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十三钗》1-领读丨做学生的就一定比当妓女的高级？

《金陵十三钗》共读第1天

拆解共读目标：

《金陵十三钗》是作家严歌苓著中篇小说。小说描写的是发生南京大屠杀时的故事。小说名中“金陵”指南京，“十三钗”指的是故事中13位侠肝义胆的妓女。2011年，该作被改编成同名电影，由张艺谋执导。今天我们共读引子至第二部分，第1-27页。

01

1946年8月，“我姨妈”书娟几乎找到了她一直想要找的人，一个女人，一个妓女。

在南京举行的对日本战犯的审判大会上，她坐在证人席上，指认日军高级军官的一次有预谋的，大规模的强奸。

书娟从嗓音里辨认出她，虽然她已换了另一个名字。

在人流中书娟大喊：“赵玉墨！”她摇摇头，“我是孟书娟啊，就是被赵玉墨和她的姐妹们救下来的女学生之一啊！”“你认错人了！”说完便侧身从人群中挤了过去。

从这次开始，书娟坚定了她的信念，无论赵玉墨变得如何不像赵玉墨，她一定会找到她和她的十二个姐妹的下落。

她搜集的资料浩瀚无垠，这个资料的展示图上，孟书娟回到了1937年12月13日的南京，看到了自己和同学们藏身的威尔逊福音堂的坐标，看到了南京沦陷前的大画面，以及渺小如昆虫的生命。

那一年，书娟十三岁。

02

《金陵十三钗》发生的背景是在1937年12月12日，地点是在南京，这一天守城的中国军队全线崩溃和撤退，第二天，也就是1937年的12月13日。 

“我姨妈”书娟是寄学在金陵城中一座名叫威尔逊美国天主教堂里的一位学生，这时的美国处在中立国位置，所以美国的教堂自然成了避难所。

12月12日这天清晨，神圣庄严的威尔逊教堂后院的墙头上冒出了几个打扮俗艳的女人，她们是来自秦淮河畔青楼堂子间的女人，也就是在清纯的书娟眼里的“特殊女人”，她们恳请英格曼神父收留，那个二十四五岁的窑姐朝英格曼神甫跪下来。

她说：“我们的命是不贵重，不值当您搭救，不过我们只求好死。再贱的命，譬如猪狗，也配死得利索、死得不受罪。”

“既然诸位小姐要进驻这里，作为本堂神甫，我恳求大家遵守规矩。”神父通过艰难的决定，最终收留了她们。

伏在窗台上的书娟记住了，这个美妙的窑姐，叫赵玉墨。她是窑姐中的主角，也就是头目，赵玉墨是她们行当中级别最高的，相当于五星大将。

03

进驻到教堂的窑姐们并不被欢迎，毕竟在枪声又密又急的南京，粮食和水是最致命的问题。

窑姐们和女学生更像是不能相容的水与火，第一天就起了冲突。

陈乔治说：“这里还有点饼干。”

听到这句话，女学生们都朝厨房跑去，书娟跑在第一个。

“陈乔治，你怎么把我们的饼干给她们吃！”

“她们来要的！”

“要你就给啊？”

“不管他的事，是我们自己找到饼干的......”

“我跟你说话了吗？你也配搭我的呛？”

窑姐红菱按耐不住破口大骂，赵玉墨及时赶上来堵住了红菱的污言秽语。

英格曼神甫下午出去了一趟，满地的横尸让他知道乐观地预估了形势，在找到新粮源，水源之前，保证这三十多人不饿死、渴死是他最大的抱负。

知道了窑姐和女学生的水火难容，便给大家立下了规矩。“以后你们就躲在自己的地方，不要上来，特别是不要到这里来。”

“这里是哪里？”

“就是有学生的地方。”

神甫走后，红菱在《圣经》工场门口打转。

“你这是要去哪里？”

“东西丢了，不让找啊？。”

“回到你们自己的地方去，不守规矩，我马上请你出去！”

“找到我就回去。”

“找什么？”

“麻将牌，刚才掉了一副牌在这里，回去一数，就缺五张牌。”

女学生们恋战说“过来吧！还东西给你！”从三个窗口同时扔下玩游戏的猪拐骨头。

红菱气不过，玉墨对她说，“算了走吧。”

“凭什么算了！”

“就凭人家赏你个老鼠洞呆着，就凭人家要忍受我们这样的人，就凭我们不识相、不知趣、给脸不要脸。就凭我们生不如人，死不如鬼，打了白打，糟蹋了白糟蹋。”

多年后书娟意识到玉墨骂人骂得真好，她骂了女孩，也骂了世人，为了使女孩儿们单纯、洁净从而使她们优越，世人必须确保玉墨等人的低贱。

04

我们完全不清楚充满血腥味的南京是什么样的，日本人肯定不会告诉我，中国人也没有说明白。

故事的开篇就是从血开始的，一个刚刚经历初潮的女孩为自己身体未知的变化而莫名地有些抑郁恼怒，甚至忿忿地羞耻。

而她的母亲正在美国因为忙于挽救魔怔一般跟妓女出轨了的丈夫而暂时无奈地遗忘了她。

当那一群妓女无赖地闯进这圣洁的教堂时，女孩嫌恶的情绪根本不需遮掩，多么显然地——她们都是看得见的下贱。

唯有玉墨，书娟抬脸，上下打量她，想找出她哪里贱，可是她没有找到。

玉墨长得好，迷人诱惑，用身体取悦男人的本事让她成为秦淮河上最负盛名的娼妓，可是玉墨也识字、会吟诗，读过书，大家闺秀会的，她也都会。

这一群妓女毫无疑问是姹紫嫣红的，是风情万种的，也是粗俗市侩的，是没皮没脸的……

她们只收拾一下，就精致迷人、摇曳生姿。

女学生们一边瞧不起这帮下九流，一边也好奇这帮下九流，他们对妓女们的态度是复杂的，有鄙夷，有好奇，当然也有带着一点小女生的嫉妒和恼羞成怒。

教堂的高墙阻隔了战争的炮火，学生们理解的死亡和虐杀是靠想象的。

当死亡真的逼近了，近得就在你身边，你看得到、摸得到、闻得到，学生们会明白，学生、妓女谁也不比谁高一等，都不过只是被屈辱碾压的昆虫罢了。

作者：杨小杨，精分患者，善于谦虚的自黑。中型屯书癖加文艺女中年。