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灰舞鞋》

       她就那样蹬在一双灰暗的舞鞋里，苦苦地舞动，为着尚且在空中缥缈的目光，为那目光中的欣悦。她尚不知那目光来自何处，属于谁，她已经一身都是表白。她语汇的表白被人们嘲弄了、唾弃了、否决了，她就剩下脖颈、胸、腰、臂与腿的语汇。她的忘形正在于此。

        “原来不幸和幸运是相对的。不幸者必须找个更不幸的人，并对这个倒霉蛋关爱施舍，才会油然生出优越感，才会瞬间变成个幸福者。为了这幸福感和优越地位，我们不得不制造一些倒霉蛋。一切终极的迫害，实际上无缘无故，只为制造尊与卑的悬殊，只出于对良好感觉的需求。” 随地都是这种现象，特别是在极权主义全体中更甚，就此悲剧就开始了。

      后来做了作家的小穗子想，原来舞蹈上万年来承袭一个古老使命，那就是作为供奉与牺牲而献给一个男子。

     欢迎收听严歌苓的自传体小说《灰舞鞋》，喜马拉雅独家原创出品，演播肖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