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头全豁
岩头全豁是德山的弟子。在参学德山前,曾在长安的宝寿寺持戒,研习过经律诸论。后来又去参访临济,不巧临济寂灭,便又去访问仰山。最后来到德山这里。
岩头拜喝
到德山这里时,全豁一上法堂,就抄起了坐具,盯着德山。
德山问:“干什么?”
岩头听罢,大喝一声。
德山说:“你喝老僧,老僧什么有过错?”
“到现在已两重公案了!”岩头说完,转身便走。
所谓的“两重公案”,岩头提坐具喝德山是一重,德山被喝问岩头是一重。两重公案中全豁都是主动而德山被动。但这也很可能是德山的隐而不发,静观其变。
岩头走了以后,德山说:“这个和尚还稍像个行脚人的样子!”
一天岩头去参德山师父,刚一进门,便问德山:“是凡是圣?”
德山听罢,对着岩头大喝一声。
岩头倒身便拜。
这事有人告诉了洞山,洞山听罢就说:“若不是豁公,还真承担不了呢?”
洞山的话又传到了全豁耳朵里,岩头全豁就说:“洞山老人真不识好歹,瞎理解事情,我当时是一手上抬,一手下按。”
岩头说“是凡是圣”,意思是或这个或那个,但无论哪个都是肯定,是“有”。德山大喝,是要空其所有,无凡无圣,德山的喝是否定,是“空”。老师喝学生,学生要礼拜;老师把凡圣之念喝掉,也得行礼,所以行礼便是非空非有,亦空亦有的中道。说洞山的评论是不识好坏,指他把岩头说成是“承担”,实际上,岩头拜喝,是行的即抬又捺的中道。
智与师齐,减师半德;智过于师,方堪传授。这是禅门中的好传统。后来有僧人说岩头“嗣德山,又不肯德山”,岩头称是,也正是遵行的这一传统。禅门中有学生为明示自己的心得,打老师的,而岩头却在某些公案中启发过老师。
雪峰义存在德山门下做饭头。有一天饭迟了,德山却按点拿着自己的饭钵子下堂吃饭。雪峰正在嗮饭巾。见德山师父来了,便说:“钟未鸣,鼓未响,托着钵子准备向什么处去?”德山一听,便回了方丈。
岩头知道了这事后,便说:“大小德山都不懂末后一句。”德山一听便叫人把岩头唤了来问:“你不佩服老僧哪个?”
岩头便把“末后一句”的意思暗示给了德山,德山当时便不再说什么了。
明日升堂,德山果然与寻常大不相同。
岩头来到僧堂前,拊掌大笑说:“当堂老汉会了末后一句,令人可喜,以后天下人谁也拿他没办法了。虽然如此,也只能再活三年。”
岩头最后一句话,未免出格,但德山果然三年后就归寂了。
大小德山都是按着规矩行事,规矩内化为他们的行为准则,所以显得很自然。但是虽与规矩融为一体,但毕竟还未达到随心所欲不逾规矩的程度,也就是还未透出最后一关,未做到任运而行,无拘无束。德山在学生的启发下,第二天上堂竟显得与平时大不相同,这里边有修证功夫次第间质的飞越。死对于透过亡关的人来说,是最后的超越,彻底的不生不灭,所以岩头的话以世俗观点看未免出格,但却说出了一种更高的境界,因为死并非对任何人都是圆满之境。
是法平等,无有高下。
——与百万人一起学习佛陀的智慧和慈悲。
主播:史壮宁,山西卫视主持人,文史专栏作者,研读佛学二十余年,素食,持戒。
德山不懂什么?
托着钵子准备向什么处去?有什么玄妙?
末后一句,是道牢关,不通凡圣,无凡无圣,凡圣如一,无有无无,平等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