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斯捷尔纳克《庄稼汉和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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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斯捷尔纳克《庄稼汉和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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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稼汉和工人
——帕斯捷尔纳克
还在三月
暴风雪
盖住了地图上的所有色彩。套起长耳风帽,
边远地区睡足了觉,
像土拨鼠一般。
雪压在枝头,
挂在电线,
飘到各党派的支部,
撒在龙骑兵的帽徽,
还在铁路枕木上堆积。

但前景不容乐观。
尽管地域是多么辽阔,——
一千俄里方圆
直达天宇,
匮乏
就像劣酒的残滓
散发出令人窒息的气息。
用一百度的贫困
使人晕倒
在酷寒的雪地。

于是,
在老爷们那里
砸坏了消防器具,
大胡子们人山人海,
指挥起熊熊烈焰。
激忿的情绪失控,
骑兵也纷纷出动,
只听见一片怒吼:
起来,
动手干,
工人们,起来!

人们跑啊跑,
爬上雪橇,
越过偏僻的林中空地,
身穿贴身衣服,
身穿睡袍,
遭遇一场大火,
急忙把命逃。
松林中
一路上
冰冻的月亮预示凶兆,
雪橇翻了身,
烈焰像拍打翅膀的红公鸡,在熊熊燃烧。

罗汉松向雪橇弯下腰,
吹着气,
一边冒烟,一边发怨言。
前边是灯火。
那里是县城。
前边是警察局长家熟悉的屋顶。
还有火车。
还有尽是关于总罢工的流言:
罢工的人光在闲逛,
沿着大城市的马路边。
——
夏天。
五月或者六月。
罗兹城郊的机车库喷发火山[15]。
空气像是敲进了铁钉。
膨胀的铁路线顿时凝结。
枢纽站的一边
车轮的隆隆回声
业已静息:
破碎的玻璃
和射击后的子弹壳
撒满一地。

起先跟通常一样。
在城外
同军队的冲突
促使事态紧张。
双方均有伤亡。
但是,举行葬礼那天
对群众的再次殴打
使工人们怒火中烧,
满怀复仇的渴望。

正是在那时候
百叶窗訇然关闭,
城市
使起了性子,
赤裸裸地,
不讲教养,
空前地像石头般强硬,
放肆地自作主张。
就如一些全身的雕塑,尽管没刻上眼珠,
却显得体态端庄。
它成为劳动的雕像。
白天事务所关门。
五点起交通中断。
罗兹死气沉沉的街头
洒着落日的余辉,
像浇上汽油一样。
狂怒的工人
把骑兵侦察班当成枪靶。
空寂无人的城里
一道道街垒编织成网。

夜里军队进逼。
人们从马路,
从石柱后开枪,
一边从街垒撤退。
然后从屋顶把火种投向街垒。
炮车的轮子每转一圈,
便有一名炮手
倒地不起,
拉梢的马儿每死一匹,
军队的声望
便跟着下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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