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55:论语讲,求包养和等待包养是完全不同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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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55:论语讲,求包养和等待包养是完全不同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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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子疾病,子路使门人为臣。病间,曰:“久矣哉,由之行诈也!无臣而为有臣。吾谁欺?欺天乎?且予与其死于臣之手也,无宁死于二三子之手乎?且予纵不得大葬,予死于道路乎?”

 

孔子病重,大概是在晚年回鲁国的路上,弟子们开始悄悄准备后事。子路安排弟子们做孔子家臣,准备以大夫之礼治丧。

“病间”,孔子的病好些了,也知道了子路在张罗些啥,很生气,骂道:“久矣哉!由之行诈也!”子路啊!你这是欺诈啊!你搞了这么长时间了!

“无臣而为有臣。吾谁欺?欺天乎?”我已经不是大夫,没有资格有家臣。你给我弄些家臣?是要我骗谁呢?欺天吗?

“且予与其死于臣之手也,无宁死于二三子之手乎?且予纵不得大葬,予死于道路乎?”我与其死于那假家臣之手,我宁愿死于你们这些弟子之手。就算我得不到风光大葬,我还用担心自己死路上没人收尸吗?!

子路的做法,确实惹孔子震怒!因为孔子最珍惜的就是礼制,最痛恨的就是僭越,之前批评季氏“八佾舞于庭,是可忍,孰不可忍”,就是说季氏以诸侯大夫僭越天子礼仪。如果孔子这次真死了,子路僭越大夫之礼来葬他,那孔子一世礼名就全毁了,这比季氏的八佾还不能忍,因为季氏那是别人,子路是把僭越之罪扣到了自己头上。

《礼记》说:“君子爱人以德,小人爱人以姑息。”该怎样,就这样,不是姑息迁就。

同样的错误,之前子路们已经犯过一次,就是颜回去世的时候。颜回年纪轻轻就死了,大家都很痛惜,便要捐款给他高规格厚葬。颜回的父亲颜路,也是孔子的学生,亲自来找孔子借车,要用孔子的马车送葬,孔子没有借,因为不合礼制,而且之前孔子自己的儿子伯鱼死了,孔子也没有厚葬他。老师虽然不支持,同学们还是自己张罗厚葬了颜回。

这有什么意思呢?颜回之名,是安贫乐道,一箪食,一瓢饮,人不堪其忧,颜子不改其乐。人家安贫乐道一辈子,死了你摆布他,奢侈厚葬,你是爱他呢,还是欺他呢?

子路后来先孔子而死。又过了些年,孔子死了。鲁哀公吊唁说:“苍天哪!你夺走了我的国老,留下我孤零零一人啊!”子贡在旁,不客气说:“夫子在时您不能用他,死了何必说这个!”

师弟们过来问子贡穿什么规格丧服,用什么规格葬。子贡说:“当初颜回死,子路死,老师都以丧子之礼,不穿官制丧服,我们今天以丧父之礼葬夫子,也不穿官制丧服。”

弟子们葬了师父,筑庐守坟三年而去。子贡独自回来,又守了三年。

 

原文

子贡曰:“有美玉于斯,韫椟而藏诸?求善贾而沽诸?”子曰:“沽之哉!沽之哉!我待贾者也。”

 

“韫”,音yùn,意思是藏。“椟”,音dú,买椟还珠的椟,柜子。

子贡问老师:如果我有一块美玉,是把它藏在柜子里呢,还是找个好价钱卖掉呢?

美玉,就是美德,子贡这是从侧面问老师,老师怀才抱德,其才其德,如天下之重宝,要不要求出仕。

孔子回答说:“沽之哉!沽之哉!我待贾者也。”当然要把它卖掉!我是在等识货的人!

孔子怎么会不出仕呢?他一生都在等待出仕的机会,但除了在鲁国短暂执政之外,再也没有等来。

这一句的关键,在于子贡说的“求”,与孔子说的“待”。如果是求,首先不是你求,就求得来。其次,如果志在必得,就会不择手段,就要看对方需要啥,投其所好,那我卖出去的,已经不是我的价值观了,我卖他干吗?那是奸臣干的事。

“待”,就不一样,我守株待兔,待贾而沽,我只专心修炼自己的,不断地提高自己,等来了,我就百分百发挥出来。

等来了,如果又不能百分百发挥,我还是转身就走。这样的事,孔子经历了两次,在鲁国一次,在卫国一次,给位置,给待遇,但是发挥不了,马上就走,不能耽误时间。如果是求来的禄位,就不可能有这个弃之若敝屣的态度了,想方设法都要保住啊!

咱们人在公司工作,或者为客户服务,都应该是这个态度。我的存在,在于我的价值,能发挥,咱就燃烧自己。不能发挥,别浪费别人的金钱,也别耽误自己的时间。

求包养与待包养,同样是包养,差距可大了。

有同学要问了:“那等不来怎么办呢?”问这个问题的,就是求包养的人,不是待包养的人。

“用之则行,舍之则藏。”有机会就发挥,没机会,怀才抱德,抱进棺材,也不遗憾。如颜回,安贫乐道,不改其乐,因为学无止境,没工作,我正好自修啊,反正也不闲着。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姜太公钓到了周文王,成就了建国大业,自己也受封齐国,传诸子孙。颜回还没来得及钓,他早逝了。孔子颠沛流离,每一天都渴望有一个机会,但他最终没有得到,失之治国大业,收之教育事业,成就了至圣先师、儒家中国。

人各有命,要接受命运安排。我们无法控制自己的命运,我们能做的,只是很少的一部分,把自己的那一部分坚持住,就是人生原则。

 

原文

子欲居九夷。或曰:“陋,如之何!”子曰:“君子居之,何陋之有?”

 

孔子晚年,对他的思想能在中国推行已经绝望,前面说:“道不行,乘桴(fú)浮于海。”想渡海找个新天地。这里又说孔子欲居九夷,又想移民,搬去九夷。

九夷,是东方的九种夷人,指山东东部、淮河流域、江苏、安徽等地的夷人,也包括朝鲜。前面说要渡海,这里说的九夷,应当就是朝鲜了。

有人就说:“陋,如之何?”九夷那么落后、闭塞,哪是人住的地方啊!

孔子说:“君子居之,何陋之有?”

这里的君子是谁?朱熹说是指孔子自己。君子所居则化,我去了,自然施以教化,诗书礼乐以养其心,冠裳文物以新其目,他的文明程度就提高了,有什么鄙陋呢?

清儒刘宝楠考据,这里的君子,是指箕子,孔子是说:箕子住的地方,怎么会落后闭塞呢?

这就都联系起来了,孔子一直就想“闯关东”,渡海去朝鲜。因为他羡慕箕子,因祸得福,能得国而治,自有一番天地。

“箕子”,是商纣王的叔父。商纣王的朝廷上有“三仁”,比干、微子、箕子。比干剖心,就是说比干因进谏触怒纣王而被残酷处死。周灭商之后,将微子封宋国,孔子也是商人,先祖孔父嘉,是宋国执政。所以孔子就是微子的后代。

箕子被封在朝鲜,他带着商朝的礼仪制度,在朝鲜北部,和当地土人建立了一个侯国,史称箕子朝鲜,就在平壤。《后汉书・东夷列传》记载,箕子施“八条之约”,刘邦是约法三章,他是约法八章。箕子将朝鲜治理得夜不闭户,淫盗皆绝,成为东方的君子国。

箕子的故事,对于孔子来说,就是他的家族故事。他也恨不得像箕子一样,到海外去,开辟一个新天地!

 

原文

子曰:“吾自卫反鲁,然后乐正,《雅》《颂》各得其所。”

子曰:“出则事公卿,入则事父兄,丧事不敢不勉,不为酒困,何有于我哉?”

 

这里孔子讲了一件国家大事,几件日常小事。

国家大事,是修订礼乐。

孔子说,我从卫国返回鲁国之后,才订正了礼乐,使雅颂各得其所。

孔子自卫返鲁,根据《左传》记载,在鲁哀公十一年,孔子六十九岁。

礼乐的顺序,前面详细讲过,“师挚之始,《关雎》之乱”。周公所制定的,年代久远,有的篇章遗失了,有的次序颠倒了,有的音律不对了。孔子周游四方,参互考证,才修订周全了,晚年回到鲁国,完成了这一文化遗产的传承事宜。不管是用诸宗庙,还是用在朝廷外交,都各得其正,不再紊乱。

日常小事,是“出则事公卿,入则事父兄,丧事不敢不勉,不为酒困”。人在日用伦理之间,起居饮食之际,都是每天一言一行之事。上朝办事,则善事公卿,能尊敬领导,能承担自己的职责,能完成自己的工作。回到家里,能善事父兄,孝敬恳切,克修弟子之仪。遇到有丧事,克勤克勉,竭诚尽慎,礼制周全。虽然有时喝酒,那是宴会之礼,助兴同乐,但从来不会多饮酒醉,以至于昏神乱性。

“何有于我哉?”这几件事,我做到了没有呢?!

这几件事,说起来都很简单,公事要做好,家事要做好,丧事要做好,喝酒不要喝多,不是最寻常的要求吗?但是自问一下,又有谁敢说自己做到了?做到就是圣人了。做圣人就这么简单!所以儒家讲日用常行,凡事彻底,把最平凡的事,做到最彻底;在最寻常的事上,付出最不寻常的努力。

“何有于我哉?”对正乐这样的国家大事,孔子毫不客气轻描淡写地就说我把这事做了。对喝酒不要喝多这样的日常小事,他都不敢夸口说做到。

 

原文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孔子站在河边说,去的东西就是这样啊!它昼夜不息地向前!

朱熹注解说,天地之化,往者过,来者续,无一息之停,这是道体本然。

程颐说,天地运行而不停息,日落则月升,冬去则春来,水流而不息,物生而不穷。这是道之本体,是天德。君子之德,以天德为法则,自强不息,纯而不已。

纯而不已,就是纯正而没有停息,就这么简单、单纯,但是日日不断,一刻不停,就是一直坚持努力!

化机不滞,道体本然,自强不息,纯而不已,也是《中庸》所论至诚无息之意。

《论语正义》引用了《春秋繁露・山川颂》对此句的发挥:

水源源不竭,这是有力量的人;水平如镜,这是公平的人;水填满所有微小的缝隙,这是明察秋毫的人;水在深山溪谷中也不迷路,奔流万里直达大海,这是有智慧的人;水遇到水坝阻碍,就安静地待着,这是能接受命运安排的人;泥沙俱下,浑浊流入,而水能最终沉淀一汪清水,这是能教化他人的人;前有万丈深渊,而水毫不犹豫,飞流直下,这是勇敢的人;所有东西都怕火,而唯独水能灭火,这是有武功的人;有水则万物生长,没有水则万物皆死,这是有圣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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