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雨龙指日蛮，《捧腹编》拾遗之《艾子杂说》 故事一则

捧腹编录艾子十一则，余二十八则，整理于此，稍加点评。

原文来自中国哲学电子书计划《艾子杂说》，参考《东坡志林》明赵开美刻版影印本。

《艾子杂说》之文，短小精悍，富于哲理。以讽刺的文笔描写种种社会现象，时时使人解颐大笑，值得一读。虽然在《艾子》是不是苏轼所作上还存有争议，但无论作者是谁都改变不了《艾子杂说》的本质，好的文章总会流传下来。

《印雨龙指日蛮》

艾子一日晨出，见齐之相府门前有数十人皆贫 窭 之甚，人相聚而立，因问之曰：“汝何者而集于此？”其人曰：“吾皆齐之贫民，以 少业 自营，亦终岁不乏，今有至冤，欲诉于丞相辨之。”

艾子曰：“相府非辨讼之所，当诣 士师 也。”其人曰：“事由丞相，非士师可辨。”

艾子曰：“然则何事也？”其人曰：“吾所业乃印雨龙与指日蛮也。今丞相为政数年，率春及夏旱，仆印卖求雨龙，才秋至冬，多雨潦，即卖指日蛮，吾获利以足衣食。皆前半年，取 逋债 印造，及期无不售者，却去年冬，系大雪，接春又阴晦，或雨泥泞牛马皮，下令人家求晴，吾数家但习常年先印下求雨龙，唯一人有秋时剩下指日蛮，遂专其利，岂不为至冤乎？”

艾子曰：“汝所印龙当秋却售也， 此乃丞相恐人道爕理手段年年一般，且要倒过耳 。”

注释：

印雨龙与指日蛮：祈雨所用的画像和求晴所用的画像。

窭：贫也。如“主人书生也，窭甚，方冬犹纟希葛卧牛衣中。出自《鬼董》金烛一篇”少业：小买卖。

士师：《周礼》列为秋官司寇之属官。掌禁令、狱讼、刑罚之事。是古代对执法官员的通称。

逋债：欠债。 爕理：协和治理。出自《尚书·周官》：“立太师、太傅、太保，兹惟三公，论道经邦，燮理阴阳。” 爕理用在这里很合适，按照古人的逻辑，洪灾旱灾等天灾可以扯到什么阴阳失衡君臣错位上，燮理既为协和阴阳，形容治理灾害也是合适的。

连殳点评：

往年春旱秋涝，文中百姓借钱扩大生产，春天印求雨龙秋天印指日蛮，不料今年一反常态，春天多雨，市场需求发生变化。小手工业者难以抵御市场的风险，积压了货物，入不敷出，乃至于最后都成了贫民。

艾子告诉这些要告丞相的百姓，今年秋天求雨龙就能卖出去。至于“ 此乃丞相恐人道爕理手段年年一般，且要倒过耳 ”也算是一种“为官之道”了吧。

二零二一年五月十日，午后，连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