一瞬，曹洪就重新驮着他钻出水面。

这是他第二次落水，他没想到自己会睁着眼睛，更没想到水下能看得见。

一定是因为火的缘故，上面的大火，将下面的世界点亮。可是，曹操宁愿什么都没看见——

他看到无数人，闭着眼睛，浮在水中，衣服摇摆，像是昆虫的触须在颤动。半透明的绿水，像琥珀一样将他们镶嵌其中。

他抬眼往上看，越往上，绿色就越浅，越透明，最上面蒙着一层红光。

长矛、刀戟、石头、木片……还有许多许多人，刺破那层红光，扎入水中，吐出一长串、一长串的气泡。

有的人蹬着腿，挣扎着往上，回到水面；有的人伸出手，拉扯着身上的铠甲，却越沉越深，直到没入绿得发黑的江底。

曹操猛地醒悟过来，他双脚乱蹬乱踢，双手在自己身上乱摸乱扯。他不知道盔甲是不是脱掉了，只觉得有什么东西缚住了他的胸口，扼住了他的喉咙……

他胸中的空气一丝也不剩，他被迫张开嘴巴，冷水猛地灌入的同时，他的头也狠狠地撞上了一个什么东西——他抬手乱抓，抓住了一块木板。

他又活过来了。

他抓住那块木板，紧紧地抱住。耳边充斥着各种声音，可他什么都听不见，只能听到自己大口大口的喘息声。

突然，他感觉自己的肩头一紧，被什么东西卡住了。

“放手！放手！”

他越是挣扎，肩头和胳膊上的钳制就越紧，紧接着，他整个人像条鱼一样，被钓了起来，抛在一艘窄船上。而他手里，还紧紧地抱着那块木板。

“丞相，丞相……”

“……文远？”

“是，文远来迟，请丞相恕罪。”

曹操抬眼看了看，发现自己坐在一艘小船上。

说是船，其实并不是战船，而是一条脚舰，是系在战船尾部的救生船。船身狭小，船舷很浅，船头至船尾，一溜盘腿坐了十来个人。除了坐在正中间的曹操和张辽，两头划桨的士兵，其余将士都是一手举着火把，一手举桨，把每一个哭喊着、咒骂着、哀求着，想要攀上船舷的人打回水里去。

船太小了，可想要爬上这条小船的却有几千个，几万个。若不这么做，谁都别想活。

曹操突然想起了程昱程仲德。

“仲德？ 仲德！仲德也落水了。文远，快，快救仲德呀……”

水面上火光跳跃，落水之人犹如锅里的鱼儿般挣扎。他们全都脱了盔甲，扯了外袍，丢了武器，连是曹兵，还是江东兵都分不出清楚，又哪里认得出谁是仲德，谁是孟德？

曹操不知道，张辽是怎么找到自己，救出自己的。他只知道，刚刚自己又与死亡擦肩而过。

“丞相，仲德……仲德或许被其他弟兄救起来了，您别担心了。”

“……嗯……那就走吧。”

“丞相，去哪儿？”

“上岸。水寨完了，咱们回陆寨，组织反击，绝不能让周瑜小儿上岸。”

“丞相……”

“如何？”

“水寨着火的同时，陆寨遭到了三路攻击。敌人从背后来袭，多处放火，我军防不胜防，陆寨……陆寨没保住……”

“呃，周瑜小儿，竟然，竟然……唉，罢了，周郎既是要水陆并进，定派精锐绕到我后方，势必一击而中。我却将北方精锐，全都安置到水寨，陆寨所余不过老弱残兵，瘟疫的幸存者。此败，我之过，天之过。”

曹操想起大战之前，水寨点兵，横槊赋诗，彼时只觉得自己胜券在握——

“何为天意！天意就是我意！我命由我不由天！”

此时再想，火烧赤壁，锁定胜负的关键，只在东风，只在天意。

天意弄人！天意弄人啊！

曹操再次看向他庞大的水寨，久久凝视。

“文远，拿箭来。”

“是。”

张辽递出自己的弓箭，曹操却没有接。

他先是撩开张辽的皮甲，扯出里面干燥的内衣，撕下衣服的一角。然后，取过羽箭，把白布绑缚在箭头之上，一圈一圈，紧紧缠住。最后，才拿过弯弓。

他将箭头划过火把，火苗刚起的瞬间，箭搭上弓弦，猛地射了出去。

“丞相——”

那火箭射出的方向，那是……那是曹军的火船停靠之地。

曹操早就预备好了，对江东大营采取火攻。火攻之期，原定在今晚。装满了硫磺、硝石、干柴、鱼油的火船，就安置在水寨的最东面——那里原本是处于下风向，吹西北风的时候，万一走了火，不会烧到自己的水寨。

可现在是东南风，一旦火起，本来没有着火的战船恐怕都不能幸免了。

张辽的一声“丞相”还没落地，那火箭已经在火船上降落。

嘭！火船绽放出巨大的、妖艳的红花，火焰借着东南风迅速攀上了一旁的战船。

很快，周瑜点的火，与曹操自己点的火，连成了一片。

长江之上燃起熊熊火焰。江水如热油般翻滚着，西北风助长烈焰直达云天，将浓云烤得像铁匠的熔炉般发红发亮。水天之间，一面面旗帜，飞灰湮灭，余烬如流萤，点点飞舞……

只是，那旗帜不是江东之旗帜，而是他曹操之旗帜。

“丞相……”

“老夫的战船，就是老夫的战船，绝不能落入周瑜小儿手中。赤壁一战，老夫输了。输了，是天意。活着，也是天意。既然老夫不死，那便不是终局。走吧，文远，赤壁没了，还有荆州。老夫，与他周郎、诸葛后会有期。”

好了，宝贝儿，今天的《凯叔·三国演义》就讲到这儿了。

火烧赤壁，是周瑜的主战场，应该说他很好地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但是别忘了还有诸葛亮呢，还有刘备呢。诸葛孔明也安排了一场好戏，等待着曹操，凯叔下集接着讲。

提出今天的问题：在横槊赋诗的时候，曹操就说：“何为天意啊？天意就是我意，我命由我不由天！”你看，这就是中国人自古以来的一个观点，叫作“人定胜天”。可是反过来，在赤壁之战的时候，曹操被打击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这是天意弄人啊。其实中国古人，自古以来还有一个观点，就是“天意难违”。好啦，摆在你面前就是两种选择，你怎么看待这个问题？你觉得，是人定胜天呢？还是天意难违呢？或者，你有更高明的主张，可以在留言里告诉凯叔，和全国的小伙伴一起切磋。咱们留言里见。

【注释】

人定胜天：是指指人为的力量，能够克服自然阻碍，改造环境，因为人类是有智慧的生物；也可指人类一定能够战胜大自然。

但是要注意，这里的“战胜”是指克服自然造成人类的困难，例如自然灾害，而不是破坏自然，只有与自然和谐的相处，我们才能更好地克服阻碍，更好地在地球上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