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卢比扬卡：从契卡克格勃到FSB

喜马拉雅的朋友，你好！ 我是吕宁思。

卢比扬卡这个名字，你熟悉吗？如果你乘坐过莫斯科地铁，市中心有一站就叫卢比扬卡，距离革命广场不远。那也是一座广场，不过，在苏联和冷战时期，卢比扬卡这个名字是镇压、清洗、谍报和恐怖的代名词，这是因为卢比扬卡广场上的那座黄色大楼，苏联克格勃大楼。

从1919年开始，将近一百年了，这座由沙皇时代保险公司大楼转为国家安保大楼里面发生的故事，或者从这里开始的故事，总是为全球政治情报和安全专家们津津乐道。

故事当然要从十月革命后的契卡开始说。契卡，是俄语的“打击反革命与破坏活动全俄非常委员会”的简称。契卡成立于1917年12月7日，创始人是菲利克斯·捷尔任斯基。

捷尔任斯基出生于沙皇俄国白俄罗斯明斯克省一个波兰贵族地主知识分子家庭。他年轻时致力于波兰和立陶宛革命运动，1895年加入马克思主义团体，立陶宛社会民主党，并在1900年成为波兰立陶宛王国社会民主党创始人之一。

捷尔任斯基在革命期间多次被捕，曾被流放西伯利亚，也多次入狱。1917年刚出监狱就加入了布尔什维克党。捷尔任斯基忠实、廉正而且冷酷无情，有「铁腕菲利克斯」的外号。列宁将捷尔任斯基视为革命英雄，任命他去组建一支力量对抗政治威胁。契卡无情打击国内任何可察觉的反革命因素，随着俄国内战的扩大，捷尔任斯基还组建了国内安全部队，所以后来的内务部和克格勃都一直拥有属于自己的军队。

据估计，从1917年起到1922年为止，契卡肃反杀人可能高达十四万之多。

俄国内战结束后，契卡被改制成为内务人民委员部的一个部门，但这并未削弱捷尔任斯基的权力：1921－1924年，他被任命为内务部长、通讯部长、最高国民经济委员会部长等职。列宁去世后，捷尔任斯基站在斯大林一边，1926年7月20日，他在莫斯科做了一次长达两个多小时的演讲，猛烈抨击由托洛茨基、季诺维耶夫和加米涅夫领导的联合反对派，结果突发心肌梗塞逝世。 

捷尔任斯基的肖像和照片一直耸立和悬挂在各级国家安全机关，在苏联和俄罗斯有多个城市叫捷尔任斯基或叫捷尔任斯克。在卢比扬卡的原克格勃总部大楼前，一直竖立着捷尔任斯基雕像，在1991年八一九事件后被拆除。

我们已经在前几讲说过，苏联国家安全部门的名称和编制变动了多次，从契卡到内务部，从国安部到国家安全委员会克格勃。这个部门在百年历程中，主要功能是维持国内政治体制的稳定，防止外国渗透侵略，侦查敌对国家政治经济情报，推动世界各国革命。而在历史上，这个部门还在苏共党内斗争和大清洗中扮演了关键角色，同样悲剧的是，从1934年到1953年间的几位内务部长雅格达、叶若夫和贝利亚，最后都成为政治牺牲品，遭判罪处死。

赫鲁晓夫掌权后进行政治改革的重要举措之一就是重整国家安全机构，建立了克格勃，此后克格勃不再成为党内斗争的工具，而承担了社会稳定、领导人安全和国际政治领域的使命，比如五十年代的波兰匈牙利事件，六十年代的捷克斯洛伐克事件。

社会主义大家庭中的很多事情，都有克格勃的介入。普京就是1980年代后期被派到东德去工作的。

 冷战时期出现过几次苏联间谍案，让西方吓出阵阵冷汗。最轰动的事件之一就是西德总理勃兰特的秘书纪尧姆是长期潜伏的间谍。纪尧姆本来是希特勒的青年团员，二战失败后在西线成为英国人的俘虏，后来在东柏林居住时被东德国家保安局发展为间谍。

纪尧姆夫妻俩一起在苏联接受了严格谍报训练，#然后以难民身份进入西柏林，他们经过了西德保安审查，定居在法兰克福，从小生意开始，隐忍努力，间谍生涯十八年，终于进入政坛，担任了国家总理的政治助理。当纪尧姆夫妇终于在1975年被发现并逮捕之后，勃兰特内阁就此倒台。

1981年3月，纪尧姆的妻子首先获得释放。当年10月1日，东德以被关押的30名西德间谍换回纪尧姆。回到东德后，他们夫妇受到英雄般的欢迎，得到了嘉奖和晋级。东德外国情报局局长沃尔夫授予他们祖国荣誉勋章，并奖励他们一座湖边别墅。

1986年，纪尧姆和一位记者合作，出版了名为《证言》的回忆录，向公众述说了凝聚着他18年忍耐、辛劳和精心策划的那段不为人知的传奇经历，引起了西方读者的很大反响。

 比起潜伏西德18年的纪尧姆，潜伏英国军情部门16年的哈罗德·金·菲尔比也是苏联间谍史上最成功的间谍之一。

菲尔比1912年出生于英国，17岁时以优异的成绩进入剑桥大学三一学院学习，在那里他对政治产生了兴趣。1933年，菲尔比大学毕业后，加入了苏联情报机关。很快，菲尔比就以《泰晤士报》记者的身份开始为苏联搜集大量情报。

不过，他的优良的家庭背景以及超群的工作能力，引起了英国军事情报部门的注意。1940年，英国军情6处问其是否愿意“做些有关国际方面的工作”，简直就是送上门的礼物，菲尔比几乎不假思索地答应了这个的请求。在英国军情部门，菲尔比不但能窃取到欧洲国家的无线电通讯情报，还能拆看外交邮袋。他因为工作出色，得到升迁，一步步接近英国秘密情报局的核心。

二战之后，菲尔比进一步获得提升，先担任了英国秘密情报局土耳其站站长，又担任了英国秘密情报处在美国的最高负责人。这项任命使得菲尔比可以仔细地看清美国情报机构的情况，获取大量高度机密的情报材料。

但由于身边人的不断暴露，菲尔比受到了英国情报部门的怀疑，但对方却拿不出他从事间谍工作的任何证据。1956年，菲尔比被情报部门开除，之后就以《观察家》和《经济学家》周刊特任记者的身份到贝鲁特工作，继续为苏联情报机关活动。直至1962年，菲尔比才被英国方面确认为苏联情报人员。

菲尔比凭着自己多年老特工的本事嗅出了暗藏的危险。1963年1月，菲尔比在赴一个晚宴的途中，成功地摆脱了跟踪他的特工人员，然后乔装成一个阿拉伯人，步行300英里，逃离了英国人的盯梢。1963年7月，菲尔比在莫斯科露面，苏联授予他代表最高荣誉的“红旗勋章”。

1991年苏联解体之前几个月，情报体系出现混乱，短暂用过苏联安全局和边境保卫委员会的名称，还出现过苏联中央情报局的名称。克格勃建制在1991年解体，许多卢比扬卡大楼内的机密资料被人曝光。但后来人们发现，即使是在苏联解体之后，克格勃在西方的间谍网并没有遭到很大破坏。

据说这一切要归功于1967到1982年期间担任克格勃主席的安德罗波夫。安德罗波夫在勃列日涅夫去世后由克格勃主席跃升为苏共总书记，由于身体不好而很快去世，但是他留下了许多未解之谜，传说他已经预见到苏联即将出现的危机，建立了特工骨干网络，为苏联解体后的国家重建准备了力量。

所以，在苏联解体之后建立的国家安全总局（俄语缩写ФСБ 英语缩写FSB），总部仍旧在原来的克格勃大楼，经过了短暂静默后，又重新成为国际情报领域的生力军。

 从克格勃到FSB，俄罗斯间谍的故事仍然再继续。2010年，美国司法部一次宣布抓捕了11名俄罗斯间谍，震惊了整个西方世界。这其中最夺人眼球的无疑是28岁的红发美女间谍安娜·查普曼。

这个美女间谍一直是俄罗斯女企业家身份，但是美方检察官指出，查普曼“曾接受严格的特工训练”。据《纽约邮报》报道，2010年2月，查普曼从莫斯科搬到纽约，那时候她刚离婚。她经常出没于曼哈顿的名流派对和秘密会议。她在纽约拥有一套住房，独资经营着一家网络房产中介公司。但美国调查部门发现，自那年1月以来，她就一直在通过手提电脑，从纽约不同的地点和俄罗斯官员联系，并使用特殊软件传递情报。

从列宁的契卡到苏联的克格勃直到今天普京的FSB，俄罗斯的国家安全机构是内外兼得，故事多多。今天我就讲到这里吧。

 下一讲，我会聊聊俄罗斯另外一个特殊群体，黑帮。喜马拉雅的朋友，我是吕宁思，我们下一讲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