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夜】我们终于学会了认真道别

又到夜深时分，世界很热闹，这里很安静
我是疯粤的村长。
这是我们在电波中相遇的第38个晚上，我想同你讲一个有关毕业的故事。


今年的高考刚刚过去，又有无数人从此走进了自由的世界。
不知道，这无数人里面，有没有你？
高考往往是一次无机会准备好的离别。因为我们好多人都将自己的全副精力，投入在了一场场考试当中。就像我还记得，当年自己高考的时候的很多细节。比如第一天考语文之前，在早餐店遇到班主任海哥，他很亲切的打开我的笔袋，帮我把铅笔又削了一遍。然后下午的数学考得不好，硬是在南湖边坐了半天才回宿舍。第二天英语又很简单，化学最后的配平还是没做出来……好像一切，在过了很多年后还能历历在目。
但考完，才发现，原来一个宝贵的时期就这样结束了，没有多少轰轰烈烈。
就连和最喜欢的语文老师的告别，也是在拖着一箱子书，离开学校门的时候，匆匆遇上，说了几句没来得及雕琢的话，就急急的离开了。


我们很容易幻想美好的开始，却由头至终回避着结局。
其实一个美好的句点，比一个华丽的开头，要珍贵得多。
记得08年的时候，六月初，高考同期。我们去看了师兄师姐在最后时刻排出来的舞台剧。说真，话剧社的人都像是疯子。在最宝贵的时间，居然没有在找工作，没有在讨好未来的老板，却是一群人挤着时间，排出了幕原创剧，足足三个多小时。
那天晚上，和以往无数次演出一样，状况频出是少不了的。但全场都热情的捧场到最后，每一幕戏，每一句台词，都新鲜动人。我就坐在台下，完全没有意识到，我们，台上的人和台下的人，共同创造了一个传统。年轻的灵魂年轻的肉体，在他们要面对别离的时刻，以自己最美好最热爱的方式，留下印迹。到最后，台上一个个即将离去的人，一段段即将过去的青春，随着最后的台词，郑重灭灯。然后，一首旅行的意义响起，谢幕的时候，个个抱头痛哭。


你在等什么？
我在等灯灭。
这样的剧目，后来每年都会上演一次，被称为毕业剧。
而无论每年的话题怎么变，最后那段台词都没变过，而旅行的意义也没换过。


我参演的毕业剧是第二届。记得那时我已经面试了南方电视台的职位，领导问我几时能到位，我说要三周后，她问为什么，我说因为我要参加毕业剧。
那段时间，我刚拍完自己大学时期的最后一个长片ETERNAL TODAY。花了一周的时间，把白蛇传重写成了一个怕老婆的许仙被绑架的故事。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排练，从剧本定下，到选角，到找道具，租戏服。上台前，我们只走过一次完整的连排。那一夜，不记得是怎么演下来的，只知道，所有人都很捧场，一切都是对的，连过程中因为电脑没电，一整段音乐不见了，硬靠临场发挥撑过去，也收获了满场的笑声和掌声。
我以为，一切就是顺利的，离别就这样欢喜。
但到最后，最后一句台词交给我的时候，我说，我走完最后一步，抬头看礼堂的灯，说了一句，我在等灯灭。而灯真的灭了。那一瞬间，居然脆弱无比。


好像就长大了，开始适应别离。
开始会接受一些生命难以承受之轻。
戏就是会有终点的，我们需要的只是等到它出完字幕，微笑鼓掌。
每一段精彩的历程都是会结束的，我们最后都只是过客，慢慢可以做到愉快告别。


我会无限怀念高中的那段日子，怀念那些难到出汁的数学题，还有那些总是做不出来的最后一题，怀念那些彼此有感觉却未道破的青涩滋味，怀念一班损友争论魔兽四个种族谁更厉害的日子，怀念华润万佳的空调和旁边小店的兰州牛肉面，怀念校门口的牛腩米线和保安室时不时收到的信件……


不知道为什么六七月就变成了分离的时节
分离并不可怕，人与人之间总会有一两个转身
我并不担心你会感觉孤独，因为好像你这么好的人
一定还有很多开心事在前头等着你。


好了，今晚的故事，就说到这里。
又到了跟这一天说再见的时候了。
好人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